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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双双齐坠坡 ...

  •   郡守府内,郡守儿子丁封跪在厅堂里,丁大人迎着众人进屋便对方锦程不住的赔罪,“今日不知相国公子到访此地,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公子恕罪。逆子无道,当街作恶,现交由公子处置。”
      方锦程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丁封,只见他恹恹的样子,早已没了刚才在街上时的嚣张气焰,衣服上也破了几个口子,有伤痕露出来,看来已经被丁安民教训过了,而且下手还挺重的,可见丁安民也是个公正的人。
      “丁大人已经教导过就算了罢,只是希望令公子从此改过。”方锦程心里也知道若要这厮改了这恶性恐怕不太容易,丁安民这么多年来不也没有将他制服么?只是他自己并没有官职在身,此番前来也只是路过而已,原是没有权利处置丁封的,大家如此谦让,不过是因着自己的父亲是相国而已。
      丁封听到方锦程放过他一马,立时激动的不住磕头道谢。
      “方公子不追究是公子的宽容大度,然此逆子犯下大过不可轻易饶恕。”继而转向丁封怒道:“罚你闭门思过三个月,此间内不得踏出府门半步。”说罢就让仆人带他下去了。
      方锦程听到丁安民这样惩罚丁封,一下又想到以往父亲也这般罚过自己,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方公子诸位此番来开郡可是有要务在身?”丁安民身为此郡的父母官,还是要过问一下的。
      “不瞒丁大人,我们公子的公务已经办妥,此次正是要回国都,路经此地,暂歇而已。”温禄不等方锦程开口就急忙说道。方锦程立马就明白了温禄的意思,不希望过多解释,多生枝节,也附和道:“这几日暂住贵府,有叨扰的地方还望丁大人见谅。”
      丁安民赶忙谦让道:“方公子来我开郡,乃开郡的荣幸,欢迎之至,怎会叨扰。诸位尽管在这府里住下,有任何需求只管跟下官说,下官一定为各位办妥。”
      一行人便在丁府里住下了。

      而此时的上国丞相府里,方泽海正焦急的询问手下吴恪:“温禄几时能够回来?”吴恪是除温禄外最得放泽海意的卫士,他与温禄两人都是方泽海的心腹。
      “回禀大人,温禄与少爷一行已经到了开郡,如不出意外,在过四五日便可抵达都城。”
      方泽海点头道:“嗯,你再催催,让他们尽量快速回来。”
      吴恪应了,又有一丝忧虑的问:“大人,是否朝堂的形式又有变动了?”
      方泽海叹了口气:“国主怀疑我已久,只是没有抓住证据,又顾虑着王后的关系,暂时不会对我造成威胁。只是在没有寻得前太子之前,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是,大人。”

      上国王宫里,宋瑨雷霆大发,自登上王位以来,就没有过过一日安稳日子。百姓虽照常生活,没有因换了国主而生出大的震荡,可他知道在老百姓的心理,仍是对他这个篡位的国主不甚满意。再就是那几个深居要职的大臣,一直都衷心于前任国主,可是他又不能动他们,如是将这些人铲除了,势必会造成整个朝堂的混乱,给其他几个国家钻了空隙。还有那个深得民心的相国方泽海,表面上对自己恭敬、衷心。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经,又寻不出什么蛛丝马迹,直教人心理不安稳,这是朝堂上的烦恼。
      还有后宫里的琐事,众妃子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整日使些阴谋、算计。三天两头有人梨花带雨的跑来哭诉,直叫他烦不胜烦。更着急的是后宫嫔妃众多却没有一个为他诞下龙子,公主倒是有一大堆。若是没有一个能够继承王位的儿子,那当初争这个王位又有何意义?

      宋瑨在位十年不曾有子嗣,这才叫方泽海和一帮衷心于先国主的老臣生出了寻找前太子的主意。当初方泽海眼看先国主大势已去,宋瑨执掌了全部势力,若一味抗争,只会是以卵击石,还会祸及苍生。便不得已臣服宋瑨,如今看来,形式还有转机,宋瑨没有子嗣,等到大限到时,只要前太子回来,便可名正言顺坐上王位。
      宋瑨自然不知道方泽海的这些心思,还沉浸在自己的烦闷之中。来到王后的寝宫,寻求一丝安慰。王后是方泽海的妹妹,当初嫁给宋瑨时,他还是左贤王,那时候夫妻二人感情很深,她过了一段幸福快乐的生活。后来宋瑨要谋权篡位,她心里是不赞成的,可是经不住他的诱惑,说他坐上王位,她便是王后。她心动了,明里暗里助了他不少,终于,他们如愿以偿。可是这些年来,她还是后悔了,当上了王后又怎样,难道是披着华丽的后服满意的看着所有人对她跪拜、行礼。不不不,这些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一个女人,求的不过是和自己的丈夫相亲相爱一辈子。可是如今呢,宋瑨做了国主,后宫便源源不断的住进来各色美人,这原不是她想要的。可是,难道要她藏着满腹心机去与那些美人争宠吗?她冷笑,这,她如何做的出来?所以,她冷漠了、心灰了,让她们争去吧,她已经无欲亦无求。长久以来,倒也让后宫各妃以为这是个贤明大度的王后,便也不会寻她麻烦,日子过的反而平静。
      见宋瑨来,方后也只是遵循礼数的福了福身,并不算热情,可是这在宋瑨眼里却是极乐见的。许是被那些个美人闹厌了吧,见着方后安安静静的,便心情好起来。将心里的烦恼都向她吐了出来,见方后并没有什么表示,便道:“王后没有什么话要对寡人说的吗?”
      方后欠了欠身,“国主日理万机,政务繁忙,难得来臣妾这里,何苦还要说这些个烦心的事?不若尝一碗这凤栖宫的玉露羹,最是清新爽口。”
      宋瑨一笑道:“王后果然知寡人心,好!就来一碗玉露羹。”

      不一会,玉露羹奉上,宋瑨瞧着这香味扑鼻的碧绿汤羹,顿时胃口大开,几口便将一碗玉露羹吃完。看着宋瑨吃汤羹的模样,方后有丝不忍,纵是身为一国之主,却连个最最平常的汤羹也不能尝得几回。
      宋瑨吃了玉露羹,果然心情大好,其实这并不是汤羹的味美,只是恰好在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地方喝了这样一碗汤羹罢了。其实他知道方后的心事,只是他自己也不清楚这后宫的一众妃子,哪个是因为他这个人而喜欢他的呢?他想告诉她,纵是他不为她一人所有,但若论真心,他却只认她一个做妻子,只是他还是觉得矫情了吧,终是没有说出口。

      方后望着宋瑨离开的背影,暗暗下了决心,你做国主做了十年,该享受的也享受了,如今这般的不快乐,这位子不要也罢。只求到那时,你能懂我,不会恨我。

      相国府里,方泽海将一个信笺烧掉,对吴恪道:“派出去的人手有消息了么?”
      方恪略已沉吟:“回禀大人,据报,上国境内并无前太子踪迹。”
      方泽海皱眉:“难道他逃到别国去了,那就不好办了。方才王后捎来密函,她愿意助我们办此事。”
      吴恪一喜:“王后乃大人亲妹,自然是该帮着大人。”
      方泽海摇摇头:“不是因为这个关系,怕是国主负了她。”
      吴恪也不再说话,他知此时大人是在感怀他与王后的兄妹情分了,不好再插嘴。他与温禄都是少说多做的性格,因此最为大人看重,温禄在暗,总是隐藏身份在暗处行事,他在明,一直都是明里为大人办事。两人合作无间,从没有失手过。

      开郡郡府内。
      “启禀大人,连日大雨,南路五里外发生山洪,道路被阻。”一个小吏匆匆进来禀报。
      丁安民一听,顿时严肃起来,问了一些细节后,对方锦程说:“方公子,南路山洪爆发,下官得赶紧过去巡察情况,修复道路,诸位近日内恐无法通过南路回雒州了。”丁安民也是无奈,今早才收到相国大人的急令,速速安排方锦程等人回都城雒州,看来是不可能了。
      方锦程听了也是吃惊,早听说开郡终年雨水多,山洪、河涝不断,不想今日竟被他们给碰上了。看看丁大人一副着急的样子,便示意他先去了。
      “少爷,老爷正催着咱回去呢,这会儿发生山洪,连路也毁了,这可如何是好啊?”平歌发愁,“这开郡的官也真不好当,时不时的就要往山洪处跑,又是修路又是退潮,也实在是苦了这个丁大人了。”
      这时丁封从后院匆匆跑出来,见着众人,忙止步底下了头。平歌刚抱怨完,一把揪住丁封:“你怎么出来了,三个月还没到呢,你爹一走,你就偷溜出来?”
      丁封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偷溜出去的,我爹说南路又发山洪了,让我过去搬山石开路。”
      众人一听,这个丁大人果然不一样,肯将自己儿子带去洪涝现场搬石头。
      大家还在震惊,只听宋筝说:“我们也过去看看吧,不知道山洪到底有多严重,道路几时能够修好。”
      “阿筝说的是,总要亲自去看一看的。”方锦程连忙附和。
      于是在丁封的领路下,众人浩浩汤汤的往南路去了。

      这次山洪不算太大,比以往的山洪要小许多,道路被阻了大概有三四里,修复也只需五六日。丁安民正领着一帮吏从开始逐步清理,只是有几个山民刚好在山洪爆发时经过这里,被山石砸伤了。丁安民来时没有带医官,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救治那几个伤者,却远远见宋筝等人往这边赶来。
      “叫你来,你怎么将方公子等人也带了来,万一一会再爆发山洪,岂不是置方公子与险境?”丁安民二话不说先责备起丁封。
      “不怪他,是我们自己要跟来的,丁大人,这次山洪严重吗?需几日可以将毁坏的道路修好?”
      “估计要等个五六日。”
      宋筝瞧见有几个伤者在一旁也无人医治,便问道:“大人,这些伤患怎么无人救治?”
      “下官来时匆忙,忘记通知医官。”丁安民也是一脸懊悔。
      宋筝却不慌不忙来到伤患身边,一一喂他们吃了一粒药,又仔细查看了伤情。
      丁安民看得愣住:“宋姑娘竟懂得歧黄之术?”
      宋筝笑笑:“从小习得一二。”
      “原来如此。”丁大人又赞了几句,就吩咐丁封同役从一起去抬走石块。映雪、温禄等也清理起一些碎石土渣。
      方锦程来到宋筝身边:“阿筝,我来帮你。”
      宋筝也不客气,将一些撕好的布条交与方锦程,让他帮伤患绑伤口。方锦程哪里会包扎伤口,刚说帮宋筝也只是多亲近而已,这会儿拿着布条比比划划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宋筝见他这样,也不理他,只丢下一句“速速帮他们将伤口包扎好”便让他自己弄去。方锦程没法只得开始包扎,他极生疏地将布条绑在患者身上,又打了个死结,只见那个伤者龇牙吸了口气。
      待到要包扎第二个伤者时,人家死活不让他包扎了:“不用麻烦这位公子了,还是我自己来吧。”方锦程也乐的自在,权交由他们自己弄去。
      一旁的宋筝见此,忍不住一笑,“连伤者都宁愿自己包扎伤口,可见你的手法是有多么拙略。”
      方锦程见宋筝笑了,自己也笑了说:“有阿筝在此,即便我不给他们包扎,你也不会让他们再伤着。”
      正说着,忽听见“轰轰”的声响,自山顶响起,越来越近。这时,有人喊:“不好了,山洪又要爆发了,大家快跑啊。”
      顿时,场面一片混乱,跑的跑,喊的喊。远远看见山顶有浑浊的泥水夹杂着石块
      迅速的往这边冲过来。方锦程连忙拉起宋筝:“阿筝,快走啊!”
      人们在丁安民的指挥下往流线两边躲去,方锦程和宋筝也向旁边跑去,说时迟,那时快,转眼大石已经滚至身边。方锦程一把拉过宋筝,大石不偏不倚就撞在了方锦程背后,方锦程往前一倾,立时呕出一口鲜血。宋筝大惊:“方锦程!”又一大石袭来,宋筝赶紧抱着方锦程往边上一躲,险险避过大石,然脚下一滑,双双滚下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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