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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走偏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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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偏锋
金桔匆匆忙忙从别处跑来,站定下来还喘着粗气。
“小姐,出事啦小姐。”我让海棠帮着她顺气。一边揶揄她,“小姐我可是好得很呢。”
“哎呀小姐不是的,是二夫人啊,她瞧见有个小厮偷偷猫进了四小姐的闺房,可今儿个是夫人和您去还愿的日子,这不是闹开了么。”金桔语快,倒也简洁。
“不去管它,只消和母亲去兰若庙还愿便是。这两厢要寻些事情出来那就让他们互相咬去吧。母亲定然已经在前门等着我们了。”我摸了摸发上的翠碧玉鸾簪,迈步出了房。
果不其然,沈兰生已经在等着我了。“釉儿今天虽素装淡淡,偏就有那股仙人儿的韵儿来。”语气里无一不是自豪的口吻。“娘亲就会笑话女儿。”“你呀你,就和你大姐一个样儿。”大姐姚筝五年前嫁给了浔王去了封地已经好些年没有回来了。说来也怪,这浔王和姚筝可是差了一个辈分,这怎就,嫁了呢?
坐于马车内,路面不平却是不大颠簸,想来驾马之人也是熟练老手。两人俱是闭目养神。沈兰生终究是忍不住打破了这沉默。“釉儿,往日你可是最爱闹腾的一人儿,怎的一场病后像变了个人似的?”沈兰生心存疑惑却是情真意切。“一病重为人,女儿自是晓得了爹娘的关切,又怎么会舍得惹爹娘生气伤心呢?”我垂首微叹。
“我的乖女儿。”沈兰生将我搂在怀里轻轻拍打着,我缓缓睁开眼睛又闭上,母亲的怀抱,那么熟悉。
“就前两日听得二房那儿传道你给一婢子下了规矩还动了手?釉儿,你为尊她们是卑,莫要低了自己的身份。那婢子不守规矩有的是方法,主子动手可是便宜了她。”沈兰生淡淡的语气中却是有不同一般的威严。大家子中教出的当家主母,果然果然。
“釉儿知道了,那日也是昏了头才记起这不合规矩怕是被人私下里传了出去。娘亲你瞧,今儿个釉儿不是乖的很很的吗?”我讨好的朝沈兰生笑着,沈兰生也笑,微微用指戳了戳我的脑袋,“数你呀,最机灵啦。”
兰若庙真的很大,我也被吓了一大跳,但面上却是要装的自然淡定。
扶着沈兰生走入内殿,早有两位僧人等候,于是我们也只要跟着他们便可。我不是一个虔诚的佛教者,故而趁着空挡便自个儿偷溜到了后殿去小憩些许。
“三哥,你现在贸然回来,二哥就不会不知道么?”清朗男声想起,墨色的长袍似有若无。
“何妨,是他不顾兄弟情义,又怎怕我会反他。”玄色朱衫男子开口,因激动而有些沙哑。
“三哥,你……”“谁!”一声喝斥两人均已跑出小偏殿。我顺势立即蹲下躲在大柱后头,还好今天穿的是窄裙,不然定会被发现。
两人瞧着四下无人,微微顿头便朝着两处不同的方向离开。我的手心里有些汗渍。扶着柱儿慢慢站起慢慢离开。
瞧见我回来,沈兰生摇了摇头。“刚夸你懂事不淘气了这会儿又去哪玩了啊?”“娘亲,这不是女儿看您和大师聊得投机便不忍打扰,就去别处给您祈福去了吗,诺,你看,这是我求回来的平安符呢。”我将刚才随手摸到的平安符递到她手里,她笑了笑“你啊你。哪有个姑娘的样子,要怎么嫁的出去?”
“姚夫人,今个儿倒是有算姻缘的师父在,不妨算上一卦,这师父算的可神,就是个游僧,在外五七年才回来一两次。”一旁的小僧提醒着。我刚想摆手拒绝,可沈兰生已经答应了下来。
这僧人算卦忒怪。能得本人方可进屋算卦。我本能得拒绝反抗,可不能阻挡沈兰生的立场坚定的坚持。
屋里略暗。“哎呦,今天来的怎都是贵人呐。”一老顽童之声想起。
“大师,我是家母劝来算卦的。”口吻里都是不愿。
“你的卦我可算不了。”我心下一喜,果真是个骗子啊,知道我不好骗就连骗都懒得骗了。
“不过啊姑娘,我瞧着——呵呵。”但笑不语最是吊人胃口。“什么?”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五载聚魄为魂,凝魂为生,莫要负了这试尽天机之人啊。”语罢逐我出屋。弄得我一头雾水。
刚踏出屋沈兰生便问道如何。屋内老者声音响起,“自是贵人,贵不可言啊。”
沈兰生心下高兴,连忙道谢打点油钱捐赠。我摇摇头对里面的老头表示荒谬。继而摆摆手对沈兰生道,“母亲怎么也相信这胡言乱语?我看这八成是个大骗子呢。”沈兰生连忙捂住我嘴, “莫要瞎说莫要瞎说。”
猛然间突觉得有双眼睛正盯着我,回头看看却是没有旁人。刚用手想扶起额头偏落的一丝发梢,海棠便用帕子替我擦手。雪白的绢却擦下来淡淡红腥,我厌恶的皱皱眉。似乎是很讨厌这颜色这感觉。海棠凑近闻了闻味儿,转眼就对我笑道“还道是什么,准是小姐去哪处溜达了沾了些刚刷过的红浆子下来。”我微微点头,想起刚才躲在柱子后头扶手起来的摸样。肯定是适时留下的。
“夫人夫人……”不一会儿就听得有小厮冲来的声音。
“夫人夫人,快些回府吧,宫里来了旨意,是点名要三小姐接的旨啊。”
顿时众人叽喳我只觉头疼,唤了金桔和海棠躲进马车休息片刻。沈兰生催人回府,兰若庙的和尚们竟是都出门给我等一行人送别,场面颇为滑稽。
“海棠,这道旨下来,怕是不知道要掀起什么风浪来了。”微闭着眼翕动双唇,好似感觉灵魂有些晃动。
“小姐,有海棠陪着您呢。”小丫头呵呵轻笑,倒散去我一些郁结。我应是与那皇宫无何联系,偏偏排斥却又想接近。
急急忙忙的赶回去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只稍稍做了整理便被提着跪到了穿着正蓝衣镶绯红的大太监脚边接旨。膝盖微有些酸酸的,心里不免有些怨恨起皇帝来。
那太监叨叨絮絮说了许久我没听懂的,只记得最后一句读的最是响亮。
“姚家三女姚釉温婉□□,孤颇为心许,特择日入宫不得商议。”言罢,那大太监笑意盈
“姚主子莫不是高兴的懵了连旨都忘接了?”高兴……高兴你大爷的。
“臣女谢主隆恩,望吾皇万岁。”接连三个响头磕得极响,弄懵了周遭一堆人。“哎哟哟姚主子,这磕头礼七年前就是废了,您果真是高兴的真是……”“晏公公,家里准备了些许薄酒,还望您上座着呐。”侯爷姚建做了个延请的手势示意这位晏公公后头有着好处,晏公公推搡了几句就随着下人去了偏厅。
他已走,人却不散去。见我不动但也不敢上前,这是我醒来的第八天,阳光也还正好。手脚却是冰冷,一种无力的滋味蔓延上来。一股强大的力量要拉着我去哪里呢?我不知道,想躲也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