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Antes del amanecer》楚危

8、08 美味的食物

　　吴邪看清月光下那个沉默的人，不由大吃一惊，那不是昨晚失踪的闷油瓶吗？怎么会突然出现了，难道这个家伙是跟踪狂？

　　“快！这个年轻人也一并给我拿下！”总督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搓着手忙招呼自己的手下人。闷油瓶眯了眯眼，嘴角微微上挑，并没有任何逃跑的样子；相反，他理了理衣襟，朝那位总督信步款款地走去。

　　吴邪见状忙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他，“你别去，他不是好人，你也看到王盟了，被他打得没有人样了！”闷油瓶回过头，瞅了他一眼，低头看着他扯住自己衣袖的手，吴邪的眼神很诚恳还透着让他迷茫的担忧，难道说眼前这个男人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吗？他伸手撩开了对方的手，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径直走到了那位总督的面前。

　　一旁的卫兵一时手足无措，他们从来没见过主动送上门来的。只见闷油瓶朝那个总督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搭在了他右侧的脖子上，侧过脸弯了弯腰朝他另一侧把脸探了过去，像是要吻他脸的模样。

　　这一举动彻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掉了下巴，就连那个总督一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吴邪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心想，这小哥长得那么标致没想到竟然好男风，不过再怎么样，也该挑像我这样有身材有样貌的，怎么会看上那个矮丑搓？口味真是独特。

　　闷油瓶把脸埋在了对方的颈窝，只见总督闭上了眼，一脸兴奋的表情，吴邪嫌恶地移开了目光。就在这时，那总督突然睁大了眼睛，月光下他的瞳孔极度收缩，张大的嘴几乎可以塞进一只苹果，他的嗓子里呜呜地发出奇怪的悲鸣，却无法听清他到底在说什么。闷油瓶松开了他，那人便像是一片冬日的枯叶一般滑落在地，旋即倒在了闷油瓶的脚边，他皱着眉看着剩下的点点鲜血从尸体的脖子处缓缓流了出来，险些就要污了他的皮靴，他忙一脚把尸体踹到了一旁，转身望向吴邪。

　　月光下，蓝衣华服的男子轻轻擦拭着嘴角残留的血迹，静静地看着那一脸惊惧的年轻人。

　　他大概也会像别人那样，不是想要杀了自己，便是躲得远远的，刚才那短暂的关心只是他无知无畏的表现。他步步紧迫，想要看清吴邪害怕的模样。突然，他感到身后有一阵劲风朝他吹来，而眼前的吴邪此时更是脸色苍白，大呼一声，“小心！”便下意识地伸手把他往旁边推去。

　　吴邪的手甚至还没有碰到他的衣服，举着刀冲向闷油瓶的人便已经横尸在地，鲜血从脖颈处汩汩地直冒，浸湿了土地，血腥气钻进了每个人的鼻腔。他根本没有看清闷油瓶的出手，这个人身手的敏捷根本就不像一个人类！月光下，那人淡然地立在那两具尸体旁，从高处俯视，像是在看着蝼蚁一般。他可以轻取别人的性命，只要他愿意，这些人在下一秒就会变成他的食物。他和他们本来就不是在一个层次上的，他们之间形成的是捕食者与食物的关系。

　　吴邪咽了咽口水，看着那个闷油瓶，猛然发现，自己是不是又得救了？这个闷油瓶看上去好像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昨天是，今天也是。

　　这样一想，他不禁安下心来，身边有一个这么强劲的保镖，想要从这里脱身还不容易吗？他忙上前拉住对方的衣袖，说道，“我们快走吧，这里不能久留。”

　　闷油瓶一愣，所有人都站在那里瑟瑟发抖，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他，为什么这个人好像并没有十分害怕的感觉，甚至似乎把自己看成了自己人？他刚想开口，却感觉到背后有人好像在蠢蠢欲动，扭头看去，只见一批弓箭手正拉满了弓对准了他和吴邪。他轻哼了一声，见不远处的胖子背着王盟躲在角落里，朝他们所在的位置的张望。

　　他不假思索，伸手揽住了吴邪的腰，直接将他抱起，三步并两步地带着人凌空一跃，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就消失在了无尽的黑夜之中。

　　“还……还愣着干什么！快追！快报官！”那群护院终于反应了过来，纷纷散去，胖子见人都散了，便悄悄带着王盟从后门溜了出去。

　　另一边，吴邪待双脚落地时，他整个人还在恍惚之中，刚刚那一系列的动作就好像他被人带着在天上飞似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搂住闷油瓶。他只是一睁一闭眼的功夫，便发现自己已经远离了总督府，站在了底格里斯河的长堤上。

　　嗅着河面上吹来的清爽的风，月光照耀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微风吹动着吴邪的长发，他一离开大宋就不戴幞头了，此时束着的头发也松散了下来，那件从大宋穿来的素纱长衣，衣襟处也有残破了，闷油瓶看着他，一时间竟然出了神。

　　多少年没有见过从东边来的人了，这样的服饰，这样的容貌，这样的语音，遥远又陌生却生生撩拨着他心底那层厚厚的伤疤。他原本以为时间早已改变一切，他也已经习惯了如今行尸走肉般毫无生趣的生活，可如今，看着吴邪整个人，这个来自家乡的人，带着他曾经无比熟悉的气息，让他那颗不会跳动的心开始隐隐作痛。

　　他突然把吴邪拽进了自己怀里，两人平视着对方，吴邪因为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而显得相当紧张。闷油瓶的脸上并没有一丝表情，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斜过脸慢慢凑近吴邪的脖子，就像刚刚他对那位总督所做的一样。吴邪浑身打了个激灵，却没有逃，只是牢牢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闷油瓶的唇有些凉凉的，吴邪觉得自己的脖子上有些湿润的感觉，同时对方身上那股带着古老的、他完全没有办法形容的气息霸占了他的鼻子，不是潮湿的味道，更不是发霉的味道，那是一种干燥的淡淡的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气味，他甚至觉得这股味道还蛮好闻的。

　　“你不害怕吗？”闷油瓶并没有咬他，突然开口问道，同时也松开了抓住他的手。

　　吴邪摇了摇头，却又马上点了点头，顿了顿，说道，“我想，你应该不会喜欢我这样的吧。”

　　“为什么？”闷油瓶有些诧异。

　　吴邪想了想，说道，“我猜，你应该比较喜欢像总督那样的男人，矮矮胖胖看上去挺强壮的，我又高又瘦，不符合你的审美。”

　　闷油瓶一愣，自己对食物并不像白骨灵车之主那样挑剔，在他的眼里，即使是身份再尊贵、样貌再出众的人也不过是食物罢了，喝完了血，所有的食物残渣都一样。他看着吴邪那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哑然失笑，伸出手抵住了他的后脑，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尖牙刺破了吴邪脆弱的粘膜，血腥味弥漫在了两个人的口中，他用舌头贪婪地去舔舐着，疯狂地索取和侵占着，吴邪在对方吻上自己的一刻脑袋不由得嗡嗡作响，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被一个男人亲了嘴？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时，忙用手抵住了对方的胸膛。

　　闷油瓶最终松开了嘴唇有些红肿的吴邪，他看着月光下有些脸红的吴邪，舔了舔自己的唇，淡淡地说道，“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