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止境孤寂》李昕儿

2、本性的饥渴

　　通往郊区的路总是那样漫长。我喜欢一步一步在路上走，不管它有多么的长，我也不会感觉到疲惫。我喜欢欣赏这个城市的夜景，灯火辉煌，亮如白昼。那样的我会暂时忘记了自己可怕的本性，单纯的像其他的人一样，感受着夜晚的美丽，也会让我认为，我还是一个人。

　　曾经的小镇在经历沧海桑田的变化后成为了真正的大城市。经济发达，人口众多。昔日一步步，一年年的努力；历经了战火纷飞，工业与文化的巨大变迁。

　　路从开始，到结束，伴随着的闪亮的霓虹，总是从艳丽一点一点褪色，被昏黄的、映照不了黑暗的路灯取代。就好像这座城市所历经的沧桑，向着与它相反的轨迹，渐渐阴暗。
　　每走一次这样的路，我就有一种经历了沧海桑田的感觉，从还以为自己是人，到最后渐渐意识到自己，其实只是个有意识有动作的尸体。

　　小木屋里昏黄的灯光还亮着，从门里透出来的光线落到门前石板路的一小截。老婆婆坐在屋里，她的脸上爬满了岁月赠给她的一条条皱纹，堆积在一起，组成了一道道沟壑。见到我，她笑得和蔼。

　　屋里摆放着一副副用布掩盖着的棺木，她将我领到一副棺木前，扯下白布。我闻到了熟悉的樱桃木的清香，这是我也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这城市的血族总会在这个小木屋里挑选自己喜欢的棺木，我是这位老婆婆的常客。

　　我故意多给了钱给那老婆婆。那和蔼的笑容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时间过得太久，我早已忘记了她的模样，但是当我还是人类时，我知道天下的每个母亲都会有和蔼可亲的笑容，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笑容。那一道道沟壑就仿佛这座城市，历经沧海桑田，诉说着生活的不易。

　　叫车将棺木搬回废弃大楼阴暗的地下室，我改写了司机的记忆。

　　夜空中，群星闪烁，异常美丽，那轮孤月圆的出奇。月光洒在废弃的大楼上，照亮了惨白的，饱经风霜的水泥，勾勒出废弃大楼的轮廓。

　　现在才是午夜，身体里的某处开始沸腾，胃因为没有食物而摩擦的像是生了一把火。身体在叫嚣着对鲜血的渴望，我舔了舔唇。我需要找个人进食了。

　　两边的霓虹一点点添上艳丽的色彩，先前的阴暗被闪亮的霓虹取代。就像这座城市现在的辉煌，从曾经的渺小到繁荣，也顺着与落寞相反的轨迹，经历了沧桑。

　　玻璃门里面的人进进出出。有醉醺醺的男人和女人忍受不了胃中的翻腾，在路边呕吐。墙角的大胆青年紧紧的贴在一起，旁若无人，沉浸在□□亲密接触中的快乐。狎笑的男人搂着怀里醉醺醺的女人从门中走出，拐进黑暗。烫着五花八门头发的不良青年叼着烟走进去。

　　对于进食来说，酒吧确实是一个捕猎的绝佳场所。

　　走进去，一股浓厚的味道钻入鼻中，烟味、酒味、香水味杂在一起，尽管我不会呼吸，但我不得不说这味道很难闻。

　　动感的音乐，粗鲁的辱骂声，嘈杂声混在一起。灯光极速变换。舞池中的小姐舞姿妙曼，大胆奔放，引来男人的驻足与欢呼。

　　我坐到吧台边，点了一杯我常常会点的威士忌，细细聆听那嘈杂声中的微妙声音：血液在血管里涌动、动脉跳动的比华丽乐章还动听的声音。

　　我已经饥肠辘辘。强忍住身体对血液的渴望，我舔舔牙，猛灌完杯中的酒，酒从喉管一直滑倒胃里，希望它能缓和胃中摩擦得像生火的感觉。

　　在每次捕猎前，我都会这样做。利用酒精麻痹自己的本能，以免自己在捕猎前露出尖牙。

　　终于，鱼上勾了。一个烫着怪异头发的不良青年坐到我旁边，向我推来一瓶烈酒。我微笑着拧开瓶盖，以瓶代杯饮了一口。酒的烈超过了我的想象。见我的欣然接受，他露出胜利的表情，笑容轻佻放荡。

　　我很讨厌这样的男子，轻浮、浪荡、世俗、无所事事。他的打扮永远也比不上路宇斯那清爽而高贵的打扮；他的笑容永远也比不上路宇斯那阳光灿烂，让人一眼难忘的笑容。

　　但是在本能面前，容不得我们去嫌弃猎物的美丑。还有三个小时日出，我必须快点进食回到地下室。为了生存，我必须杀了他。

　　一切如我的预想，沿着不知遵循了多少次的安排而发展下去。闲聊了几句，他领着我出了酒吧，走进众多胡同中人烟稀少的胡同。

　　他迫不及待地将我压倒墙边，一只手肆无忌惮地伸入我的衣裙，另一只手解着裤子。

　　我冷笑，将手环上他的脖子，那里的血管清晰可见。贪婪的舔了舔血管上的温热皮肤，聆听血管跳动的美妙声音，我露出了隐藏好久的尖牙，咬住血管。

　　他的动作突然停止，我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微楞了一会儿，他慢慢闭上双眼，有些享受的靠着我，喉间发出低吟。

　　渐渐听不到他心跳的声音，我松开唇，意犹未尽地舔干唇边的血液。松开他，他的身体立即软软的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