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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一时之间,二人面面相觑。
      纪景归觉得,自己大抵是也被砸晕了头才说出了这样的话。骆久昭蹙眉凝视他握着自己的手,半晌不语,随即将眸子转向他,阴沉难测。他缓缓开口道:“虽则我被歹人暗算晕了许久。但如此谬语,撒谎也不至于此。”
      看来他终是恢复了记忆,纪景归心中既松了一口气,又是抑制不住的失落。他正准备放开手解释时,骆久昭忽的红了双颊。见纪景归惊讶地望着他,他扭过头去,故作淡定地哼了一声,小声说道:“既、既然你喜欢我至不惜撒如此大谎的地步,那、那我就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你的乞求了!”
      纪景归顿觉如晴天霹雳,当场傻在那儿。骆久昭见他木愣愣的,以为是他欣喜过狂反应不过来,脸红得更是厉害,便立起上身,凑上前去吧唧亲了一口。纪景归又是一震,心下道也不能仗着我会宠你,就如此这般地上房揭瓦,后猛地惊觉此人怕是仍未想起来,便急切逼问:“你觉得我是谁!”
      骆久昭挑起眉,伸手敲了下纪景归的脑门,语气亲昵宠溺:“我媳妇儿!”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纪景归深吸一口气,换了一个问题,“你可记得你我是如何相识的?”
      骆久昭轻嗤一声,不屑道:“景归,我知你心中不安,但也不至于……”纪景归一琢磨,眉头轻蹙,佯装苦涩,打断了他的话:“我不过是怕你将我当做你真正心仪之人而已,并非不信你。”见他如此,骆久昭伸手抚平他眉间的皱起,叹道:“我也是怕了你这般模样。罢了,我说与你听。你当初孤身一人独居鹤寿谷底,我当年尚幼,外出之时为林中野狼追咬,误坠谷底,所幸有你相救,得以保全性命。后我的父亲循着线索寻到我。为了答谢,父亲将你我一同带回净月楼……”骆久昭为了掩饰羞涩,轻咳一声,“后来当然便是你先迷上了我。你恐我与你疏远,才便辞别。哼!我还没与你算这笔账!你为何不经我同意便擅自离开!可有想过我是如何……咳!你如此喜欢我,为何不试着去争取一下!总也好过你我形同陌路。我真是再也未见你这般呆蠢之人!若是我此番不追过来,你可是会再也不见我?”
      说到气头上,骆久昭忍不住又敲了下纪景归的脑门。纪景归捂着脑门叫痛,骆久昭忙拉开他的手仔细盯瞧,见只有些许红晕,便喃喃道:“这般力道也受不住,以后可如何是好,唉……”说归说,他却仍别扭着替纪景归轻轻揉按痛处。
      纪景归暗自叫痛。当他听到鹤寿谷时,他只觉浑身一凉,又听闻后续如此这般,便也放下心来,叹天底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若他能觉得他过往是这样的,那也不错。说到底,他还记得他是净月楼之人。纪景归踌躇片刻,问道:“那……阿昭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骆久昭脸色一紧:“你去哪我便去哪!你可别再想把我甩开!正好近来无甚繁杂,你何时愿意回净月楼了,咱们再一起回去。稍后我书信一封寄回去,景归你无需担心。”言毕准备转身下床,却因动作太大刺激到后脑勺的痛处。一阵刺痛传来,骆久昭倒吸一口气,按压脑后伤处,自言自语道:“也不知是何歹人,竟敢对我下手,莫要让我捉到他!”
      “歹人”纪景归眼神游离,未置可否,岔道:“阿昭你再休息一会,我去打点水给你冷敷。”说罢便将骆久昭强制按回床上,起身下楼去了。骆久昭的去留,非他一人能决定。
      这世间诸事,身不由己。

      那厢,二十七与十六二人日夜兼程返回了净月楼,匆忙前往遗瑶堂见了左使沧琼。那桌案后的黄衣女子轻轻摩挲着案上的琉璃茶盅,听完二人的汇报后,仅是莞尔一笑,说了句知道了,便吩咐让二人继续回临川,见机行事。同在一旁处理事务的冀阳从头至尾低头阅着卷宗,丝毫未为所动。
      二人虽一头雾水,但见左使沧琼并未有惩处之意,倒也放下心来,告辞离开。待两人走后,沧琼这才拍案大笑,形象全无,道:“呵!冀阳你说说,楼主虽确是抱着玩乐的心思去的,但只怕这被冰雹砸了可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哈哈!这事儿足我笑他半年了!最恨是没有宿莽那般好运,能跟着楼主一同前去,亲眼见识那一番妙景!”
      冀阳沉默半晌,淡然回道:“那人心思可非你我能妄自猜测。”沧琼顿觉扫兴,用指轻敲桌案,不满地说道:“啧!这楼里的一个个的,不是呆子就是傻子,无趣得很!”
      “无趣?”冀阳从一桌子卷宗中抬起眼,望向对面的黄衣女子,面无表情,“那群罢工的,还不够你‘得趣’?”
      沧琼嗤笑道:“呵!当初留下他们,本是看在其各有所长。要是他们有干情报收集的天分,咱早就将那几个调过去了,还用得着现在这般胡闹!楼主愿意这样纵容他们这样闹腾,我们这些下属还不得帮着收拾这烂摊子。我估摸着这些人也撑不了多久了。但愿那纪小公子啊,能多折腾他们几日,免得他们下次再生这乱七八糟的心思!”沧琼一口灌下杯中清茶,舒了一口气,这才觉得心中郁气略有消散。瞥到对面看似正经处理公事的冀阳,她眼波一转,低声调笑道:“怎么的,宿莽跟着楼主走了……你的心莫不是跟着飞了?”对面男子听闻,只是嘴角一抽,好似不为所动,但他手中握着的笔隐隐多了几丝裂痕,整个人明显阴郁了不少。
      沧琼见他故作淡定的模样,捂嘴嘲笑:“呵呵,宿莽第一次出门没你这老母鸡在旁跟着,也不知成不成得了事。”冀阳听到,倏地一下站起,动作之大甚至带倒了身后的椅子。他重重地拍了拍桌子,也不顾案上的纸堆都倒塌在地,直直瞪着那面容姣好的黄衣女子,目光如炬:“你个孤家寡人懂些什么!宿莽若是身手不行楼主岂会让他跟着!不过就算他身手再好,没个江湖经验怎么混!我都还没来得及教他!楼主这次也不知脑子出了啥毛病!这事带着宿莽作甚!往常分明是让溶玥随行!临川,临川!那地方这些日子天气诡异得很!楼主本也是个路痴!万一弄丢了宿莽怎么办!万一宿莽被冰雹砸伤了怎么办!万一宿莽被纪、纪那什么玩意弄伤了怎么办!万一宿莽被青楼女子拐走了怎么办!要是、要是宿莽出了个三长两短……我便砸了这劳什子的净月楼!”
      沧琼目瞪口呆,全然为冀阳的“母鸡”风范所震慑,连他说她“孤家寡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待她回过神来,那冀阳仍在一旁神神叨叨,就像恨不得此时此刻真能赶到宿莽身边。沧琼啧啧摇头,这楼里的人果真非呆即傻,看他这模样,只求楼主能将宿莽那小子平安带回来咯。

      这厢,骆久昭在客栈内养伤数日,纪景归在旁悉心照料,偶尔出门买个话本册子讲给他听。而骆久昭除了后脑勺不痛以外,他的状况完全没有任何好转,精神也时好时坏。所幸他的记忆从那日以后再未发生变化,纪景归应付起来也还算得上游刃有余。最多,骆久昭也就每晚红着脸,强制要求搂着他入睡,其美名曰以防歹人所害,给自己徒增麻烦。纪景归只得乖乖窝在他的怀里,幽幽叹道,这“歹人”都要被你抱得岔气了,哪还有心思谋害你哟。不过,骆久昭没有要求这样那样,他就已经相当庆幸了。
      一日晚上,骆久昭照旧一脸满足地勒着纪景归入睡。听着身后那人稳定绵长的呼吸声,纪景归却有些思绪杂乱,难以入眠。骆久昭的状况在他这边已再难改善,若是他能回净月楼,必定能得到更好的照看。就现在来说,他与阿昭,不过是陌路人。假如他带着阿昭上路,中途他的记忆恢复了,那必然会带来不小的麻烦。净月楼的追捕倒还是小事,虽然仍有些许蹊跷,但他也看出来了,之前那群人不过是小打小闹。但这蹊跷之处在于,若是那个人委托净月楼,想以他为引,探查出阿珩下落……他就永远完成不了阿珩唯一的遗愿了罢。
      纪景归捏紧了身下的床褥,心中郁结。他稍稍转过身去,盯着近在咫尺的那人,用目光细细描摹他的眉眼棱角,终是忍不住抚了上去,闭眼与他额头相抵,极轻地念道:“可我也舍不得你啊……阿昭……”
      “这么晚了,还不睡?”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纪景归睁开了眼,缩回了手,却在被褥里被人一把抓住,轻柔抚弄。骆久昭睁开眼,眼神朦胧,浅笑着凑上去,固执地与他抵着额头,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倦意:“莫不是想待我睡了偷袭我?”说着仰头亲了纪景归一口,吧唧吧唧嘴,又闭上了眼:“近日精神不大好,乖,等我休养好了再好好满足你,莫急。”然后将纪景归揉揉捏捏,塞回了自己的怀里,再又陷入了睡眠。
      纪景归蹭地一下红了脸,这、这人连迷迷糊糊的时候,耍流氓的功力都一等一的好。他通红着脸,小心地回搂住了骆久昭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他自己急促的心跳好似也能快些平静下来。
      待纪景归也酝酿出了几分睡意,突然有人破窗而入!两人均是惊醒,骆久昭猛地坐起,将纪景归用被褥裹成球,迅猛地从枕下抽出匕首,双目紧盯那闯入者。在黑暗中,那身影一顿,似有些许踌躇,随后快步上前,抱拳跪下,声音低沉:“属下来迟,请楼主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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