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Antes del amanecer》楚危

7、07 救星

　　吴邪可不是笨蛋，小心思活络得很，在没弄清楚之前，他才不会把那个闷油瓶子给卖了。一路上，他满怀心事，一直都在盘算着闷油瓶是个逃跑的奴隶这件事，但是正事他还是没任何耽搁，生拉硬拖地带胖子去看了大夫。令人诧异的是，仅仅只过了一晚，身受重伤的胖子背后那些触目惊心的刀伤竟然已经结了痂，愈合速度快的相当诡异。结果那大夫最后什么都没做也没收他们诊金。

　　吴邪此时更加心事重重，他凝视着自己缠着绑带的左手，自己的血难道真的有让人一夜之间痊愈起死回生的功效？

　　集市上人群熙熙攘攘的，有人好奇地打量着穿着与周围人不一样服装的吴邪。他被人看得有些不自然，后悔没有学胖子那样裹一件黑色阿拉伯长袍再出门。

　　胖子乐呵呵的四处张望着，忽然，像是看见什么新奇的东西似的，拉着吴邪就钻进了人群。只见一个男人穿着一件长袍跪坐在那里，脚上有一副脚镣，头上插着一根草，正在待价而沽。吴邪看了一眼那个男人，比自己还要年轻一些，满脸的惊慌失措，正无助地看着周围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吴邪轻声问旁边的胖子。

　　“奴隶市场啊，这个奴隶正在等人出价……”胖子话音刚落，只听旁边有人喊道，“老板，我是买干活的奴隶又不是养小白脸，你这个是不是太瘦弱了点！”

　　站在一旁的大汉二话不说，一把扯去了他身上的长袍，只见那人浑身赤裸，正在瑟瑟发抖。大汉抓起他的手，向众人展示，臂膀还算有力。接着又迅速提起他的脚，那人惊叫了一声，一头撞在了地上，蹭破头皮流了点血。吴邪在一旁看着不禁皱紧了眉。

　　“这哪里还把人当人看了？”吴邪撇着嘴，看着那个人心里一沉。

　　“奴隶嘛，跟牲口没什么两样，能买卖的那还指望当人看吗？”胖子随口一说，拉着吴邪就准备继续走，可此时吴邪的心里却百般不是滋味。他虽不至于同情心泛滥，可是那个男人的表情似乎很可怜，那双眼睛里满是惊慌与恐惧，让他没有办法狠下心来无视而一走了之。

　　“等等！”吴邪按住了胖子，转过身问那大汉，“他多少钱？”

　　那大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厉声道，“两百个金币。”周围人不禁都开始窃窃私语，两百个金币可以买四个小丫头了。吴邪抿着唇，神情有些尴尬，他身上没有那么多的钱。他偷偷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只见对方此时也正看着他，眼神愈发黯淡了。就在这时，突然有个老头扔下了一袋子金币，拔下了男人头上的草，冲大汉说道，“这个孩子长得还挺干净的，我要了。”

　　那大汉一愣，扯了扯嘴角，一丝讥讽的蔑视不易察觉的化在了嘴边，“总督大人好眼光。洗干净了还是不错的，还是个雏儿呐！”说着他把那男人一裹，打开了他的脚镣，拍了一把他的背，道，“今天晚上好好服侍总督大人。”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吴邪看着周围人暧昧的眼神和那人眼中渐渐流露出的绝望，心里懊恼得不得了，“请等等！我分五个月给你，每个月给你五十个金币，这样最后比你定价还多了五十个金币，怎么样？”

　　那大汉嗤之以鼻，挥了挥手对他毫不理睬。

　　吴邪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被带走，一旁的胖子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个奴隶吗？这在大宋不常见，不过在西域，买卖奴隶是很正常的。”

　　“可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有感受不是吗？而且，那个人好像在向我求救，可我却帮不了他。”人群渐渐散去，可吴邪还是站在那里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昨天那个救了自己的人听说也是奴隶，既然他那么厉害，又怎么会变成奴隶呢？如果他也像这个人一样被齤插上草被那个看上去好像好男色的总督买了去，会怎么样？

　　吴邪闭上眼，脑袋里浮现出了奇怪的画面，他脸一红，抽了一下嘴角，突然一拍胖子，“你不是说你认识总督吗？”

　　“是啊，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不行吗？”胖子道，“你小子想干吗？”

　　吴邪轻轻一笑，胖子知道他肯定又有了什么鬼主意。

　　入夜后，两人悄悄摸进了总督府的后院。

　　“我说，你这是何必呢？每天都有奴隶被买卖，难道你每个都要救啊？”胖子不耐烦的说道，可是他同时还是伸出了手把吴邪拽上了后院的墙。

　　“有句古话叫‘勿以善小而不为’。爷爷说做好事一定会有好报的。能救一个是一个，遇上我是他的福气。”吴邪咧嘴笑道，两人便一同翻过了后院的墙。

　　那宅子并不大，后院根本连个人影都没有，两人也顾不得蹊跷，摸黑寻到了一间最大的屋子，只听里面传来了阵阵惨叫和鞭子割破空气“哗哗”的声音。吴邪大惊，刚想对胖子使个眼色，谁知胖子早已沉不住气了，一脚踢开门，只见白天被卖的男人正被捆绑着全身赤裸的倒吊在悬梁上，而那位总督正手持马鞭一脸红光，显得很是兴奋。胖子大怒，上前便是一脚，接着又是一顿拳头。吴邪趁这时把那个男人放了下来，他此时身上已经被鞭打得鲜血淋漓，伤痕更像是蛛网一样遍及整个身体。吴邪很是心疼，脱下自己的衣服裹住了他，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男人动了动嘴唇，轻轻吐出了王盟两个字。吴邪点了点头，冲胖子喊道，“别打了，他脸肿得都快成猪头了，人救了，咱快点走吧。”

　　“嘿！这糟老头子就知道糟蹋好青年，放心，就算他大声叫唤也没人会管。”说着，他又狠狠地踩上了一脚。

　　吴邪轻轻摇了摇头，那胖子前面还在埋怨自己多事，事实上真遇到了什么不平事，比谁都古道热肠。

　　吴邪扶着那男人快步走在前面，胖子紧随其后，一路上果然很安静，也没有人阻拦，想来那个总督也知道自己那些事见不得人，便早早地遣散了佣人，这也是吴邪之前料定了的，所以他才敢明目张胆地进来救人。只是面对那面墙时，有些发愁。

　　他们两个自然没有问题，可是王盟几乎已经快昏过去了，一时之间竟无计可施。就在这时，突然背后远远地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喂！胖子！你下手也太轻了！那老头子追来了！”

　　“是你他娘的不让胖爷我再继续打的！”胖子嚷道，“甭废话了，赶紧的！”

　　吴邪站在墙上，胖子托着那人，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只见那群人越来越接近，吴邪急得满头大汗。

　　“快！快把那小子给我射下来！”那总督捂着脸指着蹲在墙上的吴邪，“别破了他那副好皮囊！那小脸可俊呢！还有那胖子，快抓起来，明天送去采石场修陵庙！”

　　只见他身边闪出两名弓箭手，搭弓上箭，直直地瞄准吴邪。他连个喘息做判断的机会都没有，只听箭矢刺破空气带着劲风向他飞来！完了，完了，吴邪心里默念，这真是连个受死的准备都不给人，他害怕地就差闭上眼。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人，从他身后掠过，动作轻盈得就好像是燕子，在空中两个翻身，动作之快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只见他轻盈地落定后手一松，两支不知何时被折断的箭就无力地掉落在了地上。

　　来人穿着一袭暗蓝色的宫廷礼服，上面还有金线绣的花纹，他整理着衣袖，好像对周围发生的事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