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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访俞家(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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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大家被她的真情感动了,被她的善良感动了,所有的误解都消除了,再也不会认为她是个高干子弟,不会想着这个家了,也不可能来寻这个亲。尽管眼眶里含着眼泪,可还是抑止不住往外掉,俞家已经完全被她的诚实打动了。
  小丽动情地:“姐,你当过兵?”
  东方裕:“嗯,当过。”
  小丽羡慕地:“真好。那时我也很想当女兵,如果你在我家,我肯定能当女兵。”
  东方裕:“嗯,肯定。”
  “咦。”小丽突然问道:“姐,我姐夫在哪儿工作?”
  东方裕心头掠过一丝苦意,她也悬着一颗心,也怕俞家人会问自己的境况。可是,她早已有了心里准备,她也知道这一关是躲不过去的,就故作笑容地轻声说:“在外国呢。”
  小丽:“在外国干啥哩?”
  东方裕轻声地:“在一个驻外的贸易公司工作。”
  小:丽:“哦,你们俩都是搞贸易的?”
  东方裕:“是。”
  田珍急忙问道:“有小孩吗?”
  东方裕:“有,是个女孩。”
  小丽:“都几岁啦?她在哪读书?”
  东方裕:“18岁啦。在市二中读高中,明年考大学。”
  小丽:“学习怎样?”
  东方裕:“就象子旌当年一样,在班里也是名列前茅的。”
  小丽高兴地搂着她的肩:“太幸福了,真好,姐。”
  俞子旌此时真的有点受不了了,他不耐烦地:“小丽,你查户口呀。”
  小丽不高兴地白了哥哥一眼。
  老俞此刻非常理解儿子的心情,他打叉道:“裕儿,你别在意,他们兄妹俩常这样,咱们吃菜,不管他们。”
  东方裕笑道:“没关系,我跟我哥也这样。子旌,你怎么不说话呢?”
  俞子旌苦涩地:“我没你幸福,也没有小孩。”
  东方裕尴尬赶紧闭上了嘴 ,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
  ……
  从俞子旌家回来后,东方裕的心情非常沉重,感到非常压抑,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困惑着她,她百思不得其解。是啊,这么多年没见面了,今天好不容易相聚了,大家聚在一起的气氛应该是热烈的,谈话是融洽的,心情是舒畅的。可是并不然,为什么总觉得热烈之中有忧虑,融洽之中有隐私,舒畅之中有颤音,难道他们一家过得不好吗?不象呀,家中的摆设虽然不豪华,可也透着书香门第的气息呀。难道是婆媳关系相处的不好?也不会呀。叔叔、阿姨都是知书达礼之士,对我都那么疼爱,这么聪明漂亮的儿媳妇怎么会不喜欢呢?也不可能呀。难道是不欢迎我前去拜访吗?不可能。从他们一家精心的接待,让我感受到了小时候的那份真情和温暖,没有半点的怠慢呀。那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让我有这种压抑感?难道是他们在演戏?他们不愿在我的面前流露‘家丑’。那么,他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要如此封闭自己。东方裕在急切的思维中寻找着原因:啊,墙上的照片?是不是嫂子不幸英年早逝,给这个家庭带来无限的遗憾,以致子旌不敢触景生情,只好一个人躲进书房里。就象我,也不敢在人面前提及丈夫的去世……不会的,不会的,这么倒霉的事情我不能胡乱猜测 。莫非是子旌的婚姻出了问题?为什么要关着房门?为什么桌面上有厚厚的积灰?为什么书房里还有一张小床?而书房却又收拾得那么干净,为什么他们没有小孩?难道他们的夫妻关系不好?可能是吧。难怪俞家只字不提嫂子。是嫂子不喜欢子旌?还是子旌不喜欢嫂呢?子旌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儒雅人,也是一个具有铮铮骨气的好男人,更是一个聪明、温柔、有爱的人。嫂子,你不能不爱他呀。他是一位高级建筑工程师,更是设计院的一位处长,有身份,有地位。嫂子,你没有理由不喜欢他呀。再看嫂子,她是个出色的舞蹈家,聪明、漂亮气质好。子旌,你没有理由不喜欢她呀。她是国家二级演员,经常出国访问演出,有身份;有事业。子旌,你不能不爱她呀。从道理上分析,他俩应该是一对郎才女貌,强强结合的好夫妻呀。东方裕烦闷地坐沙发上情绪急躁地想着想着……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如此状态呢?难道是因为我?东方裕的心里象被什么东西猛烈地抨击了一下,她无力地跌倒在沙发上,一股悲哀涌上心头。俞子旌难怪你迟迟不肯给我联系,还口口声声地说怕打搅我,原来你有委屈。俞子旌你既然怕我知道你的婚姻状态,又怕我为你担忧,更怕打搅我的生活,而强忍着不相见,你欺负人啊。你让我饱尝了苦苦等待的那份煎熬、那份焦虑,你折磨人哪。子旌,你知道吗?本想找到了你后,与你聊聊家中事,叙述心中的悲痛和郁闷,与你讲述一些工作压力和精神压力,让你倾听我的心声,让你为我化解一些烦恼,成为我最信赖的同学和大哥。可是,现在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能把丈夫的去世告诉你,不能让你知道,我撑这个家撑得有多累呀。我不能让你为我担扰,不能打搅你的生活,更不能再给你增加任何压力。痛苦啊太痛苦了,她在心底呐喊着:俞子旌,你永远是我的好哥哥,我永远是你的好妹妹,你有什么心里话跟我说好吗?你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跟我聊好吗?你千万别拿我当外人行吗?不行,不行,我们不能往来。如果我们不顾一切的继续往来,嫂子会误解我的,会拿我当第三者的。叔叔阿姨你们说我该怎么办?我是来感恩的,看见你们的健康状况如此良好,我要让你们游遍世界各地,我要让你们开开心心的过好后半辈子。如此一来,我们不能相见了?不能来往了?这不是折磨人吗?
  东方裕经过痛苦的权衡着……终于下了一个决心:为了俞子旌的幸福,她决不与他往来。
  自从东方裕离开俞家后,家里一下子没了笑声,大家相对无言,痛苦不堪。而俞子旌却躲进了小书房,他伤痛欲绝地默默地流着眼泪,他满脑子都是东方裕的音容笑貌,她那热情、温柔、大方的举动,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特别是她那亲切的言语,牵动着每个人的情感,使久违了的欢笑声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这个家庭。最让他难忘的是她那一颦一笑,她笑得是那样的灿烂,那样的甜蜜,就是低头沉思也是那样的可人。总之,在她灿烂的笑容中透着智慧;透着气度;透着无穷无尽的魅力。他想着:她的丈夫一定非常爱她,一定非常宠她。是啊,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会不宠呢?哪个男人会不爱呢?俞子旌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他害怕见到东方裕,他害怕听到她那甜美的声音,他更不敢与她面对面地说话。他怕自己的处境而影响了她的生活,他希望她过得比自己好,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他发誓再也不见她了。
  痛啊,痛啊。两个有情人为了对方的幸福,在忍痛割爱啊!不公平啊太不公平了,难道这一辈子就无缘相见了吗?大家说,怎么办?
  几天来,俞子旌在办公室里不知多少次拿起电话;却又心事重重地放下了。他多想听听裕儿那熟悉而甜美的声音,可又没有勇气去摁响电话的健码。他痴痴地对着窗外发呆,窗外可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他望着蓝天,望着白云,默默地祈祷着:老天爷啊,什么时候让我们这两朵白彩再相遇呀。
  几天来,多少次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东方裕都会迫不及待地去接,听到的却是客户们的声音。她多想听到俞子旌那熟悉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可却不是。她心灰意冷地趴在办公桌上,无力地将电话筒搁在一边,默默地想着:子旌,你原本是个热情、仗义、明事理的人,对女性更是百般呵护、温柔有加的人。现如今,你却变成了一个另外的人:你变成了一个逆来顺受的人,你变成了一个敷衍了事的人,你变成了一个没有自我的人,你变成了一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人了。子旌啊子旌,你真的变成这么一个苦命的人了吗?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虽然明白了你为什么对我如此冷漠,可我也十分理解你的心情,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的苦水无处倾诉,我知道你有一腔难言之语无处寄荐。可我真的不甘心哪,总不能因为这些因素而断了我们的同学之情,总不能因为这些烦恼让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啊……
  正在这时,拎包内的手机响了,东方裕急忙打开一看,原来是孙阳的电话,她轻轻地又合上了。自从答应徐慧后,她始终没有接过孙阳的手机,更没有与孙阳见过一次面,她要成全这个对爱情一丝不苟的女人。手机再一次地响了起来,她还是不接。“啼啼、啼啼…”手机发出了短信的信息,她勉强地打开了手机,见是孙阳发来的短信:裕,我们聊聊好吗?裕,你若再不理我,我会发疯的。我会在作报告时讲错话,出差时走错路,办事时失去了原则,一切都会变得神混颠倒的。你、你、你给个信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