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行》肩上舞

3、救赎

　　Chaper.3
　　那天跑去夏尔家做客，我遇见了夏尔。
　　我看见他坐在一个很大的办公桌前阅读，神情是不属于他的老练。我试着敲门，隔着门夏尔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假装咳嗽，夏尔停顿了一下，“布鲁克斯？进来吧。”
　　“有事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迷路这种理由实在太过牵强，“Er…没什么，我只是不小心才敲门的，我没想到你在里面！”
　　夏尔看了我一眼，他肯定知道我的话很语无伦次。我厚着脸皮开口，“你在读什么？”
　　“《神曲》。”夏尔说。
　　我自然没读过，所以不敢吭声。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那里是茂密的森林，深绿色的皮裹着干枯的枝干，惨白的天亮得刺眼。
　　“贪食、色欲、贪婪、伤悲、暴怒、懒惰、自负及傲慢，是《圣经》里说的七宗罪，《神曲》中也提到过。
　　“你相信《圣经》里说的吗？”夏尔突然问我，我毫不犹豫地说：“那是当然啊！”
　　“你是基督教徒啊…”夏尔第一次笑了，但笑得很讽刺。像是戴了小丑的面具，我感觉像是有人在背后操控他的面部神经。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胡乱说了句我先走了。

　　之后我有一段时间没有去夏尔家，我不敢面对那个讥笑着的少年，像个诡异的木偶娃娃一样。可我心里又很渴望着见到他，我满怀希望地去了那个墓地，但心里又告诉我不可能遇见他。我在那里待了一个晚上，父母以为我去了吉姆家就没来找我。然而第二天回来我就感冒了，发高烧在家躺了一个星期。
　　都过了这么久了应该可以去夏尔家了吧，我想。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这是夏尔对我说的第一句，我笑笑连忙说不可能。
　　“都快到冬天了，你怎么穿这么点啊？”我不经意地问，没有看到夏尔闪动的眸子。不用你管。他说。四个字将我推出门外，他从不喜欢别人接近。
　　夏尔抬起头来看我，“你知不知道你很像一个人？”
　　我不以为然，“亚洛斯吗？”
　　“怎么知道的？”夏尔皱眉，不知道是因为我还是这个名字。
　　“那天下午偷偷听到的。”
　　那天我说了我先走了后虽然走出了那个门却一直在门口没走，我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双手抱着腿，把脸埋入怀抱里。走廊是暗色的格调，我一个十四岁的男孩在这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我听见夏尔在喃喃，“他跟你只是外貌上很像吧，亚洛斯。”
　　他在失望，或是无奈。是一种以我这种年龄理解不了的情感。就像小孩永远也不知道大人在想什么。
　　塞巴斯蒂安在屋外，我在门口坐了很久才走。那一天我第一次觉得夏尔，是和我们不同的。至于有什么是不同的，我说不上来。
　　“他就是你那天晚上去看望的那个人吧。”
　　“死都死了看望有什么用？”
　　“你之所以对我那么好就是因为我和他很像？”
　　“我什么时候对你好了？”夏尔那双眼注视着我，我发觉我的手脚无处安放。
　　他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走进他的世界，他宁愿孤独到死。就像一个战士甘愿战斗到死也不愿有人诋毁他的尊严。那亚洛斯呢？夏尔对亚洛斯也是这样吗？
　　但那人已经死了，留给他的就只有冰冷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