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花开时》苏柚君

2、立规矩

　　立规矩
　　侯爷夫人名唤沈兰生，是先帝堂姐的嫡女。侯爷是降西将军，早年跟随先帝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武侯。而我，姚釉，便是沈兰生和姚侯爷的二女儿。大女儿姚筝已经嫁人，丈夫是先帝三子叶浔，当今皇帝的异母的弟弟。我在姚府女儿中排行第三，而我之下还有个胞弟名叫姚靖，字子元。姚釉本人年方二八，因着上月偷溜出府去了聚仙楼尝鲜回来后昏迷不醒，平时由着侯爷和夫人的宠爱，倒也傲气了些，听海棠说也不觉得这姑娘有多坏。
　　“小姐，聚仙楼的掌柜已经被老爷派人捉进了牢房，这会儿小姐醒了可是想怎么办他？”海棠这丫头不亏我看中她，果然八面玲珑。“把人放了吧，毕竟——那么大一个聚仙楼，要是后头没个撑着的是做不成的。莫要给侯府招上不必要的隐患。想来那掌柜也是个厉害的主儿，怎么任凭姚家抓着。”我闭上眼，海棠替我用帕子擦脸。
　　“还有一事，小姐。”海棠将我擦好的脸巾放入盆中。“夫人命人来知会小姐，明儿个去兰若庙还愿，让小姐做些准备。”我点点头，就让门口的丫头金桔吩咐下去。金桔呆愣着看着我，我莫名其妙只好看着海棠。“小姐变了好多，以前都不愿意管这些事儿，”金桔终究忍不住开口。我微微笑着挥手让她退下。我究竟是谁呢？这一大家子的规矩和人口，居然轻巧记住知晓所有的事儿，也明白所有的人情世故。微微一做想便头疼不止，只消叫的海棠替我拿些温水来。
　　水还未碰到唇就听得外头有些吵闹。海棠给我披上薄蝉风衣，现今已是初夏，天慢慢转暖。
　　“外头在吵些什么？”我侧脸问海棠，恰刚有丫头回来禀告，“小姐，是金桔。四小姐的丫鬟翠莲和她吵起来了。说，说是金桔偷了她的六吊子钱。”
　　“去看看。”言罢我已经抬腿走了出去。
　　金桔被人掴了一巴掌，右脸肿肿的，嘴角还有些血丝，摔在地上。却抬高了下巴不肯认错。旁着站的那清瘦的女子便是姚家四小姐姚雪俞，而一脸不屑在旁的就是那婢子翠莲。见我抬步走来，姚雪俞微微福身却不等我开口已经站定。“三姐今儿个好雅兴，倒是出了你那屋到这儿溜达呀。”姚雪俞是三夫人的女儿，三夫人平常也得宠，就是娘家没个撑腰的便有些中气不足。姚雪俞生来摸样好，三夫人因此自恃得意许久。“听着前面有些动静，便出来看看……刚听着这声音，还以为是哪屋的丫鬟们没个规矩惊着了主子。”姚雪俞面上一顿，倒也不好发作。旁着站着的翠莲很是护主，朗声便道，“这不就是三小姐屋里的金桔么，她手脚可不干净”
　　我笑笑，不语。看向金桔，金桔望着我，眼里无辜清澈，这丫头年岁不大，却也是沉稳的性子，手脚怎会不干净。
　　“翠莲，你道金桔手脚不干净，可是有什么证据？不然怎这般侮辱人呐”海棠早已替金桔打抱不平了。翠莲一声冷笑，“哟，我道这是谁呢，合着是三夫人那屋的翠玲啊。啊，这会儿子该叫海棠了，真叫人恶……”“啪……”她话音未落，我早已一巴掌扇了过去，用足了劲，有些火辣辣的疼。“三姐你怎么打人啊？”姚雪俞急了，立马扑了过来。“是么，我只打乱吠的狗”金桔不厚道的笑了声，遭到姚雪俞一记白眼。“三姐，就算打狗，那也得看主人吧。”姚雪俞几乎是叫出了这话，看起来，主仆关系好得很。而我姚釉又怎么会任由你欺负上来呢？
　　“看不好自己的狗，让三姐管管也是三姐的分内之事。莫不然三姐一时兴起给你那狗换了名字，你说说，你敢改的回来吗？哦，不过三姐对狗没多大意思。一条狗，还脏了我的眼。”我顿了顿继续讲道，“至于金桔，你屋那丫头说她偷了六吊子钱，六吊子钱说少不少，一个丫鬟，就算是你身旁的贴身丫鬟，一个月也不过一吊子钱。任凭你平时打赏的紧——就算打赏的紧吧，就赶在我吩咐金桔准备香油钱时消失了，你说，这是巧合呢，还是——，嗯？我本来也无意追究下去，你也是聪明人，知道这府里的规矩，爹爹最是痛恨那些玩心计诬陷人的事了，你也别一脸怨恨的看着我啊四妹，这证据嘛，你还怕我没有？”
　　姚雪俞这会儿子安静的很，旁的翠莲再打哆嗦。家里的规矩有多严，想必大家都是一清二楚的。
　　自从醒来后，十六年的事情像走马观花一般一一想起，让我以为我就是姚釉了，可是，我的意识却清楚的告诉自己，你不是姚釉。
　　“三姐，”姚雪俞拉住我的风衣。“我这婢子不懂规矩，还望您别一般计较。”咬字不清，我没听多少清楚。其实我也没有证据，但姚雪俞毕竟年少，一唬便吓住了。我不理她，是不想放过这次立规矩的机会了。“不懂规矩，那便教罢，你那是少了几个能压得住的麽麽，也罢，我那屋的费麽麽想必是从宫里带出来的，这规矩教的可是没话说的。就让翠莲好好受着点。”翠莲在旁吓得脸煞白，这三小姐平时骄纵却不懂人情世故，聪明有余却不懂变通，这不就生了一场病，怎么突然开了窍？再言这费麽麽，宫里的女人那么难伺候却能全身而退，想到这，翠莲便瑟瑟发抖起来。姚雪俞早已悄悄派人去通知三夫人来救场，这会儿子我掐着时间倒也快来了。
　　果不其然，一盏茶的时间，三夫人如柳带着一干丫鬟小厮浩浩荡荡的来助威了。我突然很是同情怜悯这对母女，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若不是凭着如柳的好脸蛋，这侯爷府里，怎么会有她们的一席之地。但以色事人焉能久矣？侯爷总有一天会……
　　“三夫人有空倒是来着逛游。”我略点头算是行礼，我是正室她是偏房，自是没有福身的道理。如柳哪有心思与我周旋，立马奔去瞧自己的女儿。
　　“既然三夫人恰好来了，”恰好二字我却是用了重音，如柳转身与我对视，我噗嗤笑了一声，如柳摸不着所以然来。“海棠，过来。”我对海棠招招手，海棠上前，“我知道的，小姐。”言罢对着三夫人便是磕了两个响头。“夫人，这两个响头是报您十年来对翠玲的照顾，但现在只有海棠，海棠在这儿替翠玲谢过夫人。”海棠在三夫人那儿受的苦我怎么不知，但这一出，一来是断了三房那里的不平，也为了之后他人的舌根不乱嚼。
　　我命海棠起来退下，又差人将金桔扶回住处喊了大夫。刚想开口，翠莲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泣。我厌恶的后退三分，对着后头的丫鬟说道，“请人差费麽麽过来，就说是我请她帮着调教个姑娘，今后莫要让她随便开口咬人了。”拉紧披风，如柳还就站在那里和姚雪俞恶狠狠的看着我，巴不得我前几日永远也不要醒来，却又什么也干不了。她没有任何办法，沈兰生的地位不可撼动，我的身份是嫡女，尊卑有序，耐我不何。

作者有话说

　　这不是一个一般套路的故事。
这个故事里的他们，爱的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