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八、整装待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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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兔子！给我滚出来！老子要跟你决斗！”
臣潼在神祠外叫嚣，而继黎置若罔闻，可是她下手在湘棣脸上扎针的力道明显狠了那么一点。
“哎哟！”湘棣也分不清自己是被吓了一跳还是真的觉得疼了。
“忍着点。”继黎命令道，随即慢慢地将淤血挤了出来。
咕咚一声闷响，原本已经半塌了一个角的大祠堂，另一个角也差点被臣潼捣烂。
“听到没有！给我出来！”他恶狠狠地大吼。
湘棣嘀咕道：“至于吗……不就是当众放大话被戳穿外加还被人一拳揍飞……”
“不理他。”继黎专心于手上的活。
“卯神大人，药捣好了。”
一位穿着洁净素衣的淡青麟龙族将药包呈上，她正是瀛沙城的神官翏淅，比臣潼、臣沼年长十岁，就任三年有余，也还算是新人。
每一个地方的神祠不论大小，仅有一名神官，而其他协助维护神祠的仅为‘侍常’，侍常是除了被神官或岁神召来做事以外的时间都不能呆在神祠里的，神官却正相反，无事则不能出神祠，且必须保持身心洁净以侍奉神明。
虽说神官不能出神祠，但神祠不仅限于大祠堂，院落中书房、卧房、偏房等大大小小的房间也不少，她可以自由出入。然而此刻翏淅呆在祠堂中不愿出去的原因却是——
“现在出去，肯定会被揍的。”翏淅缩在祠坛旁。
“……被臣潼？”湘棣无语了，“这家伙连神官都不客气？！而且功夫再怎么厉害，也该懂得怜香惜玉一点吧？！”
“嗯……臣潼倒是不会揍女生，不像揍您这样……”翏淅似乎想起以前一些遭遇，不觉哆嗦了一下，“但结果也差不多。无心之为，可是很痛呢……”
——这家伙都是怎么跟人打交道的啊？！
不过湘棣也莫名其妙就被他一脚踢趴过，多少能够想象得出。
这时，斜靠在柱子上的驮岳发话了：“继黎，虽然宁涯潭的瘴鬼一去，辽洞那边算是彻底干净了，但毕竟水里不太平，我们走不了多时，估计瘴气又会蔓延回来，让辰神长时间离开江河不太合适吧？”
继黎还没回话，翏淅已经一把抓住了驮岳的胳膊：“不不不，没关系的，午神大人，三年五载都没关系，把这家伙带走吧。”
——你到底是被揍成过什么样才会说出这种话来啊？！果然臣潼比瘴鬼还要可怕吧？！
“等他像个辰神的样子了再放他回来。”继黎回道，“我们会尽早的。”
翏淅又抓住了继黎的胳膊：“不不不，真的没关系的，有事我会召唤大人您的，太子殿下绝对是成大事者，瀛沙庙小太委屈他，不如让他去称霸南海吧。”
——你就是想让他永远都不要回来是吧？！
“喂翏淅！”外边的臣潼似乎耳朵挺好使，“你在里面搅和什么呢？！该不会又在告我状吧？！”
翏淅彻底躲进了阴暗的小角落里瑟瑟发抖。
继黎开始用冰混着草药敷在湘棣的伤口上，湘棣忍不住发出倒吸冷气的嘶嘶声。“对了，驮岳。”她又问，“他真的神格化了？”
“嗯，确实成功了。如果不是他，江水没法这么快稳定，瀛沙城可能毁得更厉害。”
“是不是他带着我们游回来的？”
“是，神体保持了约一刻多。你当时醒着？”
“好像看到一眼，我也不确定。”
“不过就现在看来，恐怕当时只是被逼急了，其实还不得要领。”
咚！
“你再不出来！老子就把神祠给拆了你信不信！”
湘棣流了一脸汗——这家伙是要当四罔洲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主动拆自己老窝的岁神吗……
继黎毫无反应，她捉着湘棣的胳膊为他做检查。
驮岳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臣潼明显不满：“你出来干嘛？我要找的是那个兔崽子。”
“你既然有这闲功夫——”
驮岳右手一挥，拿出了七尺长枪。
“不如来陪我练练拳脚，怎么样？”
臣潼不悦地瞪了他好一会儿，终于让步了。
“也行——别以为我忘了前面是谁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等教训完你，爷爷我再找那只兔子算账！”
臣潼离开后，翏淅才敢穿过院子回书房去。祠堂里终于安静了片刻，随后响起了杀猪一样的惨叫：
“哇呀——！”
湘棣痛得直捶地，而另一只胳膊还被继黎拽着。
“只是脱臼而已。忍着点别乱动，马上就好了。”
继黎说着，心狠手辣地一拉一推！
湘棣丢魂了似地倒在地上半天没能起来。
“继黎大人，我果然不够资格当岁神。”
过了好一会儿，湘棣就这么躺着发话了，他看着刻着十二岁神的穹顶，一阵自卑的情绪忽然就涌了上来。
这回继黎倒没有马上反驳。
“不要跟臣潼作比较。”
湘棣听了心里一惊，觉得软弱的地方被戳了个正着——是了，他此刻之所以感到这么绝望，确实是因为臣潼。
“不要说你了，看到这家伙，我都很恼火。”继黎气势汹汹地拿起了匕首，但只是为了擦掉上面的脏东西。
“天资过人，不费多少力气便能出人头地，他嚣张的资本，也就是这个罢了。”
继黎将匕首擦干净后，结果还是扬手将它狠狠地扎进了木桌上。
湘棣忍不住爬起来坐好了。
“你不要被他那样子搞得灰心丧气，湘棣，不要再说什么适合不适合当岁神的话——当你还不是岁神的时候，我们可以做此评论，一旦神力落在你头上，你毫无疑问就是岁神。”
“可是……”
湘棣的头深深地垂了下去。
“您看我连给臣沼驱除瘴气都做不到……”
“你只是后来没逮着他吧——而且逮不着他也不是什么值得懊恼的事，臣沼好歹是臣潼的亲弟弟，身强力壮，从小习武，被现在的你轻易逮到才真是丢脸。这次我们要赶路，所以我就速战速决了，以后会放手让你自己去干的。你已经成功过一次了，别说什么做不到。”
湘棣憋了憋嘴，“……其实我想说的不止是这个。您看，您和驮岳大人就别提了，彧明上任一年后，就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太王侍卫，而臣潼也是……还不是岁神的时候就很厉害，大家一直都把他向着成为辰神的方向培养着，而我……”
湘棣说不下去了。
“而你怎么？”继黎走了过来，经过他身边，在他背后停下，她从辰神像和巳神像之间向外望去。
“湘棣，我也不是什么天之骄子。”她说，“我一出生，就比同龄人瘦弱，有时候闹雪灾食物紧缺，我都抢不到吃的。”
“哎？”一听继黎忽然开始聊自己，湘棣忽然觉得受宠若惊，可是听到这么沉重的话题，又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就算是家里不受宠的儿子，锦衣玉食也少不了他的份，再说了，生活在肥沃平原的羊族，除了偶尔旱涝难免以外，从没闹过什么饥荒，大家都丰衣足食，也正是如此，大角羊族和梅鹿族才吃饱了没事干，开始极力地发展艺术生活。
他只知道在遥远的北方有一支雪山兔族，却从不知道他们的生活境况究竟是怎样的。
“我们族群的普世观念是：既然资源十分有限，那就先保证最健康强壮的孩子存活下去。没有人会多袒护我一点，那么我就只能靠自己。”
继黎看了看自己的手，“天生不如别人的，就靠努力补上，这句话已经是老生常谈了，不是吗？”
“难怪你看臣潼不顺眼。”
“也许是有点不顺眼的因素在里面。”继黎再次把目光放到神祠的祠堂外，远远地能看见驮岳和臣潼过招的身影，“小时候也尽是要对付像他这样飞扬跋扈的家伙，被忽视、没吃没穿，只能硬着头皮和他们打，越打不过就越拼命，直到赢得重视，甚至赢得胜利。所以现在对付臣潼也很简单，他确实厉害，有理由不把你放在眼里，那么你就揍到他不得不尊重你！”
——咦，为什么这理论有点奇怪……
“继黎大人，您该不会是要我……揍还他……”
继黎回过头来看了看他，湘棣打赌那一瞬间她绝对是要说“是”的，不过最终卯神大人似乎通情达理了一点。
“你也不是这样性格的孩子，不勉强你去挑战他。我只希望你，不要再为现在的劣势和弱点感到自卑。”
湘棣则从他的角度，仰望着祠堂的后窗。
“那至少，您变成岁神以前，就已经很厉害了吧……”
“可是刚当上岁神的时候，还是被驮岳甩开了八条街——当岁神不能只靠武力解决问题，我花了好久才习惯的。一开始被万芜先生骂得狗血淋头，说我是有史以来最不像样的卯神……”
湘棣吃惊地望了过去。
“真的吗？！”
“是啊，作为同年即位的新人，驮岳样样都干的很好，这么一对比，就显得我尤其不行。而且那时我倔得很，待人很不友善。过了好些年才学着温和点了。”
——您确定您真的变温和了吗？！
“总之，湘棣，你绝不会是最差劲的未神——即便现在被人说是又怎样？”
继黎向他伸出手。
“你可以靠努力去改变。你已经有神力在身上了，还有什么不行的？”
湘棣抓住她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他想起自己在臣潼立誓即位的时候，自己内心涌现的激情，现在他又开始有些期盼，有朝一日，看到一个成长了的自己，看到一个和他们比肩的未神湘棣。
他刚想表达自己的决心，却被继黎抢了话头：
“所以每天最基本的锻炼一定要坚持，昨天晚上放过你了，今天趁我们还没离开这里，马上去绕着瀛沙城跑五圈。”
湘棣脑门上的汗立刻渗出来了：“……这，我，我刚还脱臼了来着……”
“矫正好了就没事，其他都是皮外伤，不要紧。”
继黎已经眼神犀利地全面逼近了。
“去，现在。”
王殿和神祠之间，有一块王家校场，专为守城军士练武之用，而蛟龙族历代王室后裔，都在这片校场中受训成长。此时此刻，场地上没有别人，唯有臣潼和驮岳在大展拳脚。
两人全不动用神力，驮岳使枪，臣潼使刀，就靠兵家功夫打得难分难舍，不知不觉时过三刻，两人各自在场地两边落脚休战。
“不错！果然一开始我就没看走眼！”臣潼打得尽兴，情绪高涨，“你还挺有两下子！”
“不敢当。”驮岳看上去依旧平静如常，好像刚才挥枪突刺的根本不是他似的，“若不是你谦让三分，我是一招都赢不了的。”
“嗬！你还知道我让你三分！”臣潼更加跃跃欲试，“怎么样？不如我们都放开手脚，再来十招！”
“你有这心情是最好了！”
回话的却不是驮岳，他们向下方看去，走进校场的正是臣沼。
他看向自己的大哥：“喂，臣潼，换人继续怎么样？我和你过过招。”
“今个儿水是往山上流了么？”臣潼坏笑地看着弟弟，“不怕了？”
“谁怕你啊！”臣沼跳脚了，“你这自我意识过剩的家伙！”
“你足足三个月都不敢跟我对打啊。”
“是‘不想’，‘不想’！”
“没区别嘛。”
“有区别！”
驮岳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那我先走了。”
臣沼这回竟转身过来，向驮岳拱手作别。驮岳略有吃惊，但很快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简单地扬手回应，接着转身游走了。
臣潼则放声怪笑：“这么老实正派的是谁啊？你不是臣沼吧？！”
臣沼恼羞成怒，上去一脚踢在墙上：“放屁！你给我滚下来！”
“好哇！”臣潼一跃而起，一个回转，提刀冲了过来，“今天这一架，一定要让你好好记得老哥我！十年都忘不了！”
“哼！你才是，走了以后可别想我！”
臣沼说着，挥动手中画戟，转身迎战！
两兄弟开始酣战之时，驮岳正巧经过校场边的一所小馆，被里面叮叮哐哐的声音吸引了，在门口看时，只见一位蛟龙族正在整理兵器，而他背后的架子上架着三套软甲。
驮岳忽然起了个念头，他转身走了进去。
瀛沙城里几乎全民都在忙碌于城池的重建，龙族们搬运残骸清理现场、搜罗可用之材并着手动工，在他们之间悄悄穿梭着的，却是气喘吁吁的湘棣。
这种游水式前进的跑步比他想像得累多了。
游完第三圈，他忍不住在瀛沙城门口停了下来。
——是不是该放弃呢？说实话，继黎才不知道他跑了几圈。龙族们因为乱流袭城伤病徒增，作为医术之神的卯神几乎是脱不开身的。
可是偷懒的话，他所下的决心不就变得没意义了吗？
正在这时，驮岳出现在了湘棣的视线里，吓得他一跃而起。
“我，不……”湘棣说话都咬舌头了，“驮岳大人我只是歇一下！别告诉继黎大人……”
“几圈了？”驮岳只是温和地问。
“还……还有两圈……”湘棣如实招供。
“坚持下，跑完送你样东西。”
“嗯？”湘棣愣住了，“什么东西？”
驮岳笑而不答，又问道：“以前没练过功夫吧？想不想练？”
湘棣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想！”
驮岳点点头。
“跑完拿了东西，回岸上以后教你。”
“喂，臣沼，快！掏钱！”
校场向西，集市头上的某间店铺里，臣潼已经拿了五串酱红鲌、五大罐冰虾和超大份腌海鳗，迫不及待地开吃了。
“什么？！”臣沼也在搜刮美食，一听这话就跳了，“明明是平手！凭什么我请客！”
“滚！少爷我怎么可能跟你打平手？！最后一招你根本没接下！”
“胡扯！明明就被我破了，要不是你吵着闹着说肚子饿，下一招我就赢了！”
“白日做梦吧你。”臣潼一胳膊就压到弟弟的脑袋上去了，“快拿钱，老板看着呢。”
“你——！对了话说回来你不是已经成辰神了吗？！岁神根本不需要吃东西的啊！什么肚子饿都是瞎扯淡的吧？！”
转眼臣潼已经五串红鲌塞下肚了：“你管那么多干嘛！少爷我想吃就是了！”
“我待会儿去告诉卯神。”
臣潼扬手就是一拳，臣沼始料不及中了招，下一刻怀里的钱袋就被掏走了。
“喏，老板，拿着。”
“喂！你怎么好意思啊？！”
“感动吧，这是你在我走之前最后一次请我吃东西。”
“感动你个鬼啊！”
“说到这个，我觉得陆上肯定吃不到江蟹了，不如你买一桶给我当饯别礼物吧。”
“马上给我滚！”
臣潼充耳不闻，他霸占了店铺里最好的位置，紧邻窗口，可以望见集市最热闹的广场，只是今天摊贩阑珊，没了以往兴旺的景象。他吃着东西望着窗外竟暂时不做声了，臣沼不禁猜测，他是不是也有点不舍，亦或者，为自己要上陆地行走生活感到忧心。
作为龙族，除了喜欢猎奇的家伙们会去水面上探头以外，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江河的底部，他们可能沿着须臾江行走到任何水系里，甚至南游出海，但水面之上，那绿色的植物、风和阳光所覆盖的无水的地方，是完全落于他们的认知之外的世界，甚至连历代辰神中的大多数，在除了腾云降雨的时间外，都一直呆在水里，即便他们能够化作呼吸空气的凡族之身，天生所熟悉的东西却是很难改变的。只有水能给他们安全感，离水只有干涸而亡的恐惧。
“陆上应该会比这里好玩吧。”臣沼试图说出鼓舞人的话来。
“谁知道！”臣潼不以为意，扫荡完自己盘中的食物就大赖赖地起身要走。
臣沼拿着自己的贝肉串跟上他。“如果不习惯，大不了就回来咯。”
“不习惯？怎么可能不习惯！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去岸上？少爷我可是准备好了要去称霸陆地的！首先就要把那只死癞皮兔打趴下！”
臣沼默然——他早该料到这家伙的大脑结构就是这么简单……
却在这时，兄弟俩发现路前方有个家伙倒在了地上。
“咦？这不是羊崽么？”
午时三刻，龙族们大都停下了手上的活儿，聚集到了瀛沙城门前的空地上，此时是一天当中水底最明亮的时候，再加上发光的藻类，使得城中熠熠生辉，即便是碎瓦残石，也不能掩盖住热烈的气氛。
岁神们要离开了！
龙族们个个伸长脑袋，定要好好看这最后一眼。
但见新辰神臣潼太子身着银甲，手持青钢大刀，坐于城门之上，而一身炼红铠甲的午神浮于门外三尺之处，静候不语，恰有不怒自威之仪，再看午神身边站在突石上的，正是未神湘棣。
与来时已经大不相同，此刻他穿上了黑色细编软甲，腰上佩了护身短剑。这些正是驮岳先前路过校场边的小馆时，为他寻来的最基本的装备。
湘棣脸上忍不住露出喜滋滋的神色。
——这简直是他这辈子最帅气的时候了！
“喂，羊崽。你表情好恶心。”臣潼闲着无事就开始找湘棣的麻烦。
“谁表情恶心了啊！”
“绕城跑个几圈就半死不活的，穿得再有模样也是白搭。”
“要你管！”
“都准备好了？”一个声音穿过龙族的聚群，打断了他们的吵嘴。
青白色戎装的卯神继黎走出城来同他们会合。
驮岳点头，湘棣不由得立正应声，而臣潼大刀一挥，就在城门上站了起来：
“早好了！就你磨磨唧唧的最慢！”
继黎冷哼一声：“你要得意也就现在，上了岸就该收骨头了。”
“上了岸好戏才开始！”臣潼恶狠狠地瞪她，“你给我等着！”
“走了！”
随着继黎的一声大喝，岁神们猛地冲地而起，掀起一阵水流如银带一般飞向水面！那银带在水上水下的光芒渲染中闪闪发亮！龙族们不禁爆发出一阵欢呼！
湘棣回头望去，心中怅然——别了，瀛沙城！。
当然，他是被继黎和驮岳拉上去的。
他们上升的速度有增无减，耳边被湍急的水体搅得隆隆作响！
霎时，湘棣感到自己身体里被那股气势带出了什么！有那么一会儿工夫，他似乎脱离了继黎和驮岳的帮助！
他在运用神力！
“臣潼！上东岸！”继黎对着冲在最前的臣潼大喊。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他们飞快地冲破江水，一转眼就从江面上鱼跃而出！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八、整装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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