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还年少》离卅

8、贺唯

　　这天，冯家一家人正在吃晚饭，餐桌上摆着黄瓜炒蛋，辣爆鱿鱼，炝土豆丝，凉拌黄瓜和紫菜蛋花汤。两兄弟一如既往地对土豆爱搭不理。筷子一致伸向圆润可爱的鱿鱼圈。

　　这个时候博远的手机响了。他一脸兴奋地拿起来发短信，菜也不顾着吃了。冯妈妈和冯医生交换一下眼神，两人都看出最近博远偷偷摸摸的缘由——有女朋友了。

　　博远放下手机继续吃饭，冯妈妈刚想说话手机马上又响起来。这回不是短信而是来电，博远起身回屋去接电话。

　　冯妈妈清清喉咙：“小易啊……”

　　冯博易马上回道：“我不知道。”

　　冯妈妈翻翻白眼，这孩子不比小远可以任由她揉搓逗趣，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跟他爸如出一辙，没劲。

　　“妈，我出一下门。”冯博远边穿外套边说。

　　“啊？那不吃饭啦？”

　　“嗯，不吃了，饿了的话在外面吃点好了。”话音刚落只听防盗门“咣”地一声关上了。

　　冯妈妈一脸怔然：“这么急。这孩子该不是出去约会了吧？”想着想着有点不甘心，原来只给自己玩儿的小远这回归别人了：“哼！”

　　冯医生一眼看出老婆心里所想，用筷子搅搅碗里的紫菜蛋花汤，说：“儿子大了，想干什么就让他去干好了。”

　　楼下，冯博远紧了紧外衣领，跑到小区旁边的公园里，一眼看见昏黄的路灯下那抹熟悉的身影，小跑过去：“你回来了？”一屁股坐在长椅另一端。

　　旁边那人双手插在衣服兜里，低着头转过脸，笑得眼睛眯起来，瞳仁在衣服的映衬下竟然泛出紫色的光芒。他说：“是啊，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了，是不是应该奖励我？”

　　博远一脸嫌恶的表情：“少恶心人，这么明目张胆也不怕博易发现。”

　　那人说：“我又不怕他发现，只是你自己成天杞人忧天。”说着呵呵笑起来：“不过这样搞地下情的感觉也不赖。”

　　“谁跟你搞地下情。”

　　“是是，咱是纯洁的友情。”那人凑近博远，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从德国带回了几瓶不错的酒，去我家尝尝？”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像拨弦流出的中提琴的音律，周围萦绕着淡淡的诱惑人的味道，让博远瞬间有些晃神。

　　博远点点头。

　　没错，这个人就是博远曾经跟踪博易见到的Y.T。不过Y.T没有告诉博远这个名字，而是贺唯。博远留给贺唯的印象非常不错，第二次博远去贺唯家做客的时候就跟他说明了博易和自己的关系——师徒。

　　不错，就是师徒。

　　为什么呢？

　　答案就是博易偶然间发现倒在悬崖下的贺唯浑身重伤倒在血泊中，二话不说把人救回贺唯的家。待贺唯醒来之后告知他自己被江湖上的仇人追杀，那夜失策被暗器所中。

　　其实他是江湖上有名的踏燕飞，原因就是他轻功一流，事实上刀法更胜一筹，却因为给世人留下的印象都是在他们头上窜来窜去的时候，于是乎得名。

　　博易得知贺唯身份，没有过于惊讶而是非常镇静，这份胆识让踏燕飞贺唯不禁对这个8岁的孩子另眼相看。贺唯为了感谢博易救他一命便要博易许下一个愿望，他贺唯都会尽力去完成。

　　而博易没有要武功秘籍，也没有要罕世武器，更没有要金银珠宝，而是只求拜贺唯为师。贺唯见他骨骼爽利是练功的好料子于是收他为徒……

　　听了这一番鬼话的博远竟然信以为真，并且瞬间觉得眼前的这个长着女孩儿脸的大哥哥高大了起来。

　　当时博远噼咔噼咔的眼神给了贺唯一个晴天霹雳的响雷。

　　博远深信眼前的这人就是弟弟博易的师傅，并且也想拜他为师。可是贺唯一脸郑重地说：“不行，你骨骼不够，并且我是因为博易救了我才会收他为徒。你想，如果已经告诉博易我不会再收徒却收你为徒，博易得怎么想？”

　　小博远想了想说：“是啊，博易本身就挺小心眼的，知道了还不得更不理我？”

　　听到博远评价博易小心眼，贺唯在心里笑开了。这孩子真是越逗越可爱。

　　不过他也不算说谎，现在博易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是他的徒弟。贺唯记得博易曾经用那张不似孩子的脸跟他说过这件事对他家人绝对要保密。

　　其实不用说他也知道，干这种活儿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即使是家人也不能暴露身份。

　　崇拜英雄的小博远那一阵子总往贺唯那里跑，当然都是瞒着博易的。贺唯会挑出博易出任务的时候叫博远过来。

　　原本只是觉得这个孩子很好玩儿把他当做无聊的生活中一个调味剂。可是后来感情慢慢变了味，随着博远长大越发成长成吸引贺唯的身体，贺唯开始有意地疏远博远，博远也因为注意力被梁笑分散和贺唯的交际少了起来。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惹火烧身，现在的自己就是在诱拐未成年人，是犯罪。但坐在空旷的公寓里贺唯还是会想起博远柔软微卷的短发，笑起来嘴边的酒窝和身为男孩子却纤细的四肢。

　　这次去德国一个月，贺唯竟然每天都有想坐飞机回国的冲动。原来他并不是这样子的，虽然身为杀手，但是贺唯本身的性子随意散漫，每到一个新地方都会让自己融到那个地方去，想象自己以后就会在这里定居。

　　从来没有如此归心似箭。

　　“这么多年过去你家还是这么空。”

　　“东西多了看着烦。”

　　“啊，是吗？”他家东西就很多，没用的东西也很多，都是他和老妈搜集回来的。不过用老爸和博易的话说就是捡回来的垃圾。“这回带的是什么？”

　　“雷司令，白葡萄酒。”贺唯熟练地拔起酒瓶塞，酒香幽幽而出。从干到甜，清新纯美。

　　美酒是一种像毒品一样容易让人上瘾的尤物。好多美酒即使初涉酒坛的人也能甘之若饴，逐渐逐渐被它的味道和口感所蛊惑，慢慢地着迷。

　　冯博远就是其中之一。

　　一次偶然喝了茶几上残剩的葡萄酒，博远就上瘾了。

　　贺唯严于律己从不随意进酒，只有对着贪杯的博远时才会放开。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红酒，贺唯仿佛能透过红酒轻触到对方的唇瓣，那也是一种会让人上瘾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