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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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狂躁的雷雨洗涤冒着热气的大地，清风拂过带着雨后特有的霉味。
午睡过后还有些迷糊的韩嫣走在去大殿等候庭试结果的路上，脚步有些虚浮。
前天晚上一夜未眠再加上昨天考了一整天的试，即使休息了一个晚上外加一个上午依旧困倦的韩嫣一路上是哈欠连连，有时甚至到了干脆停下来打上个十几次哈欠再走的地步。
这种懒散过度的举止是引得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而围观者中表现的最痛心疾首的要数窦婴的嫡孙窦潋。
窦婴和韩颓当因为在一年前的吴楚七国之乱中一起作战而相互结交，连带着孙辈们也是交往密切。
本来是说两个小家伙年龄相仿正好有玩的来，就一起请夫子上课，正好也互相有一个伴。
可是恰逢皇子选伴读，窦家也很重视这件事，再加上窦太后这一层关系，窦潋可谓是对伴读一位势在必得。
当然窦潋也没忘记自己的好友韩嫣。
他本想让韩嫣努把力取得好的成绩再加上自己在素未蒙面的十皇子面前美言几句，定能让韩嫣与自己一道被选为伴读。
可是说了那么多次韩嫣就是不听，依然我行我素，起的最晚走的最早。这都最后一天了还是这样散漫的样子。
自幼被严加管教的窦潋实在看不下去，走上前来抓起韩嫣刚打完哈欠还悬在空中正要放下的手就往前走。
这可把还处于神游状态的韩嫣着实吓了一跳。
他向前趔趄了几步好不容易站稳可以跟上前面人的步伐。
他睁大眼睛抬头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无礼取闹。
“你…….”
刚想开骂的韩嫣硬深深的把话又咽了进去。
唉
算了。
深知对方的拘谨严肃的性子，知道他没有当场开骂就算是给自己面子了，韩嫣认命的被他牵着向前走去，迫使自己在睡神强大的召唤下也能保持清醒。
大殿上，乌压压的全是来等最后结果的小包子们。
因为是最后一天，大家也都松懈的很。什么御前礼仪、风度都被弃之脑后。
各个都是一脸兴奋的样子，就连平时不够言笑的窦潋的眼睛里也跳跃着兴奋的光芒。
等结果是一件很漫长的事情，一群小包子们玩着简单的游戏来打发夫子来宣布结果之前的无聊时间。
韩嫣和窦潋一来到大殿门口，就有许多人上来打招呼邀请去玩跳格子。
韩嫣自然是笑着答应了，一直扮成小大人模样的窦潋破天荒的也跟了上去。
大概是觉得以后很少再有能和好友一起玩的机会，才答应一起玩。
韩嫣正准备起脚跳最远的一个格子时，突然一回头。脚因重心的偏离而向前移动了一点，踩线犯规。
嘟了嘟嘴，韩嫣低着小脑袋沮丧的回到自己竹马的身边。
窦潋向身旁看了看，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便上场了。
在那一刻，韩嫣仿佛有感觉到了什么似得回头一看，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韩嫣撇了撇嘴，回头看窦潋玩游戏。
那忽隐忽现的奇怪感觉突然锁定了韩嫣似得，弄的韩嫣是鸡皮疙瘩肆起。
完胜归来的窦潋也看出了韩嫣的不对劲，询问他怎么了。
韩嫣摇了摇头说：“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窦婴往后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样，便以为是韩嫣太紧张了，不禁有点欣慰。
原来他不想我想象中的那么不在意……
肯定是自己多心了，韩嫣自我安慰道
不过…..
总觉得有一点奇怪。
好像有点酸酸的。
不想了，不想了。
已经连续两次在最拿手的跳格子游戏中失误的韩嫣摇了摇头，继续没心没肺的忽略那种奇怪的视线。
快接近申时。
大殿上像是菜场样的吵闹声不绝。
“安静！”
严厉的训斥声从偏殿传来。
只见夫子穿着白色大袍款款走来，手上还夹着一个竹简。
他站在讲台上，眉头微皱，表情严肃。
本是一窝蜂围在一起的学生，迅速找到自己位子站好，一副谨准教诲的乖乖宝宝模样。
到底还是小孩子，不懂规矩也情有可原。所以即使是大汉以严厉为名的夫子也破天荒的没有罚任何人。
看着又变成循规蹈矩的学生的夫子满意的摸了摸长须点了点头。
他在人群中扫视了一下，视线定格在缩在最后站姿懒散的韩嫣身上。
他就这么直直的看着韩嫣，不出声。
一直低着头在心里催促着夫子快点念完好回家的韩嫣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抬头刚好对上夫子充满探究意味的眼神。
夫子在与韩嫣一副很无辜不知所以然的眼睛对视几秒后移开了视线，在瞄了瞄其他学生，最后颇有些无奈的落在了手上拿着的竹简上。
另一边，韩嫣也是二丈和尚摸不清头脑的又低下了头。
难道刚才偷看自己的是夫子？
想象着一脸严肃的夫子躲在大殿与偏殿连着的帷幔后面用很严肃认真的眼神偷偷盯着正在跳格子的自己。
嘶——
韩嫣打了个寒战，迅速把自己奇怪的思想清除出脑。
“嗯哼，现在我来宣布入选伴读的人选。”
透过竹简的缝隙，夫子又瞟了瞟开始激动起来的韩嫣。
“我知道大家都很努力，但是选拔不仅要看成绩…..恩…..还要看各方面的能力，所以没选上的同学不要气馁，只要勤学苦读，以后总有报效国家的机会。”
夫子看了看用最标准的的站姿站立着的窦潋身上。
窦潋的心有一丝慌了，总觉得夫子话里有话，而且对象好像是一直稳拿第一的自己。偷偷抬头瞟了眼夫子发正好与其视线相对，他越发的慌了。连忙低下头，眼神飘忽不定，就连作揖状的双手也在不住的颤抖。
夫子略带惋惜的摇了摇头，开始读竹简上的内容。
一堆废话讲完已过去半个时辰，很想回家吃饭的韩嫣很是哀怨的盯着站在台上口若悬河的夫子，发呆。
突然…..
“濯韩颓当之孙韩嫣为伴读，即可入殿面见皇子。”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谁都知道韩嫣是班上出了名的懒鬼，每天晨读几乎都是迟到的，成绩又不优秀，这样的人能选上，真是出了鬼。
而身为当事人的韩嫣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本是志在必得的窦潋跟打了霜的茄子似得焉在那里，却还是好心的推了韩嫣一把，提醒他上前随夫子一起面见传说中的十皇子。
那一推让韩嫣猛的惊醒般回了神。
他慌乱的侧头看了看自己的竹马，像是溺水者抓住了飘在水中的浮萍，绝望却有一丝小小的希望。
可，皇命难为。
窦潋拍了拍韩嫣的肩部，把他推向了已经来到韩嫣前面准备带走他的夫子那边。
窦潋微笑的送走了自己的好友，直至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才缓缓的低下头。
乌黑的发挡在额前看不到他的表情，死死抿住的嘴唇随着放在两侧握紧的双手的颤抖而颤抖。
不服气的众包子们本想找窦潋一起咒骂韩嫣，可被他散发出的狠厉气场吓到也不敢靠近。
热闹的大殿沉积下来，孩子们被陆陆续续的被接走。
只剩下他低着头站在大殿中央。
只有他。
另一边。
还有些莫不清楚状况的韩嫣傻傻的被夫子牵着。
就连夫子对他御前叮嘱也只是心不在焉的以“嗯”来答复。
看到他这副表情，夫子有点欣慰。
看来他并不是自己所想象中的那样因为是内定的伴读人选所以才不思进取骄傲自大的纨绔子弟。
因为年龄小再加上懂事听话，十皇子深受皇太后以及皇上的喜欢，故此次觐见选在了太后居住的长乐宫。
韩嫣正站在大殿门口等到通报的人回来。
此时夫子因为身份限制已经退下了。
孤身一人的他瞅了瞅四周站着笔直面露凶光的守卫士兵不禁有点害怕，再想到理想与现实的落差，心中更是涌现出一丝悲哀。
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嘛，为什么我如此虞城的祈祷却还是事与愿违？
韩嫣抽了抽鼻子，努力把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吸了回去。
好不容易等到回报的太监返回领着韩嫣进去，在等待中却没有以往焦急中带着的一点期待的心境。此时的韩嫣就像提线木偶般，安安静静，没有感情，任人摆布。
“嗞——”
厚重的殿门被四名宫女推开，韩嫣遵从夫子的教导小步快行走到皇太后前面的垫子前俯身跪好，不敢出声亦不敢抬头。
额头轻轻贴在用黄金嵌边的红色垫子上，耳朵异常敏锐的捕捉周围的声音。
起先是一位声音低哑却不失威严的老太婆发话让大家讲讲对韩嫣的第一映像印象。
没猜错这位应该是皇宫里地位最尊贵的皇太后了。
接着是一位声音温柔的女子出声赞扬自己可只说到自己的相貌美的像个女娃娃刚要说到自己的行为时就被一个骄横带着一丝轻蔑的声音打断了。
“我看就是因为看上韩颓当孙子的容貌彻儿才会死命不要窦潋当伴读而选了这个吧，刘家的人真是……”
“住口！”位于上座的皇太后怒斥道。
“妹妹此话严重了，彻儿还小怎么会懂这些。”那位温柔的女子又出声了但也把这句话给定了下来，连圆回来的机会也没有了。
骄横的女子就像捡了个台阶似得连忙说了句：“姐姐教训的是。”便有转移了话题。
眼见话题越跑越远都扯到高祖想要张良做其伴读的事，深感已被众人遗忘的韩嫣心里是说不出的憋屈。
这时，
“皇祖母，孙儿饿了想用膳~~”
声音稚嫩却很熟悉。
但韩嫣又累又饿又紧张，脑子像是打了一个打结，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时候听过次声音。心里也莫名其妙的不安起来。
没什么好好奇的东西就别好奇，还在这瞎紧张！
韩嫣默默在心里骂着自己恨自己关键时候的不争气的反常心里。
可越是要压抑心中的不安心里就越不安，脑袋里也总浮现出熟悉的身影与之前的声音对应着。可越是想弄清楚，心中就越是浮现出一种害怕来阻止自己去回想。
就在韩嫣烦躁不安答道顶峰时，皇太后终于像是记起大殿下跪着的韩嫣样的让他抬起了头。
韩嫣终于深呼了一口气，直起来僵到没有感觉的背，视线却不敢抬上，只能落在案几上。
大家的话题也回归在韩嫣身上，可谈论的焦点也避开敏感的话题落在韩嫣家族上。
细细数来，韩嫣的祖先可以追溯到战国七雄的韩国，再远一点竟然称得上是殷商的王室后代。这一轮交谈下来，让在座的妃子们是连连惊叹，就连身为回答方的韩嫣也不禁为自己的高贵血统自豪了一番。
又陆陆续续聊了一会，心细的皇太后发现最该互相认识的两位到现在还没有搭上话，便打断了众人的对话，指了指坐在身旁的刘彻打趣道：“大家等等，我们的主角还没有和韩嫣说一句话呢，等下要生气了。”
坐在祖母旁边一直干瞪眼只看着的刘彻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些。
就是，我本来想给嫣儿一个惊喜的，差点被你们给破坏了。
心里很是不满却面带微笑的刘彻在心里抱怨道。
“来抬头给哀家的孙儿看看。”
闻言，韩嫣淡定的抬头一看。
看不就看害怕你啊，韩嫣为自己壮胆。
可这一看，
愣了许久。
眼睛直盯着坐在皇太后身边朝自己挤眉弄眼满脸恶作剧成功了的兴奋样的刘彻，
一言不发。
“我叫刘……不……叫张彻”
那时诡异的迟疑。
……
“相信我，你一定能当伴读！”
那是奇怪的自信。
……
看着对面与张彻一模一样脸蛋的刘彻，韩嫣想
原来，是这样。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