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轩||如星》月岛祺川

44、《心跳录》（7）

　　清晨六点，天蒙蒙亮，院子里已经传来鸡叫声。
　　按照谢衫黎昨天“身为国王的权利”选择了刘耀文和她留守做“院落整理”。宋亚轩和陆舟舟负责去镇上买柴，林早和江芷秋摘菜收果。贺溯和GOGO负责厨房，准备大家回来后的早饭和午饭。
　　听起来分得很公平，实际上谢衫黎一早就赖在椅子上喝粥。
　　刘耀文拿扫帚扫到一半，回头看她：“你不是说一起整理？”
　　谢衫黎眨眨眼：“我负责监督嘛。你做得不错，真的。”
　　他冷笑了一下：“你干脆坐导演席得了。”
　　半小时过去，林早和GOGO满头大汗地拎着一筐青菜回来。
　　林早边擦汗边吐槽：“谢衫黎今天是不是一点活都没干？”
　　“她干了啊。”GOGO咕哝，“干坐着那种。”
　　再过一会儿，宋亚轩和陆舟舟也回来了。
　　刚进门，宋亚轩看了眼院子：“这就是你说的院落整理？”
　　刘耀文没说话，只是把满是落叶和灰尘的扫把搁回门边。
　　陆舟舟一脸憋不住：“我提了三十斤柴，她只拿了个茶壶。节目组真的没意见？”
　　气氛瞬间僵住。
　　导演本想插话，被谢衫黎打断：“我安排的啊，谁让我今天是国王？”
　　宋亚轩淡淡开口：“你今天是国王，不是皇后。”
　　谢衫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像是被人当众泼了一瓢冷水。
　　林早那句“她是不是一点活都没干”、陆舟舟的“她只拿了个茶壶”，甚至GOGO都阴阳怪气，她听得一清二楚。
　　而刘耀文，一直没说话，却又什么都没帮她挡。仿佛只要不是刀子落他自己身上，就不关他的事。
　　谢衫黎心里火在烧。
　　她一骨碌站起来，动作略显突兀：“我就是什么都又怎么样？规则是节目组定的，国王可以随便选择，而我只是做了选择，谁又没动过歪脑筋？”
　　她看向导演：“我有违规吗？”
　　导演一时没接话，现场气氛骤冷。
　　谢衫黎转头看向宋亚轩，声音发紧：“你也说了是国王，我怎么做是我的自由。”
　　而这时，刘耀文终于开口了。
　　他没有替她解围，只是皱着眉头，声音透着一丝冷淡：“你要是不甘心现在成为了众矢之的对象，当初就别玩心机抢国王。”
　　众人皆静。
　　谢衫黎的脸色，终于彻底沉了下来。
　　她不甘、不服，还带着一点藏不住的委屈：“……你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看我不顺眼？”
　　“你们太过分了！”
　　说完便二话不说跑去房间了。
　　节目组一群人面无表情：“……跑得挺快。”
　　林早叉了一口半生不熟的土豆，意味深长地说：“她这跑法，估计又得上热搜了。”
　　GOGO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说：“她明天会来道歉的。”
　　“？”
　　他指了指摄像头：“因为在录。你信不信，态度还会非常诚恳？”
　　?
　　没错，GOGO预言再一次成真。
　　隔天早上，谢衫黎换了件白色碎花长裙，妆容也变得格外清淡，脸上挂着乖巧得不能再乖巧的笑，一见到人，立马鞠躬九十度：“昨天的事，真的很对不起……是我太情绪化了……也没帮上大家的忙……”
　　贺溯挑了挑眉，手里晃着茶杯，没说话。
　　江芷秋冷着脸：“这台词，背得挺熟。”
　　林早差点没憋住笑，拉着GOGO背过身去：“快快快，我忍不住了。”
　　GOGO趴在栏杆上：“我真服了，她真觉得观众眼睛瞎的。”
　　谢衫黎继续表演，一边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一边看向刘耀文：“耀文……我昨天……真的不是故意的……”
　　刘耀文甚至都没从手机屏幕里抬头，淡淡道：“嗯。”语气敷衍到极致。
　　宋亚轩在旁边嗑着瓜子，眼神晦暗不明。
　　江芷秋懒洋洋接话：“知道归知道，但不等于接受。”
　　气氛瞬间一顿。
　　谢衫黎的脸明显挂不住，嘴角僵了僵，但还是努力挤出笑：“今天的任务……我一定会认真做的。”
　　GOGO用手肘碰了碰林早，悄声：“来赌一把，她今天坚持不到中午。”
　　林早：“行，押她十一点前崩。”
　　十点半，谢衫黎崩了。
　　原因很简单。
　　今天的任务是修菜地篱笆+翻地。A组依旧默契配合，刘耀文一边干活一边给宋亚轩挡太阳，GOGO和林早干活的同时，还能边唱歌边八卦。
　　B组那边，陆舟舟真的在认真翻土，江芷秋钉篱笆，贺溯搬木桩。只有谢衫黎，锄头拿了不到五分钟，嫌脏、嫌累、嫌晒，开始一脸委屈地站在一旁。
　　“我……我力气太小了……”她声音都带着哭腔，“能不能换个轻松点的……”
　　她昨天心不在焉还能说是因为没跟想一起的人分到一组，打乱了自己“营业”计划的无病呻吟。但如今的喊累是真实的真情流露。
　　她不擅长做农活。
　　一两天，一两件事，歇着来还好。连续一两天的辛苦劳作，她快要被晒褪一层皮不说，她是真的干不动。
　　她原本设想的是，自己稍微装一下柔弱，稍微示弱，应该就会有男嘉宾主动过来帮忙。至少……至少宋亚轩会。
　　可谁都没。
　　不但没人帮，连个搭话的人都没有。
　　贺溯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搬着木桩，动作一丝不苟，像是在搬的不是木头，而是对某种虚伪的无声抗议。
　　江芷秋连眼皮都没抬，拿着锤子继续钉篱笆，钉子的咚咚声一下一下，砸在木板上，也像砸在某些人的面子上。
　　陆舟舟小心翼翼地翻着土，偶尔偷偷瞥一眼谢衫黎，想劝，但又咽了回去。
　　谢衫黎再也忍不住，原地爆炸：“你们是不是针对我？！看我一个女生好欺负？！”
　　话音刚落，A组那边的几个人齐刷刷停工，默契地看过来。
　　林早悠悠补刀：“谁欺负你了？江姐和舟舟也都是女生吧？人家咋没干两下就歇五分钟呢？”
　　GOGO扶着膝盖笑：“你别说，还真是。”
　　刘耀文终于收了锄头，站起身，手一撑宋亚轩的肩膀，语气凉得可以结冰：“谢老师，没人欺负你。我们只是对‘甩锅不干活’这个行为过敏。”
　　导演差点没把耳麦捏碎：“这期不用剪了，直接全播。”
　　最后谢衫黎气得眼圈通红，摔了手里的小锄头，直接回房间躲起来不出门。
　　GOGO舔了舔嘴唇，坏笑着：“赌局结束，她提前崩了。走吧，去喝奶茶为我们赌局的双赢干杯。”
　　?
　　夕阳西下，综艺车缓缓驶出田间。
　　一路上GOGO和林早还在总结：“农村生活好是好，就是早起太反人类了。”
　　“对。”贺溯靠在座椅上，“还有人连锄头都握不稳。”话里不加掩饰的冷嘲。
　　谢衫黎翻了个白眼，假装听不见，手指不停在手机屏幕上滑动。
　　她已经预想到节目播出时她这番表现会受到怎样的谩骂。
　　但谢衫黎一向擅长权衡，她明白，哪怕是骂名，只要能挂上热搜，就是曝光。
　　流量本身从不分好坏。
　　她指尖飞快滑动，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在舆论发酵前做好人设补救。哪怕是被骂，她也绝不会让别人轻易左右她的节奏。
　　宋亚轩坐在靠窗的位置，靠着刘耀文的肩膀，闭着眼睛休息。刘耀文低头看他，嘴角忍不住轻轻勾了一下，顺手帮他把滑下来的口罩拉好。
　　节目组适时cue道：“路上还要停一会，前面有个便利店，大家可以下去买点想要的东西。”
　　众人三三两两下了车，刘耀文拍拍宋亚轩的肩膀：“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宋亚轩还迷迷糊糊：“随便，乌龙茶。”
　　“行。”刘耀文把他按在副驾驶：“你歇着，我去。”
　　他拎着购物篮一路走到了便利店角落，顺手拿了饮料、零食。走着走着，突然在货架最下层瞥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小盒子。
　　他顿了一下，耳尖瞬间泛红，装作随意地拿起来丢进篮子。
　　刘耀文咳了一声，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倒不是一定要做什么……但就是……一种，占有欲作祟的本能。
　　结账时，他刻意把那盒塞在一堆零食最下面。
　　收银员小姐姐：“……您总计……啊——”声音突然断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扫到那一抹鲜艳的包装，嘴角控制不住地翘了一下。
　　“不好意思，这个还没扫。”
　　刘耀文装作没事，淡定付了钱，提着袋子回车。
　　刚上车，宋亚轩迷迷糊糊接过饮料，顺手低头翻袋子：“买啥了？”
　　刘耀文一秒反应，啪地一把抢过袋子：“没啥，都是吃的。”
　　宋亚轩狐疑地挑眉：“……？”
　　?
　　众人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步入别墅。田间的几天劳作早已让他们筋疲力尽，汗水和泥土还未完全洗净，身体仿佛每一处都在抗议。
　　“终于回来了……”陆舟舟瘫坐在门口的沙发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林早揉着酸胀的肩膀，“这几天真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简直累死我了。”
　　导演笑着迎上来，拍了拍大家的肩膀，“大家表现得非常棒，这次的‘田间生活体验’是为了让大家更真实地感受农村的辛苦，也让节目更有看点。”
　　“导演，什么时候能洗个热水澡啊？”GOGO半开玩笑地抱怨。
　　导演摇头笑道，“晚上没有任务，大家可以早点休息，调整好状态，明天会有飞行嘉宾到来。”
　　“飞行嘉宾？”众人纷纷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和期待。
　　导演神秘一笑，“对，明天会有一位特别的朋友来给大家带来新挑战，保证让你们眼前一亮。”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着，“会不会是歌手？”“还是演员？”“不会又是个导演吧？”
　　刘耀文靠在门框上，眼神略微沉静，“不管是谁，累了一天，先好好休息吧。”
　　宋亚轩点点头，脸上露出难得的轻松笑容，“今天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夜深人静，别墅大部分人都已经入睡。
　　刘耀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包，动作有些迟疑，眼睛不自觉地瞟向四周，然后把包塞进抽屉，用一件外套胡乱盖上。
　　他的手微微颤抖，脸上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心虚。
　　宋亚轩靠近，低声笑道：“看来你做足了准备啊。”
　　刘耀文抬眼，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努力掩饰，“啊……这不就是……备着吗……”
　　他低头轻轻捏着手指，心里有些慌乱。
　　其实两人已经相处一段时间了，这种事本该坦然面对，但他怕突然冒进会让宋亚轩不舒服，怕摄像头无意中捕捉到尴尬瞬间会让他们的关系暴露，更怕自己一时大意让这段感情添了无谓的压力。
　　但又克制不住自己。
　　所以才想要全力掩饰自己这种“龌龊”的心思。
　　宋亚轩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衣袖，声音柔软却带着挑逗：“那……是不是应该感谢你的‘贴心’？”
　　刘耀文嘴角微扬，却忍不住低头咬了咬唇，声音轻得像风，“准备了不代表能用得上……”
　　宋亚轩挑眉，眼神满是戏谑：“这话什么意思？怕我拒绝？”
　　刘耀文抬头，眼中闪过一抹羞涩，又迅速恢复镇定，“我只是买了，并不是非要用，而且现在我们在录节目，总归是不合适的。”
　　宋亚轩微微一笑，凑到他耳边，声音低柔：“没有不想，知道你在意我。”
　　“先备着，录完节目再说。”
　　刘耀文盯着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耳尖不自觉泛起红色。那点浅浅的羞意，混着一丝被撩拨后的克制，藏在他微低的眼睫后。
　　他轻轻咬了下后槽牙，看着宋亚轩微弯的唇角，忍无可忍把对方拉进了浴室。
　　另一边，闪着红光的摄像头依旧被刘耀文遮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