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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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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火红色映到颊上,似乎点染起一丝妖媚,她漆黑的头发被绾起,插上沉甸甸的金步摇。又在唇上印上胭脂,最后盖上一方喜帕,整个世界都被红色攻陷。
景深在门外等他,等她坐上早该坐的花轿。
最后是怎么样从讥诮变成温柔的,谁都不明。只是有种无法抑制的思念太过强烈,让人气不起来,怨不下去。
辛夷慢慢走过去,摘下门上的黄铜锁,递给景深。
他挽着她的腰的手微微一紧,“即使你拿回去,也会被我拿到。”
车队花轿就在红豆居外等着,喜娘上来扶着她上轿。
起轿前,她问景深:“师父是不是一早就同你们串通好了来设计我?”他挽起她的手,轻声道,“傻,那怎能叫串通,是他瞧我日日煎熬,颇不忍心罢了。”
“那……你那晚当真在我楼下?为什么躲开了?”
景深捏捏她的指,没有回答。当时他无限伤怀,只想在雨里清醒一些,又忍不住到她楼下看看她窗里的灯火。
红楼隔雨相望冷,至少还有两人在相望,那时他想。
听见丫鬟的喊声,他忍不住闪身躲去,不想让辛夷看见。心里的感情太多,敛也敛不住,只会招致伤害,他是懂得的。
不过…….最终她还是进了景家的门。其中,还要好好谢谢他那娇俏的小堂妹才是。
洞房花烛夜。
新嫁娘坐在床边,偷偷掀起喜帕,观察新房。
对面墙上是一对大红烛,已经点着了。红烛下的案几上摆着花生瓜子等撒帐的东西,再往下看,地上反射着烛光……停,那是什么?!
显然,一双脚。
景深何时走进来的,她完全不知道。
欺负她内功全失吗?辛夷不动声色地放下红红的喜帕。
他于是走过来,轻挑开喜帕。见到她眸子清亮如水,沾上胭脂的唇似乎格外柔软,他不禁喉头一紧,眸光转调暗沉。
辛夷咬着唇,让自己保持水汪汪的表情。
武功没了,医术还在。男女相悦之事她虽涉之不深,但也略通一二。看景深的表情,她柔柔的牵出一丝笑,伸手去抓他的袖子。
“辛夷……”他低声地搂过她,温热的气息从颈间划过。
她觉得有点不对劲,本想在关键时刻推开他,戏耍他一下,却没想到现在自己基本上已经成为被动的一方了。
“辛夷,你在想什么?”
“我,我倒要问你……”她低头,避开他,手轻轻顶住此人的胸膛。
景深突然一把抱起她,双手抄在她的腋下,将她举起。他仰头看她,眼里深沉的情感如同冰下暗涌的水流。“有什么小动作,趁早……”
想去扭开镯子的手顿了一下,辛夷眨眨眼,仔细观察他的表情,难道他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你镯子里的燕回香诚然可以让人四肢无力,不过……”他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娘子该不会不知道,为夫喝了不少陈年佳酿吧?”
她干笑了一下。燕回香加女儿红,那不是烈性媚药么……司空若闲,你是笨蛋吗?
“娘子不必担心,今夜我定不会弃你不顾的,不必用药了吧?”他偏头,将她放在床上。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头子早就料到她这一手,在酒宴上就悄悄向他通了气。
龙凤烛相对落泪,未关上的窗子被风吹得作响,一张微黄小笺飞下,上书一首并序小令,笔法刚而婉转,温而入骨,正是景深的字:
忆秦娥﹒红豆引
于大婚前情难自抑,坐立中宵,方得此言。
南国春,春意惹得东风嗔。东风嗔,枝发红豆,漏滴几轮。
卧怀相思坐怀闷,满腹千言难成文。难成文,徒磨端砚,半月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