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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情深意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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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情深意切
国际肖邦大赛的日子越来越近,姜寒酥的训练进入了最关键阶段。每天超过八小时的练习让她的手指时常酸痛,指尖微微发红,甚至有些肿胀。她不得不每晚做冰敷和按摩,才能保证第二天的练习状态。
一个周五的下午,当她结束长达六小时的连续练习,揉着发痛的手腕准备离开琴房时,意外地发现程景珩等在外面,身着一件剪裁得体的深蓝色大衣,与秋日的凉意相得益彰。
“程先生?”姜寒酥有些惊讶,“您怎么来了?是不是等很久了?”
程景珩微笑着举起手中的保温袋:“刚到一个商务会议结束,正好路过。听说你每天都练到很晚,想必没时间好好吃饭。特意让家里的厨师准备了点营养餐,希望对你有帮助。”他轻轻补充道,“都是容易消化又补充能量的食材,音乐家的手指需要精心呵护。”
姜寒酥一时不知如何回应。程景珩的关心细致入微,让她感到意外,也有一丝不安。“谢谢您,但这太麻烦您了。”她委婉拒绝,“我通常就去食堂随便吃点...”
“食堂的饭菜怎么能支撑这么高强度的训练?”程景珩语气温和但坚持,“不必客气。作为艺术赞助人,关心有天赋的年轻艺术家是我的责任。何况...”他停顿一下,眼神深邃,“我很欣赏你的音乐,不希望你因为身体原因影响发挥。”
最终,姜寒酥接受了这份好意。两人在琴房外的休息区共进晚餐,程景珩带来的食物精致而营养——有温热的南瓜汤,蛋白质丰富的烤鸡胸肉,还有补充脑力的坚果和黑巧克力。明显出自专业厨师之手,每一道都既考虑到了营养均衡,又照顾到了口感。
用餐期间,程景珩谈起最近参加的国际经济论坛,以及对艺术市场的影响。他的见解独到而深刻,从欧洲艺术基金的投资趋势到北美文化政策的变化,都能娓娓道来。姜寒酥不得不承认,与他交谈总能拓宽视野,看到艺术与世界更广阔的连接。
“寒酥,你有没有考虑过比赛后的规划?”程景珩忽然问,声音轻柔但认真,“我知道柯蒂斯和茱莉亚都对你感兴趣,但欧洲的音乐学院也许更适合肖邦的诠释。华沙和巴黎都有顶尖的肖邦研究专家,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帮你联系几位欧洲的导师。”
姜寒酥犹豫了一下,用纸巾轻轻擦拭嘴角:“谢谢您,但我还没决定...而且这可能太麻烦您了。”
“不必现在回答,也不必觉得是麻烦。”程景珩温和地打断她,“只是希望你知道,无论你选择哪条路,程氏文化基金都愿意提供支持。有时候,艺术家需要的不仅仅是一纸录取通知书,还包括在那里的生活保障、演出机会和职业引导。这些我都可以帮你安排。”
晚餐后,程景珩送她回宿舍。走在夜色中的校园小路上,橙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他忽然说,声音里带着一丝难得的柔软:“有时候我很羡慕像你这样的人。”
“羡慕我?”姜寒酥惊讶地问,转头看向他。程景珩的脸上有一种罕见的表情,不再是那种完美的商业微笑,而是更加真实的情感流露。
“能够全心全意追求艺术,不为世俗所困。”他的声音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怅惘,“而我,生来就背负着家族期望,连职业和婚姻都要符合‘程氏继承人’的标准。就像一套精心设计的程序,每一步都被预设好了。”
姜寒酥想起林教授提过程家是隐世大家族,如今才体会到这句话背后的重量。“您不喜欢经济学吗?”她好奇地问。
“喜欢,但不喜欢被安排。”程景珩轻笑,那笑声中有些许自嘲,“就像现在,家里正在安排我与某个世交的女儿联姻,只为巩固商业联盟。对方也是个很优秀的女性,但我们之间...”他停顿了一下,“更像是一场商业合并,而非情感联结。”
姜寒酥沉默了片刻,不知如何回应。程景珩的世界与她相距太远,那些困扰对她来说如同另一个宇宙的故事。
“抱歉,说了些无聊的事。”程景珩很快恢复了一贯的从容,“到了,你早点休息。记得保护好手指,我已经预约了一位专业的理疗师,下周开始每周会来为你做两次手部护理。”
姜寒酥惊讶地睁大眼睛:“程先生,这真的不必...”
“就当是投资吧。”程景珩微笑着打断她,“我希望看到你在国际赛场上展现出最好的状态。晚安,寒酥。”
转身走向宿舍楼时,程景珩忽然叫住她:“寒酥,记住,真正的艺术需要自由。别让任何事物束缚你的翅膀,包括...”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深邃,“包括那些看似美好却可能限制你发展的人际关系。年少时的情感固然纯粹,但未必能承载你未来的天空。”
这句话暗示得太明显,姜寒酥不由得蹙眉:“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程景珩只是微笑,那笑容中有着难以读懂的复杂情绪:“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晚安,寒酥。”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姜寒酥心中涌起复杂的感觉。程景珩的关心和帮助让她感激,但他若隐若现的暗示又让她不安。更重要的是,她敏锐地感觉到,他对陈墨的存在并不乐见。
回到宿舍,她发现陈墨打来了好几个未接来电。回拨过去,陈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寒酥,你今天和程景珩在一起?”
姜寒酥惊讶于他的直接:“你怎么知道?”
“苏晓看到的,她说程景珩送你回宿舍。”陈墨停顿了一下,语气中带着担忧,“寒酥,我知道这可能听起来有点多疑,但...离他远点。程家不是简单的艺术赞助人,他们的水太深。我听说程景珩正在家族安排下准备联姻,你不应该卷入那种复杂的关系中。”
姜寒酥感到一丝不快:“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且,你为什么这么关注他的事?”
“我不是调查,是关心。”陈墨的声音提高了一些,“程景珩那种人,生活在和我们完全不同的世界。他的每一个举动都可能有着商业或政治目的,包括接近你。你不了解那个圈子,那里的人情世故和算计远超我们的想象。”
“所以你认为他帮助我是别有用心?”姜寒酥反问,感到失望,“难道我就不值得被单纯地欣赏吗?就因为他是富家子弟,他的欣赏就必然带有目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陈墨再开口时声音柔和了许多:“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的才华当然值得被欣赏...我只是担心你。我怕你受到伤害,无论是情感上还是艺术上。”
通话结束后,姜寒酥躺在床上,思绪纷乱。陈墨的担忧不无道理,但她能感觉到程景珩的欣赏是真诚的,即使那欣赏中可能掺杂了别的因素。
更让她困扰的是,自己内心微妙的变化。程景珩的出现像一面镜子,照见了她与陈墨关系中的某些不确定因素。艺术上的共鸣固然美好,但现实的压力和距离的挑战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而程景珩代表的是另一种可能:稳定的支持,广阔的平台,以及那种被强大的人珍视的感觉...
但这一切的背后,是否真如陈墨所说,隐藏着更复杂的算计?程景珩那些若即若离的暗示,到底是真诚的关心,还是精心设计的温柔陷阱?
摇摇头,姜寒酥驱散了这些念头。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国际比赛才是最重要的。无论未来如何选择,她都需要先证明自己的价值。
但当她闭上眼睛,两个截然不同的身影却在脑海中交织——一个是画室里专注作画的陈墨,眼中只有艺术与纯粹;另一个是琴房外等待的程景珩,身后是一个复杂而庞大的世界。
在这个秋意渐浓的夜晚,姜寒酥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成长不仅仅是艺术的精进,还意味着在面对复杂世界时,学会辨别真心与假意,选择属于自己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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