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M》单子陌

3、#瓶邪#失忆

　　长相守，到白头。
　　看不惯细水长流，
　　撑不起悲欢离愁。

　　他想，这世界上已经没有比他更贱命的人了。
　　吴小佛爷于36岁那年下斗遭到重创，鬼门关险些走上一遭，一个月后苏醒谁也不认，这是道上众所周知的遗憾。
　　走在茶馆，或者盘口周围，都会时不时听到这样的谈资，带着点嘲笑意味的口气，小心翼翼的好像害怕谁都不知道，吴家那个小三爷，年纪轻轻… 就垮台啦。

　　如果你失忆了，那没关系，我会去找你。
　　但如果我也忘了你… 我们是不是就那么形成陌路，就那么在彼此无知的世界里，一直活下去。

　　“小邪，在想什么？”
　　吴一穷走到屋内，看着坐在窗边失神的人问道。
　　吴邪一直这样子好些日子了，自从从医院接回来，他就这般安静着，但不是说有什么脱离尘嚣的美感，只是跟自己印象里那个闹腾的孩子，相距太远…
　　不过也该是，都36岁的人了。自己… 也是老了。
　　吴邪闻言转过头看着父亲，淡淡疏离的浅笑，“爸。”随后像是才意识到对方刚才问的问题，后知后觉的吞吐着，“我在想以前的事，可是想不起来。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是吧… 是很重要吧…
　　一个很重要的约定，一个很重要的人。
　　“别想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我会告诉你一个平淡的36年，没有林枪弹雨，没有勾心斗角，要是早知道老三那家伙将你带进那个污浊的世界，我也已经拼劲全力把你拉出那个深渊。
　　该死的早知道…
　　吴邪不再言语，他知道自己的伤势不太寻常，父亲口中的小日子，他没有丝毫真实感，就像是耐不住这种过分平静的生活，但是… 那又怎样？
　　记忆，又怎样？

　　日子一直不咸不淡的过着，再见到那人完全是意料之外。
　　他是唯一一个能让吴邪有过分熟悉感的人，当时在医院第一次见面，他也不像别人一般表情凄凄楚楚，反而傻了吧唧的揽过自己肩膀说道，“嘿天真！你可亏赶上小哥了！还失忆！”
　　他呆的不久，但吴邪知道这家伙在自己未知的那些年里占据了很大的成分，但是他却不再来了。吴邪不傻，相反他的脑袋很是灵活，知道父母怎么看都像是要抹煞那些过去，那些到底是太过不堪还是太过危险？他不知。
　　吴邪摸了下脑袋后的伤疤，还有点隐隐作痛。

　　再见到那家伙，噢，那家伙叫胖子，名字真符合他身材，遇见时是在吴邪总算被答应出门后的事了，说实在话，像他这种36岁的成年男子被家人以伤势未好的借口采取半软禁方式，他心底总归还是不舒坦的。
　　被胖子拐走，带上车，离开吴家的桎梏，吴邪没有一点反抗。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打心底觉得这个人不会伤害自己。
　　在外一处宾馆，吴邪听到他问，“天真，我给你两个选择，我不会逼你做什么，你只要告诉我答案就可以了。第一，是你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回去好好做自己的公子哥，平平淡淡的过下半辈子，娶个娇妻什么的也算爽快。第二，是我告诉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前提是这些过去对于你来说非常沉重，过好日子是不可能了。”胖子吐了口气，“我给你时间。”
　　说完胖子就准备离开，二选一，吴邪丝毫没有犹豫，叫住了往外走的人，“我选二，你说。”
　　吴邪抽了好几根烟，听胖子从头说起，零零碎碎倒也还算完整，盗墓贼，血尸，粽子，谜团…这些带有点玄幻色彩的事件…
　　吴邪按着脑袋，有点混沌的放空着，脑子里有强烈的回响，这是真的… 是真的…
　　胖子口中提到的小哥… 那个人… 是谁？
　　“天真，你还好吧？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后来我因为云彩的死呆在巴乃，小哥走后你也回了杭州，我不知道你们后来还有没有再联系，你们俩的事我也不太清楚，能说的… 也就这些了。你决定，怎么办？”
　　“胖子。”吴邪掐了烟，“还有力气再跟我走一遭么？”
　　胖子微愣，笑了起来，“还真是服了你们了，以前给小哥找记忆，现在给你找，什么时候胖爷我也跟风失忆了，你们俩可得好好孝敬我。”
　　吴邪嗤的一声乐了，“得，别贫。我得去找找我那个传说中的伙计，他应该也知道的不少。”
　　“你那伙计还好招呼，我想说你爹那边怎么搞？这算啥？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 就离家出走吧。我这辈子，是对不起他们了，下辈子有可能… 我铁定好好呆家做个乖儿子。”
　　“嘿算了，你都这么大了还扯个JB，又不是未成年。他们会理解的。”
　　“但愿。”
　　吴邪偏过脑袋，看着窗外光怪陆离的世界，顿时觉得… 这里真不是自己的巢。
　　张起灵… 他在心中念着这个名字，闭上眼，关于我们… 应该还有些什么。

　　三年．
　　三年内吴家小三爷势力重振，更甚在道上风生水起。
　　传言他一直在找一个人，但是问他找谁，他都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天真，你都快40岁的人了还不找个媳妇儿？难道要跟胖爷我打一辈子的光棍？”
　　“小哥还没找到我哪有心思搞这档事。”
　　听多了胖子说的过去事，吴邪叫上小哥也顺口多了。
　　“嘿，我当初就觉得你们两个有歪腻，你还不承认！”
　　“歪你妹！懒得理你。”
　　吴邪撇过脑袋看起账本，胖子嬉笑的凑了过去。
　　“我说天真，小哥失踪专业户你又不是不知道。整个10年没动静，你觉得还找得到？”
　　吴邪叹了口气，“找吧。不然能怎样？”
　　胖子闻言收起痞气的脸色，严肃的想了会，“天真，你执念太深了。”
　　吴邪抬头看着对方很久，随后低下头来翻了翻手头的纸质本，“也许，是吧。”

　　也许是吧？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失忆的是我，如果你还记得，求求你… 别一直是我追随你的步伐，拜托，来找我。

　　“胖子，你这次下斗找的人都谁？”
　　“我托个朋友找的，你知道胖爷最近潘家园生意红火，想闲下来都不行。”
　　胖子大大咧咧道，一脸炫耀到不行的表情，吴邪无奈的走在前面，看着不远处的扎营，应该就是他们这是下斗的人马，吴邪正准备走近，却被胖子拉住了手。
　　“怎么了？”吴邪没好气的问。
　　胖子张合着嘴说不出声，脸上有种狂喜到扭曲的表情，“小… 小哥。”
　　一瞬间，吴邪脑子是空白的。
　　他知道胖子这是什么意思，小哥… 那个他已经近乎熟悉的人，在前面不远处的地方，也许他不认得… 但是他确实在。
　　“胖子你…确定？”
　　“百分百。”
　　吴邪转过身子，他听遍了胖子的描述，眼神停滞的地方，是那个人。
　　二十出头的岁数，淡淡的禁欲派的神情，对于身边人的询问，只附和的点着头，一直没开口。
　　吴邪突然有点好笑，虽然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是这家伙… 还是这样年轻啊，上天还真是不太厚道呢。
　　胖子哪管吴邪到底在想什么，小跑着就冲上去了，口上还嚷嚷着，“嘿！小哥。”
　　张起灵闻言抬起头，看着眼前狂奔的肉团，皱了下眉，再侧头看了眼肉团身后的人，毫无波澜的点了下头，开口道，“你们，是谁？”

　　我觉得，命运这玩意简直就是以折腾人为目的。
　　就像是我再遇见你，但是关于我们独有的记忆，已经被捉弄的再也不见踪影，那些我们曾经笃定到不行的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已经真的成为不为所有人知道的——秘密。

　　--------------------双结局---BE--------------------

　　“小哥，你又失忆了？你跟天真一条心啊，连着失忆也一起。”
　　胖子拍着对方的肩膀，张起灵皱了下眉，看了眼那人身后，看那家伙温顺的点了下头，不再言语。
　　“天真过来啊，在那干吗？”
　　吴邪看着胖子的招呼，微微苦笑，结果… 都失忆是吗？然后又能怎样呢？毫无记忆可言的自己，到底能以什么身份，站在你身边…
　　“你是筷子头？”
　　张起灵问道，吴邪点头附和，继而从口袋里拿出根烟，坐在最边上吞吐云雾。
　　关于那个执念，直到如今，到底得到了什么？
　　已经定性的记忆，三年来时时刻刻的冲击，那些过去的终究过去，成为永远不能企及的往昔，他… 到底在期望着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吴邪回过神，便看到了眼前那冷冽的人，分明那么淡然的语气，为什么会让自己的内心鼓动的越为过分呢？
　　“吴邪。”
　　“我…”
　　“你叫张起灵。”
　　张起灵坐在了吴邪身边，“你认识我？”
　　“认识… 或者不认识。”
　　“你很熟悉。”张起灵直面道，吴邪吐了口气，“是吗？你也很熟悉。”
　　张起灵楞楞的看着吴邪，也许几秒，也许几分钟…
　　吴邪觉得这样的视线，掺杂了很多不能言明的情绪，大概跟他同样的胆颤，同样的介怀，为什么明明有如此感觉的人，已经记不起关于他任何的事，任何的——
　　“宿命。”张起灵道，“你，忘了我。”
　　吴邪看着脚下的泥沙，深深浅浅的纹络，像是无限放大在彼此之间，我们都明白，彼此会是未来路上的软肋，趁着如今上天安排，趁着感情没有过分深刻，忘了你… 离开你… 然后，活下去。
　　这是，宿命。
　　“是的，我…已经忘记你了。”

　　也许会在垂暮之年想起这唯一一次见面，想着我已经这般年老，你或许还依旧年轻，想着你身边或许会跟着一位少女，你还是那个淡淡的面容，却总会把她护在身后，想着……
　　张起灵，你大概活的很好。
　　张起灵，我大概，真的，一直喜欢你。

　　--------------------双结局---HE--------------------

　　“小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们是谁了？怎么每次见到你都是失忆啊我都要习惯了。”
　　胖子拍了拍对方肩膀，对于小哥失忆，他显然已经有抗体了。
　　“你们。”张起灵又看了眼身后那人，“很熟悉。”
　　吴邪淡然的微笑，他不知道自己该摆什么表情，人找到了，可是然后呢？这人失忆了… 虽然如此，吴邪却没有一点失落感，反而挺庆幸，一直以为自己找小哥是为了记忆中胖子所不知道的部分，然而现在好像… 找他，就只是为了找他而已。
　　“小哥，我是吴邪。”
　　“嗯。”他顿了下，“我不记得自己名字。”
　　“没事，你叫张起灵。”
　　小哥斟酌了下，似乎在考虑这个名字的真实性，接着抬头看了下吴邪，皱着眉，“我觉得，你好像有哪里对不住我。”
　　“呃？”吴邪愣了，这种求负责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卧槽天真你居然对不住小哥！快说你是不是在外头找女人？！”
　　胖子无所顾忌的大叫，吴邪瞬间感受到周边人诡异的视线，悄悄擦了下冷汗，这该死的胖子前段时间还叫我找媳妇小哥一出现就瞬间倒戈！狗日的！
　　张起灵仍旧看着吴邪不放，好像一直在试图寻找以前的记忆，吴邪也不知道怎么搞得，张口就道，“要不这件事情以后，你跟我回家去？”
　　胖子乐的勾住了小哥肩膀，“哥们，快答应。反正你现在也没地呆吧？”
　　吴邪捏着手掌，感觉到那灼热溢出的汗液，竟然止不住的紧张，天知道他这么大的人了还会这样不知所措。
　　张起灵思量了好一会，应道，“好。”

　　就算相忘于江湖，我仍旧会等你，也许这已经变成本能，也许… 只是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你。

　　FIN？

　　吴小三爷家。
　　一个月后又是闹腾的一天。
　　“天杀的张起灵我跟你说了不要老往家里添奇奇怪怪的东西！之前那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继续睡沙发没得解释！”
　　“……”
　　“拒绝没用！”
　　“……”
　　“怨念没用！”
　　“……”
　　“扛起来也没——张起灵！你妹的你假装失忆这回事我真的很生气啊靠别每次都打算糊弄过关啊！”
　　“吴邪，我等了你十年。”
　　“……”
　　“你却没来找我。”
　　“……”
　　“我要补偿。▼__,▼”
　　“你妹的影帝！你故意的！！”

　　FIN。=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