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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番外4 ...

  •   年会在晚上六点左右举行,一进到绿宝石,柳濑便被叫到帝都饭店的会场,和小野寺,还有木佐一起准备流程事项。

      时间还早,柳濑看了看手机,出发前和美浓通过电话。

      立夏这次是第一次出席丸川书店的新年年会,需要准备一身可以见人的行头。

      美浓负责这件事,毕竟柳濑负责的作家,也是自己一路看着他长大。

      以前的立夏太过温柔,温柔得让人觉得不爱说话。

      可是只要用点心,就会发现立夏不是不爱说话,他心里有太多的话,却不知道如何发出声音。

      他始终安静地站在人群里,静静地注视着别人的热闹。

      当别人谈到的话题很吸引人时,立夏的嘴巴轻微地动着,想要融进他们的热闹里。

      话题,却很快就转了,他们又谈到了别的事情。

      立夏的声音,悄悄地咽进了肚里,然后退到一边,好奇而又认真地听着。

      美浓时常会注视着这样的立夏,嘴角总会不轻意地泛起笑意。等到发觉自己时,视线早已跟着立夏一起退在大家的身后。

      他疼爱着那样温柔的立夏,总是会为他多考虑一点。

      哪怕只是一件小事,美浓也不希望有人再伤害那个温柔的孩子。

      美浓不希望因为自己是编辑的身份,而让立夏为难。

      画稿的事情,他从不催他,可是立夏却总是用自己的认真,让美浓的心一直感动着。

      立夏秋花从不拖稿,这在编辑部里早已是一个传说。

      美浓每次都比别的编辑准时收到立夏的画稿,那一堆沉甸甸的稿纸,让这个不管是遇见什么样都能笑得云淡风清的编辑心里很不是滋味。

      立夏他的不拖稿,是因为他除了画画,没别的事可做。

      在我们享受美食与爱情的时候,立夏的世界,除了画画,便是空白。

      这是立夏以前的生活,悲伤的孤单。但是他现在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他的身边,除了美浓,有柳濑,还有大家。

      即使是在编辑部,大家负责的作家不一样,小野寺和木佐时常会将立夏的名字挂在嘴边。

      对于那个对自己作品负责的立夏,大家打心眼里喜欢着他所描绘出来的故事。

      那些悲伤的过去,早已化成了淡淡的点滴,让很多人牵挂着。

      现在的立夏,开始成熟。

      未来能陪着他走多远,美浓的嘴边,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脚下,已经是立夏家门口了。

      还没有敲门,门却自动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

      白色的外套下,那张堪称完美到没有瑕疵的脸,正是立夏本人。

      美浓,外面冷,快点进来吧。

      立夏拉着美浓进了屋,在换鞋的时候,他从鞋柜里挑了美浓最喜欢的颜色。

      只说过一次的喜好,立夏记在心里,从来没有忘过。

      屋子里飘着有一股茶香,是美浓喜欢的红茶,还是英国的品种。

      正如几年前说的那样,立夏不会,不懂的事情,柳濑都会一一教他。从人情世故,到待客之道,柳濑教过一次,立夏便会记在脑里。

      理论与实践之间的差异,立夏深知这一点。

      他在不画画的时间里,就会将脑中的理论翻出来,一遍,一遍,又一遍地用于实践。

      直到柳濑不再对他摇头的时候,立夏终于松了一口气。

      以后的日子,美浓再来他家,终于可以请他喝到自己喜欢的饮品。

      倒在梨形花杯里的红茶,色泽鲜明,香味浓而不烈。

      美浓,你尝尝看。

      立夏端着茶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却又在美浓接过那杯茶的时候,又偷偷地注视着。

      美浓笑了笑,他实在是拿这个温柔的孩子没有办法,嘴边,挨着杯沿时,立夏的眼睛,眨都不眨。

      很不错嘛。

      只会画画的立夏,在成长中,已经学会了放下。

      立夏的脸颊,因为美浓的称赞,就像被酒精熏得一样红。

      立夏,你……

      看着那个孩子还沉浸在自己的温柔里,美浓的嘴边,笑容在杯里扩大着,有些话,他觉得已经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虽然立夏对色彩的搭配有着独特的感觉,可是他穿衣的风格,实在叫人无法认同。

      柳濑和美浓都觉得立夏对时尚没有概念,说白了,就是没什么品味。

      可能,这和立夏长期无法与外界交流的缘故。

      立夏,今晚是你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亮相,可能会有见到很多陌生的人哦。

      如果立夏拒绝,美浓还是会像以前替他圆谎的。

      他却笑着摇了摇头,大家那么照顾他,他却躲在家里,真的有点说不过去。

      和立夏一起出去,总会是被人指指点点。

      猜测他是不是明星,会有人要走过来问立夏要签名,要不然就是被星探搭讪。

      曾经因为相貌而苦恼的立夏,不再放在心里了。

      美浓注意着一路与他走过来的立夏,小心翼翼的心情,真像一个家长。

      先生,请问是帮您的女朋友选围巾吗?

      东京的冬天,今年有些冷。

      发觉立夏没有带围巾,美浓便领着立夏去了一家卖围巾的店。只是他们一进门,热情的店员便说错了话。

      当时美浓偷偷地看了一眼立夏,脸上只是有点不高兴。

      先生你看这款红色的围巾如何?您女朋友这么漂亮,带起来一定更加明艳动人……

      咣的一声。

      拉门,然后立夏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楞在原地的美浓,还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店员,相互看了一眼。

      这孩子,心眼真小。

      温柔的美浓正向店员解释刚刚的事情,忽然门又被推开了。

      跑掉的立夏,红着脸又回来了。

      抱歉,刚刚我太失礼了,我其实是男生。

      立夏一说完,耳朵根红红的。

      店员啊了一声,吃惊地看着立夏,眼神里除了惊讶,便是一副死活不能相信的茫然。

      站在他们身后的美浓,看到这么有趣的场面,想笑,又要撑着自己不笑出声音。

      美浓,对不起,我刚刚太任性了。

      哈,美浓在空气里呼出了白气,身边的立夏,低着头,明明没有做错事,却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表情委曲地让人心疼。

      没事的,立夏,别放在心里。

      我,我以后会改的。

      说得很小声,立夏的心里有太多的不肯定,他没有办法向美浓保证自己下次会不会失控,他还没有成熟到可以理智的掌握自己的情绪。

      因为无法保证,立夏都不敢正眼看美浓。

      看着站在他身旁二十初头的立夏,从原来的隐忍,不擅于表情自己的情绪,现在已经学着向别人敞开心扉,开心与不开心的事情,已经开始向别人诉说。

      立夏的声音,不再是通过画让别人听到。

      改么?

      美浓觉得现在的立夏挺好,任性一点也没什么。但是,有一点倒希望立夏可以收敛一点。那个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莫名脸红的毛病,改了吧。

      立夏跟着美浓进了男装店,依旧引来店员的热情。

      两个长相不俗的男人,很招人眼球。

      店员的视线从美浓身上,转到了立夏身上,一进店门,立夏便小声地亮了自己是男生的身份。

      这次,他还真是学乖了。

      店员按照美浓的要求,挑选了不少今年的新款。

      再也没有人比立夏更适合白色。

      今晚,他一定会是亮点。

      帝都饭店会场入口,小野寺和木佐负责接待工作。

      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少的作家,还有公司的同事都入场了。

      木佐小声地问小野寺,今晚立夏会来吗?

      小野寺不确定,至少柳濑并没有正式表态,而高野主编那边,也没有透露一点风声。

      吉野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

      羽鸟将窝在家里不愿出席年会的吉野,硬是拎了出来。以往都有柳濑陪着自己的吉野,对于今晚的宴会,没有羽鸟围在身边,吉野觉得浑身不自在。

      将外套寄放在前台,羽鸟带着吉野进入到会场。

      以为自己会一个人呆着的吉野,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个正在忙碌的身影。

      优。

      自从柳濑将吉野推倒在家里,有好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联系过。

      吉野的气早消了,只不过柳濑心里一直很难受。

      工作上的事情,柳濑也是通过和羽鸟联系。

      因为吉野不想和柳濑绝交,他与柳濑之间的误会,在事情发生之后的半年,两个人见了面,也坐下谈了一下,当然是在羽鸟默许的情况下发生的。

      听到吉野在叫自己,柳濑还是继续手上的工作,只是远远地冲着那个人招呼了一下。

      优,你最近怎么都不联系我啊,真是的,自从你当上了编辑之后,怎么也和羽鸟一样忙啊?

      事实上,没有一个编辑不忙的。

      谈过之后的两人,关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但是柳濑清楚地明白,破镜难以重圆。

      哎,对了,立夏今晚会来吗?如果他不来的话,就我一个人,真没意思。

      吉野,你又在说什么傻话呢。

      刚刚和进场的作家打过招呼的羽鸟,不放心到处乱走的吉野,便看到吉野和柳濑又在说笑。

      柳濑,你的事情都忙完了呢?

      柳濑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很淡,他叫羽鸟看紧吉野,他还有事情,要先离开一会。

      优,等一下,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玩呢。

      时间很赶,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的柳濑,实在没有时间陪吉野闲聊下去。

      千秋,抱歉,我现在有事要忙。

      优……

      吉野楞在原地,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忙碌的柳濑是那么认真。

      专注于自己工作的柳濑,与人谈话的神情,分配工作的细致,干脆而又利索。

      千秋,如果有一天我成为出色的男人,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那时以为是玩笑,因为在吉野千秋的眼里,柳濑优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吉野,你在发什么呆呢。

      羽鸟带着吉野去和业务部的横泽先生打招呼,不管是为了名气,还是利益,与别人搞好关系,这便是身为编辑的工作。

      一轮介绍之后,吉野有点不耐烦了。

      羽鸟又去和别的作家打招呼,剩下吉野一个人在大厅里,孤零零的感觉,说不出的难受。

      千秋,我替你拿了点吃的东西。

      一抬头,便是柳濑的声音,和以前一样,总是会在人群里找到自己。

      接过食物,吉野这才注意到柳濑的胸口的铭牌,他已经是别人的编辑,做着和羽鸟相同的工作。

      优,立夏他应该让你省心不少吧,听说他从来不拖稿。

      柳濑靠着和以前一样的姿势,眼里,却关注着人群里的脸孔。

      立夏?他要是敢拖稿,我就宰了他。

      明显就是玩笑话,柳濑仰起了脸,柔和的灯光下是帅气的笑容。

      那个人从来不拖稿,看着挺让人省心的,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省心背后的心酸,太多不吃不喝的日子,困了也只是蹲在墙角眯一会。

      没日没夜的工作,只是不想让别人替他操心。

      优,你和立夏……

      柳濑此时的神情,太过柔和,一点都不像别人说得那般冷淡。画了十多年的少女漫,吉野还是本能地察觉到了什么。

      电话,却响了。

      柳濑低声地说道,到哪了?

      千秋,抱歉,我现在要去接人,不能陪你了,你在这等着羽鸟回来吧。

      认识了十几年的同学,才发觉这个人从未真正看清过。

      柳濑是带着笑意离开的,紧张的神情,很少见。

      吉野拿着装满食物的盘子,静静地站在原地,他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孤单。

      立夏。

      从大厅出来,柳濑一眼就看见了一身白色的立夏。

      高野主编,请问立夏老师今晚会来吗?

      也难怪小野寺会好奇,早就听人放出风声,说立夏老师会露面。不光是小野寺想知道,到场的嘉宾也都想知道。

      小野寺,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告诉你吗?

      言下之意,高野主编是需要诱人的条件才会松口的。

      小野寺被气得跑到一边,不理高野主编。

      立夏已经在柳濑与美浓的护拥下,悄悄地进入了大厅。不想大张旗鼓,只是低调地和丸川书店的人打过招呼。

      高野主编叫小野寺过来,说是有重要的嘉宾要介绍给他认识。

      重生之后的立夏,很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小野寺看着眼着这个比漫画里的女人还要漂亮的男人,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脑子里是一团雾。

      你好,小野寺,我们又见面了。

      发楞的表情是自然的,小野寺从高野主编的表情里,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立夏。

      知道之后,依旧是不肯定。

      你真的是立夏?

      立夏笑着点了点头,温柔的声音,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离开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小野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那个总是偷偷注视着他的男人,察觉到小野寺异样的神情,便问他怎么了?

      那么漂亮的脸,立夏为什么要藏起来呢?

      如果有人将美貌当成负担,那他肯定经历过痛苦的过去。

      悲伤的过去,不管是小野寺,还是高野政宗,大家都不喜欢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宴会里的美食,美妙的音乐,以及陌生人脸上善意的笑容。

      即使是一个人站在角落,立夏也觉得很自在。

      从未有过的舒服,想画画的心情落在指尖。立夏的心里,推开了一扇窗,门里面是温柔的暖意。

      他的手一点,便有一朵漂亮的花朵在手间绽放。

      立夏的心,也在夜里绽放着自己的温柔。

      笑得很细腻,感谢美浓一直的陪伴。

      专注于柳濑忙碌的身影,喜欢他身上的认真劲。

      以及被高野主编带到各处招呼的小野寺,真心希望他们两人像一人一花里的影子一样,有多远,便走到多远。

      吉野的孤单,只是暂时的,无论再忙,他的身边都会有人守着。

      看着木佐先生与女作家在一起交流,无论过了多久,那个人浪费的蛋糕,立夏都记得那个甜味。

      立夏,你的这只贱手又犯病了。

      一回头,立夏就看见柳濑走过来,嘴边,依旧是那副戏弄的调调。

      下雪了。

      啊,下雪了。

      雪,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在两人眼前,已经将东京染得雪白,像此时站在门口的立夏。

      立夏,我们回去吧。

      嗯,好。

      柳濑将自己带来的帽子,细心地戴在了立夏的头上。

      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和羽鸟一起出来的吉野,看到那个白色的影子,与黑色外套下的柳濑走在一起。

      这样不是很好么?

      羽鸟看到了相同的画面,心里自然地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他们这样,好么?

      吉野不知道,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

      羽鸟点了点头,声音在空气里,又是一团白气。

      他们这样,没什么不好。

      快要过新年的时候,柳濑被草间请到他们家里做客。像是审讯一样,柳濑被草间和上条两人一起轮流问这问那。

      看得出,他们两个人都很在意立夏。

      晚上吃过饭的两人,在回去的路上,路灯下,柳濑的手里,牵着立夏。

      这一路,立夏几乎没有声音,可是他的心里,听到了一种奇妙的声音在跳动。

      有他自己的心跳,也有柳濑的。

      喜欢的心情,蠢蠢欲动了很多年。

      在这个寂静的夜里,两人之间敞开的不仅是心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番外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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