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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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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樊敏像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死人一样丧魂失魄的回到家里,心似刀割,泪如泉涌,一手提着包一手抓着钥匙背依着墙站着,几乎要倒下去,身上的雨水在墙壁上印出了一个人形水印。头发上的雨水一滴一滴流下来,和着泪水流到嘴里。尝到了爱情的苦涩了吧。她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无力地甩了甩脚上的鞋,甩了半天没甩掉,口里连说:破鞋,破鞋。骂了破鞋后,她把包不知往什么地方一扔,跑进浴室,衣服都没脱便猛然拧开冷水,从头到脚哗啦啦的淋。赵铁平在楼下焦急的按了半天门铃,手都按麻了,她也没听到,还招来了警察。他以为她不再理自己了,在警察狐疑的目光中垂头丧气的往回走,走出很远还能听到警察在背后骂他神经病。
不知让冷水淋了多久,樊敏感觉清醒多了,穿上衣服,随手将空调开到最冷位置。头发未干就靠在床上思考今天发生的事情。她在想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如周妃,那怕有一点点,自己也认了,可是,唉……。她实在想不起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如她。她又对自己说,如果赵铁平和周妃旧情复发,大家都是女人,自己是否应该退出,成全周妃,妈妈说人与人就像狭路相逢,互相让一让也就过去了。可是,妈妈,女儿做不到了,做不到了。她不能欺骗自己,赵铁平已经渗到她的身体里,自己是爱赵铁平的,这一点不容双方置疑,她爱他细心体贴自己,理解自己,处处紧张自己,她也在乎他的一言一行,可是今天他竟然不来追我,不关心我,死混蛋,臭流氓,有什么了不起。一想到这些,她又哭了,泪水如断线珍珠滚腮而落,越哭越伤心,纸巾用完了,便拿枕头擦眼泪,擦完就把赵铁平的枕头扔出去,感觉还不解气,冲上去再踩上两脚:让你坏,让你花心。然后又把它捡回来,紧紧抱在怀里。这时她一连打了三个喷嚏,感觉全身发冷,伸手摸了一下额头,好烫好烫,感冒发烧了,哈哈,太好了,求之不得,病死算了,让他内疚一辈子。她仰脸吹了口气,心想假如他在身边该有多好,自己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心满意足的看着他找药端水,忙上忙下,时不时鼓励一句:快点,想渴死大爷呀。如今他不在了,死到别人怀里去了,只有自己下床去找药。打开药箱,面对一大堆看似相似的药,她心里犹豫了半天,就是不知吃哪一种好。她咬了咬嘴唇,忽然自言自语说,我就不吃,病死最好,让他心里永远不得安宁。这妞看《红楼梦》看坏了。说完一脚将药箱踢飞。转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法国干红一饮而尽,倒在床上忽而笑忽而哭,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一夜她做了个梦,梦见周妃回到了赵铁平身边,自己则嫁给了一个曾经追求过自己的男人。
第二日是礼拜天,樊敏病了下不了床,没有去教堂,只好在家等侯上帝来问候她。
赵铁平很早就来到了教堂,他想象着如何向樊敏解释,诚心向她认错。虽然他认为自己无错可认,但他曾在她面前承诺过:女人永远是对的。只要能抱得美人归,他愿无错认错,甚至挨她两下耳光,然后在上帝面前对她保证以后再也不敢犯错了。他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她来,越往后越着慌,环顾前后左右都不见她。他想上帝只有一个,她不可能跑到别的地方去,是不是她有意躲着我,以前她是风雨无阻,每个礼拜天都上教堂来的。也许她现在就躲藏在某个角落里,偷偷的看着他发笑呢。可他几乎每个地方都搜索过了,就是没有她的影踪。莫非她病了,虽然这样想有点不道德,他还是希望她病了,这样他就有机可乘,他就可以用看望她的名义接近她,对她说:“小馋猫我替你病。”美人就会回心转意。这小子不是在做梦吧。
好不容易熬到崇拜结束,一群一群的人都走完了,他还在大门口张望,直到教堂关门,上帝他老人家回家休息了,他才放下心来。他想她一定是病了,病了就好,感谢上帝给我这次机会,我这就去看她。一想到这,他就不怀好意的笑了。就在他笑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大帮人,高举棍棒围住他喊:“揍死这臭小子,准是他惹我们老板生气了。”赵铁平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对樊敏有感情的人不光他一个,还有教堂门口这群认得樊敏的讨钱的残疾人,是他把他们的工资弄丢了。他急忙往下一蹲腾空而起,跳出了丐帮的包围圈,招了辆出租车逃离现场,直奔樊敏住处。
门铃响了很久,没人答应。赵铁平有点失望,正准备离开,突然从阳台上蹿出来一个英俊但不潇洒的男人,衣裤不整,心怀敌意,态度十分恶劣,边系裤带边阴阳怪气的说:
“你,你叫什么名来着?哦,对,是赵什么鸟平。你走吧,阿敏说以后都不想见到你,识相你就自动消失吧。”此人把话说完偷偷往身后瞄了一眼,看里面的女人有没有听到他得意的说话。没等赵铁平反应过来,此人已转身回房了。
赵铁平感觉这混蛋与樊敏不是一般关系,像当头挨了一棒,头骨都要裂开了,心就像被人撒了把辣椒粉,被腌住了,剧痛难忍,恨不得跳上去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男人。他简直不敢相信樊敏会随便爱上这样浅薄的男人,起码也得爱上一个比自己好一点的才对。可这是自己亲眼所见,且那男人分明是刚从床上爬起来,裤子都还没穿好,不信也不行。真该把她拖出来,问她究竟想干什么,然后把两个都杀掉。他痛苦、紧张,丧魂失魄往回走,感觉像个刚参加完葬礼的人,且希望被埋葬的不是别人,是他本人。他想去死,但又不能找块石头自己撞上去,那是懦夫的行为,他是不会干的。他想此时要是突然蹿出一个好心的坏人帮他一个忙,一棍子将自己打死,那就再好不过了。但他身上又没有足够的钱吸引歹徒下手,唉,这个世界,你要是没钱,想死也不让你死。
赵铁平一个人孤单游走在中华大道上,这是他和樊敏牵手一同走过不知多少遍的路,今天却变得如此难行,他感觉那些见证了他们爱情的每一棵树仿佛都在问:樊敏呢,吵架啦,羞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