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国奇谭 之 漠北有鱼》青衫一壶酒

17、第16章

　　叶青离：“野兽少年？”
　　原休：“你看那边角落。”
　　叶青离顺着原休手指方向，凝目细瞧，“他不是认识姜非墨么？难道这紫衣人……”
　　原休：“我也有些怀疑，不过没想明白，紫衣人和姜非墨到底什么关系。”原休回头又去瞧那个紫衣人，“而且，总觉得这人不知哪里看着竟觉得曾经见过，却是无论如何想不起。”

　　叶青离一惊：“你……你也失忆了么？”
　　原休一下子笑了，“怎么会，哪有那么容易就失忆的。我百毒不侵，又没被人打坏过脑袋。”
　　叶青离：“……”
　　原休脸色一整，又道：“这个人还有这么高的内力。”
　　叶青离也去瞧那紫衣人，瞧了很久，最终也看不出什么：“我不认识他。”

　　原休：“几年没在江湖，竟然出了这么多能人异士。”言语间忽然对着江湖有些悠然神往。
　　叶青离低头细语：“是……我连累了你。”
　　原休悄悄伸手，轻轻握住叶青离的：“不要胡思乱想，你当真不知，我心里想的，是谁么？”
　　四处人声鼎沸之中，叶青离独独听进了这低低一句，登时再不言语。

　　再看场内，两场比试已过，剩下的不过寥寥十人而已。
　　此时不过晌午，没想到竟比试如此迅速，看这样子，估计今日之内还有第三场。
　　果不其然，收拾了场内之物，那接引人又出现宣布，休息一个时辰后，第三场献宝便开始。

　　伊坦已经回到凉篷下，被赵大勇一众人拥着，如捧月一般，仍在说着比试时的惊心动魄。
　　“少主啊，那最后两局，可真是吓死我们了。”
　　“是啊是啊。”
　　“我自己也担心来着，没看到都开始吹仙气了么？”
　　“不过神仙保佑，再怎么说也赢了。”
　　“你们都没瞧见，对面那个眉目深邃的，脸都差点绿了。”
　　“这么远，被少主挡着你都能瞧见，你就乱吹吧。”
　　“嘻嘻，反正瞧见就对了。”
　　“要说还是最初的湖底捉泥鳅，那才叫技惊全场！”
　　……

　　到了后来，已经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原休坐在那里，静静瞧着，很替伊坦高兴。伊坦也瞧见了原休，便走过来，往他二人身前一蹲，“什么时候，师妹也出来了。”
　　这二人还没答，赵大勇飞快插嘴：“少主最窘迫的时候，哈哈。”
　　伊坦瞪他一眼，“没有问你。”回头继续跟原休说话：“你们出来捧场我当然高兴，不过这边日头很大，小师妹身体不好，在帐篷歇着便是。”
　　叶青离还在低着头。原休道：“我拉她出来，偶尔也要晒晒太阳的。”

　　此时的太阳却最最毒辣，伊坦蹲在一旁，居然感到丝丝清凉，不知何故，但舒服异常，便索性坐下。赵大勇眼疾手快地将酒肉奉上，也坐在一旁。
　　伊坦：“大勇，你是不是在这边放了取凉之物？”
　　赵大勇不明所以，愣愣的摇摇头：“没有啊。”
　　伊坦：“这可真是奇了，居然凉的这么惬意。”
　　赵大勇似乎也觉察出不对劲，四处看看，众人也是摇头不知。
　　原休和叶青离自然知道何故，却谁也不开口，那清凉，自然是来自叶青离。

　　酒足饭饱，众人无事，便又说起献宝的比试。
　　伊坦：“其实这一场，也不算比试，珍宝拿出，只要不是太过寻常之物，就能过关。”
　　原休：“哦？”
　　赵大勇往原休耳边一凑：“肯定是小公主已经跟我们少主说好了的。”
　　原休听得嘴角扬起。
　　伊坦一掌拍向赵大勇：“又在说我什么！”
　　赵大勇飞快朝原休挤挤眼睛，然后很无辜的对伊坦道：“少主，我哪敢呐。”
　　伊坦：“不敢？这堆人里，你最敢了。”
　　赵大勇笑嘻嘻低头。
　　伊坦：“去把东西拿来，给原兄看看。”
　　赵大勇得令，很快取了个石盒出来，交给伊坦。

　　伊坦将石盒放在掌心，举到原休眼前，轻轻打开，但见一通体泛红、晶莹剔透之物摆放其中，形状有点像冰川上细细交织的冰棱，只不过再小些，红物中合抱一圆圆玉珠，温润可人，似有灵性一般。他一边打开石盒，一边说明：“此乃珊瑚玉，半年前换来，红色的尤为珍贵，比和璧隋珠更稀奇。此玉含高贵之意，本次招亲，特拿出来赠大漠王女。”中间一顿，颇为可惜又道：“只可惜了这中间的一颗夜明珠，放在白天，瞧不出什么。若是到了晚上，那才叫神奇。”

　　原休瞧着那宝物，有些呆呆的。叶青离也抬起了头，看了一会儿，神色忽然迷茫，等到伊坦说完时，竟喃喃说道：“珊瑚玉，我好像见过。”

　　原休一惊，连伊坦也转眼瞧着叶青离。
　　叶青离却仍是看着珊瑚玉，“出于南海，形状奇异，虫居其中，千年幻化，天然而成。”
　　伊坦：“没错，小师妹果然识得此物。”
　　叶青离：“想不起在哪里见的，不过确实见过。”

　　原休看着叶青离，一动不动，手指用力的握在手心里。他和叶青离确实在机缘巧合之下见过珊瑚玉，在南海之滨，在叶青离尚未中毒之时。

　　伊坦：“珊瑚玉世上没有几个，小师妹居然见过，真是有缘。”

　　叶青离没有答话，只是径自又道：“我见过的那个珊瑚玉，却不是蕴含了高贵之意。反倒是说的两少年相知，好像也是听别人说的。”

　　伊坦：“少年相知？倒也甚和这求亲之意。”一句话说的众人兴趣大增，“小师妹说来听听。”

　　叶青离仍旧是那副迷茫的神色：“好像是很久以前，在南海之滨，来了对少年少女。他们武功很高，游山玩水，听说南海多奇异，便心生向往，前去探奇。他们住了多日，见了不少不知名的草木虫兽，也收了许多形状奇特的贝壳小玉。以为已经见识了奇异，便想离去。距他们不远之处，还住了个老渔夫。和这对少年待了段日子，知道了两人的目的，看看他们手头之物，听了他们说的草木虫兽，便笑着跟说，他们这些，根本算不得什么，南海之底才神奇，而最珍稀的便是珊瑚小玉。珊瑚小玉千年而成，便是十生十世，若有两人，一人一半，随身带着，这两人便会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

　　赵大勇：“这分明就是信物啊。”

　　叶青离：“这少年少女是对情人，只是好像又是师徒关系，世俗之人，总有些眼界低的，胡乱扰之，他们不胜其扰，才四处游荡。那如今听了这老渔夫的说法，便来了兴致，一心要将这珊瑚小玉得在手里。”

　　赵大勇：“后来到手没？”

　　叶青离：“要找珊瑚小玉，谈何容易，南海之底，水深不止千尺，如何潜得下去。老渔夫也不过听得以前人说起，只是描绘了形貌，便是他自己，也没见过。不过老渔夫还是告诉他们很多有用的东西。比如说大致的方位，大致的深浅，并给他们介绍了几个水性好的，经常下海采珍珠的人，说是可以帮忙，只是要付不少的资费。少年对钱财不太在意，给了比他们要求的多了好几倍，那些人约定，第二天便出海去寻。翌日天气很好，他们一行人驾船行了很久，才到了老渔夫说的那个方位。”

　　“那水性好的很熟练的在身上系了长绳，口中含着细细空杆水草，便潜了下去。可是潜了很久，也没发现什么东西。于是他们换地方，这样又过了几天，仍是一无所获。下水的人又累又乏，不想再下水，就连少女也有些灰心。不过倒是那少年十分坚持，他又给了那些下水之人不少钱财，继续寻珊瑚小玉。那天他们到了处从未到的地方，少年也想下去看看，这些人没拦住，便教了他些潜水技巧，有人护着，一同下水。也不知道是运气还是晦气，他们下水没多久，居然碰上条巨大海兽，一个渔民躲闪不及成了那海兽的腹中之食，其他人纷纷想游到水面，可是海兽追得很急，根本不放过他们。那少年武功很好，便一人引开那怪兽，让其他人先逃命。只是在水中施展，受到了很大限制，好几次都险险被海兽咬中。总算最后悟性高，将那海兽灭了，少年游到水面时，几乎都没了力气。倒是那老渔夫听得很激动，居然说这次对了地方，以前人告诉他珊瑚小玉所在之处有海兽看守。”

　　“众人当然高兴，缓过进来，便又下海，这次终于是看到了那珊瑚小玉。少年当然欣喜，拿了和少女一起瞧。还说回去便做成两个，从此不离不弃。只有那老渔夫面露难色，说这是天生至宝，常人戴了，必有祸事，让他们看看之后，最好放回去。少年少女得了好东西，心里当然难以割舍。不过……”叶青离说着，眉头有些皱起，“不过他们好像又放了回去，却又偷偷从小玉上各取了一点儿，做成吊坠，两人一人一个，戴在身上。只是，只是再后来怎样，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说道后来伊坦他们有些入迷，谁也没在插话，没想到一向无言的叶青离居然博闻广识，说起话来如同小小青珠落入玉盆里，轻轻柔柔，低低凉润，沁人心脾，听得人舒服无比。

　　原休听得更呆，叶青离说的，根本就是当时他们在南海的事。
　　原休瞧着叶青离，难道……难道她竟不知不觉间，恢复了些记忆么？
　　原休心里有些激动，手也微微发抖。

　　叶青离却是眉头紧蹙得愈发厉害，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原休连忙一把拉住她：“青离，你怎么样？”
　　叶青离：“头很痛。”
　　原休轻轻揉着着她的额间，让她靠着自己，“别再说话了，歇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