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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你说,你手中有剑(下) ...

  •   事隔很久之后,突然愿意写一写《逆水寒》这部电视剧里面的这个挂名的女主角。
      我本给这篇文想了很多题目,可是最后发现,我还是愿意用这个题目——你说,你手中有剑。原来爱上顾惜朝必须要有这样的决心,如飞蛾扑火般,勇敢无畏,不惧伤害,不惧背叛,不惧命运。
      都要将三尺青锋握在手中,必要时挥剑,斩愁断缘,抑或者——牺牲。
      大侠选择断绝。而她选择的,更加绝望,更加悲伤,也更加壮烈。

      她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携兰芝幽香而来,带着满目让人怜惜的晶莹,这么毫无预兆又分毫不差的闯入顾惜朝萧条黯色的世界,撞进他的内心。
      她高贵、典雅、大方、善良、温柔、圣洁,她让人爱都爱的胆战心惊、负担累累。
      就连她的名字都仿佛带着扑面的馨香,念出来的时候,柔软而动人。
      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
      在所有的女性角色中,唯有傅晚晴让我心动。

      其实最初对她的误解很深。每当她对铁手露出满目留恋的时候,或是要求顾惜朝放弃追名逐利随她归隐的时候,或是强迫顾惜朝放下骄傲做大侠的时候,太多太多这样的时候对她深恶痛绝。
      然而随故事一路走到最后,幡然醒悟,她原来是这样的爱着她的丈夫,爱的如此坚决,如此辛苦,又如此满含绝望,却仍旧义无反顾。
      这样一个纤弱的女子,却不能如她的名字一般受到命运的眷顾。
      她爱错了人,交错了心,甚至负担着不属于她的罪责。命中注定她要为一个根本不值得她去爱的人倾尽一切直至一无所有。
      她依然那样爱着,无怨无悔。
      终于能跳出顾惜朝的“画皮”,不再被顾惜朝魅惑妖艳的外表迷惑,不再为书生身上失落神伤而心动,以一个纯粹旁观者的身份,我知道,是顾惜朝负她太多。这个世界上有那个女子能像她这样坚强勇敢而善良的交托自己的爱情?不计较出身、贫富、性格,甚至不计较他是不是一个善人。
      太多人曾经误解了她。

      初见是这样的。
      一个伤心的少女,与一个失意的少年不期而遇。在少年看见她的那个瞬间,他就率先沦落了。
      转眼,街头卖艺的少年已经一袭青衫裹身,成长为高傲张扬的书生了。为了要配得上她,刚做了新郎的他不得不在新婚之夜匆匆赶赴边关,去做一件注定得不到结局的事,杀一个注定要和他的下半生命运紧紧牵系的,侠者。
      踏血千里,只为功名。
      他困顿于红尘俗世的冷落浮躁之中,她却是清醒的。几番劝导他收手,用尽一切办法,她终究没能改变这个疯狂偏执的丈夫。即使只是有名无份的丈夫。
      不值得的,顾惜朝。你要杀的人是你的知音,是你生命里最珍贵的一抹亮色。你要求的东西是梦幻玄影,用如此大的代价去争取,太不值得。
      她尝试过劝他、阻挠他、规束他,没有任何办法是奏效的。
      不得不承认,纵然顾惜朝惊才绝艳、丰神俊朗、壮志难酬,有太多足以让人痴迷的地方,但只要迷恋他的人还有几分理智,就应该知道——作恶便是作恶,无关容颜才华人气多少,无关理想抱负情感委屈,他伤天害理,他该得报应!
      所以傅晚晴才这样苦苦恳求,宁愿用爱情捆绑他。她不能任由自己爱的人为非作歹,可是她没有办法,打不得、骂不得、恨不能,便只能去求、去劝、去阻止。
      如果你为恶的原因是为了要配上我,我就说我不要、不要!
      我不要你出将入相不要你给我富贵荣华,我宁愿贫苦一生、宁愿粗茶淡饭,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活着。因为在我心里,你不管是什么样子,我都以你为傲。
      如果你为恶的原因是为了功名权力,我便要说不值得、你不要去做。
      荣华一幻影,浮世几为欢。人活着最重要的不是享受物质。既然功名权力让你这么辛苦这么不快乐,那就抛开,不要去追。
      傅晚晴明明知道顾惜朝做错了,她却以为他只是想要求功名,相信只要让他放弃动机就可以,但是顾惜朝怎么都看不透,怎么也不懂,她还有什么办法?她管不住他,只要他拿起屠刀,她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怕着,疼着。
      她不是不明白顾惜朝的心高气傲、野心尊严,她只是想求他为善。她说自己不在乎生活的如何,是不想让顾惜朝更累更辛苦,是希望他回家后,能放松、能真正感受到愉悦和快乐。她不是想把他塑造成铁手,也不是在施舍她的感情,只是作为妻子,她希望自己的丈夫好。至少不会走到哪里一群仇家对他喊打喊杀。
      她盼他好,盼他平平安安的,盼他活着,为此她用尽手段、拼上了能压上的所有筹码。

      也许真的是他爱她不够。她费尽心力,总也求不到顾惜朝回头,只能胆战心惊的随他奔走千里、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错步步难回。
      连戚少商都说:顾惜朝,我不杀你,老天都不答应。
      连云寨里她百般阻挠,生杀大帐她苦口婆心,安顺客栈她低声下气。他做的所有的错事,她要受尽委屈、去为他求一条生路。
      她没有办法劝住他,只好战战兢兢的去补救。
      顾惜朝太敏感、太偏执,在他的心里她根本不能算是爱人,只是一个安稳的归宿、一个家庭的象征,甚至接近神明,要他膜拜、仰慕、爱恋、保护。在他心里,她太过圣洁美好,故而他不能容忍她对铁手的温柔。
      但是其实谁都有自己的性格,傅晚晴可以忍他的自尊过甚、容他三番四次的欺骗、容他的敏感自卑,为什么顾惜朝不能容她的善良?
      就算是对着戚少商这样素未谋面的人,她都情真意切、关怀备至,甚至不惜以自己作质帮他逃出丈夫的追杀,为什么就不能对铁手温柔?
      做不了夫妻不是就一定要成为仇家,她毕竟那样深沉真挚的爱过铁手。
      她对铁手只是尽本分尽道义,因她善良的性格而无法狠心伤害,说她旧情未了、心心念念纯粹是小人之心。
      她为了顾惜朝的敏感多疑,她已经对铁手摆出了自己最冷漠的姿态,已经强迫自己伤了铁手的心。她拿着铁手的三片柳叶,两片都求了同一个要求:保顾惜朝不死。
      对这二人,孰亲孰远,由此一目了然。
      为了给顾惜朝求一条生路,她甚至不惜出卖亲生父亲。
      就连最后铁手怀里的死亡,也是一个赌局。为了保护她的丈夫,她把一切计算好了。她再不想去在意保住顾惜朝让铁手困扰、为难,甚至不惜将他陷于不忠不义、不惜把他和顾惜朝栓在一起。
      如果这样的爱,也能被说成是施舍、是伤害、是负担、是自私、是矜贵,那傅晚晴的人生,也未免太过假戏真做了。
      为了施舍一个她同情可怜的人,她出卖了父亲、“情人”和自己的生命。谁会这样主次不分?
      傅晚晴在爱情上是有些傻气,但不代表她是个白痴。

      —每天,我只要看他在那坐着,我心中就喜悦,就安定。若是有一天看不见他,我就怅然若失。若是有好几天看不见他的话,我心里就发慌,连觉都睡不好。
      —我救你们一个人,你们就放过惜朝一次,好不好?
      —山川满目泪沾衣,富贵荣华能几时。不见只今汾水上,唯有年年秋雁飞。
      —疯子,还不快跑?!
      —我爱他,却不知道该如何爱他。

      有时候我也感叹,顾惜朝实在不知好歹。
      这样一个杀伐狠绝的人,能怀拥世界上最真切、最动人、最引人欣羡的两种感情:爱妻、知音,却偏偏不知道珍惜,反而亲手将一切打碎。
      傅晚晴的剑,不能挥向自己最爱的人,即便保住他一人,要伤害一整个天地。
      她终究不够果断、不够狠心,她总想所有人都活着,总想化解仇恨,却不知道其实这本就是一个悖论。
      她解不了千里追杀这个死局,因为自始至终她都降不住顾惜朝,缚不住这人的心比天高,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所以才会说:我不知道该怎么爱他。
      她太善良,最后一刻她仍不怪顾惜朝太执拗、太偏激、太乖张。她还是觉得,是自己不懂丈夫的心,不懂怎样做才能让他快乐幸福回归正途。她想要他平安的活着,她也知道官场不适合他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她站在局外看清一切,奈何怎么也解不开剧中人的业障。
      只能说命运安排错了。
      如果一开始顾惜朝就能遇上戚少商,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抑或者,如果傅晚晴也能像戚少商那样爱憎分明,早些同顾惜朝划分距离,也不必最后落得一无所有。
      如果真的有那么多的如果,故事也就不那么动人、不那么凄迷了。
      傅晚晴对顾惜朝的确问心无愧。
      是顾惜朝负她太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你说,你手中有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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