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轩||如星》月岛祺川

43、《心跳录》（6）

　　清晨八点，天光透进屋檐，晨雾未散，村口院子里却已经热闹起来。
　　GOGO拎着牙刷出来，一脸睡不醒地往院子里看了一眼，顿时一个激灵：“……导演，你这是搞什么？”
　　院中央立着个巨大的黑板，写着“今日任务：魅力投票选搭档”。
　　导演一手拿扩音器，一手举着选票盒，笑得一脸奸诈：“来来来——今天不干农活了，我们来点轻松又刺激的环节。”
　　“每人两票，匿名投票。票数前两名作为国王，可以优先挑选搭档并且自由决定约会行程以及第二天的任务项目。但——两位国王不能互选对方哦～”
　　众人顿时炸锅。
　　林早：“哇哦，条件这么好？”
　　陆舟舟看着黑板：“那剩下没被选中的人怎么办？”
　　导演笑容加深：“抽签，随机组队。”
　　“……”空气瞬间凝固。
　　谢衫黎眼神扫了一圈人群，快速锁定目标。
　　宋亚轩的人气一定高，她心里清楚得很，粉丝太多，长得又帅，举止优雅，根本是节目组捧出来的天然男主。
　　而刘耀文也会猜到宋亚轩的票数很多，所以他的两票毋庸置疑一定会给宋亚轩。而宋亚轩为了保证自己和刘耀文不在前二，就不会把票投给刘耀文。
　　如果她真想选刘耀文作为搭档，那就得保证自己一定能成为国王。
　　众人还在为突如其来的“国王”议题窃窃私语时，谢衫黎悄悄绕过人群，脚步轻盈地走向宋亚轩。
　　他站在屋檐边洗杯子，动作沉稳，整个人像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一笔淡色，清冷又难以靠近。
　　谢衫黎走过去，声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宋亚轩，我能和你说个事吗？”
　　宋亚轩没有回头，只是把杯子放回托盘，擦干了手。
　　“嗯？”
　　谢衫黎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共享一个“秘密”：“你知道观众现在都在嗑你和耀文对吧？如果你俩都上了前二，那规则一限制，你们就不能互选搭档了。”
　　宋亚轩抬眸，眼神淡淡：“然后呢？”
　　“我有个想法。”谢衫黎笑得一脸体贴，“我们互投。你投我，我投你。你想要的票数，我给你稳住，我也不会去投刘耀文……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出现你们俩都进前二、却不能组队的情况了。”
　　宋亚轩没吭声。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眼里没有明确的情绪。谢衫黎却像是看懂了什么，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你不爱玩这些投票的把戏，但有些时候，不主动出手就只能看别人安排。”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但眼神却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挑衅：她在提醒他，你和刘耀文不是牢不可破，你越清高，越容易被别人算计。
　　宋亚轩点了点头，依旧淡淡地：“我知道了。”
　　结束和宋亚轩的交涉后，她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看了一眼站在厨房门边的陆舟舟。
　　对方正在对着镜头调整围裙，嘴里念叨着什么“今天的衣服颜色不衬肤”，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谢衫黎走过去，仿佛随口一问：“舟舟，你等会投票打算怎么投呀？”
　　陆舟舟有点迟疑：“啊？我也没想好欸……可能随缘？”
　　谢衫黎立刻附和：“我也是。我其实不是很想争前二，就是想投个人气不错的，比如宋亚轩？”
　　她笑着拉了拉陆舟舟的袖子，眼神一闪而过的诚恳：“如果你没特别想投的人，可以把票给我一张吗？我也想看看自己能不能不靠热度拿点票。”
　　陆舟舟愣了一下，像是没料到她会直接开口，但还是点了点头：“哦……也行吧。”
　　谢衫黎眼底一闪而过一丝胜券在握的光。
　　“最后三十秒，大家把票投入选票箱！”导演举着扩音器，语调雀跃，“今天的国王就靠这轮魅力值啦～”
　　每人两票，规则听起来简单。大多数人默认——票要投给别人，自己是不能投自己的。可导演从头到尾，只说了“每人有两票”，并未明确限制“不能自投”。
　　而谢衫黎，正是抓住了这个“漏洞”。
　　虽然她人缘一般，但如果能挣一下第二也是稳赚不亏的。除了不能跟刘耀文搭档之外，第二天的项目最起码她是可以决定的。
　　她才不想被分一个累得要死的农活干一整天。
　　导演高举着选票统计板，一边念票数，一边将名字写在黑板上。
　　“第一名，谢衫黎，七票。”
　　“第二名，宋亚轩，六票。”
　　谢衫黎眼中闪过意外之喜的光亮。
　　有人把票投给她了。虽然对方的目的可能也是想看热闹，但最起码她不仅拥有了选择刘耀文作为搭档的权利，第二天还能偷懒。
　　导演笑吟吟：“那么，两位国王请上前来，进行搭档选择权宣布。”
　　谢衫黎走上前，面带笑容：“很意外，也很开心。今天，我选择——刘耀文。”
　　她声音清亮，清脆得像是刚剥开的橘子，但每一个字里都透着斩断他人计划的狠辣。
　　谢衫黎转身时，眼神掠过宋亚轩，唇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像是顺手拨开了一片薄雾，语气轻柔得就像在感谢老友。
　　“还有啊，”她忽然补了一句，“谢谢宋老师投我的票哦。”
　　她说得理直气壮又理所当然，声音不高，却刚好落进了众人耳中。
　　空气轻微一凝。
　　宋亚轩本在看远处的树影，听见这句话，缓缓收回视线，眼神落在她脸上，没说话。
　　谢衫黎笑得甜甜的，但眉眼中却不见感激的温度，反而藏着点“你以为你在操控，结果你只是我棋局中的一颗子”的胜利意味。
　　“宋老师果然是讲信用的人。”她语调柔和。
　　宋亚轩站在众人身后，静静听着这番话，面无表情地把手插进了兜里。
　　他其实并不意外。
　　谢衫黎来找他说“互投”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人嘴上说得漂亮，心里根本没安好心。
　　她不是在谈策略，而是在下注。
　　她赌他会配合，也赌别人会傻傻跟着投人气最高的选手，然后她好趁虚而入，踩着“模糊规则”坐上第一的位置。
　　宋亚轩的票确实给了她，权当做一次“顺水人情”，但此刻他看着她扬着下巴，眼神明晃晃地扫过自己和刘耀文，只觉得荒谬。
　　接着导演声音落下：“第二名，宋亚轩，请选择你的搭档。”
　　众人目光齐刷刷望过去。
　　他站在人群前，没看谢衫黎，也没看刘耀文，只是很自然地走到陆舟舟面前，语气平静：“方便吗？”
　　陆舟舟有点愣住：“你、你是说我？”
　　宋亚轩点头：“不想抽签。”
　　陆舟舟：“我当然愿意！！”
　　宋亚轩此番不在意的模样让谢衫黎脸上的笑纹绷了一瞬。
　　抽签环节随后进行——
　　江芷秋&林早
　　GOGO&贺溯
　　“好了！”导演拍拍手，“各组将于十分钟后出发，自行决定约会地点～注意！国王组拥有优先选择权。”
　　宋亚轩带着陆舟舟选了“镇上闲逛自由行”，谢衫黎犹豫了一下，提议去隔壁村的森林木屋，刘耀文没发表任何意见。
　　?
　　森林木屋不远有一处观景栈道，登高约二十分钟，视野极佳，可俯瞰整片山野。
　　导演显然是故意的，把镜头架在了半山腰，等着拍点“浪漫爬山小互动”。
　　可惜，镜头等来的，是一道冷得吓人的沉默气场。
　　刘耀文走在前头，步子大、速度快，背影像一面拒人千里的墙。谢衫黎落在后面，拎着一袋刚买的蜂蜜和手工纪念品，气喘吁吁地踩着台阶。
　　“耀文……你能不能等我一下？”
　　她终于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撒娇式的疲惫。
　　刘耀文停下脚步，却连头都没回，只说了句：“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谢衫黎咬了咬牙，强撑着笑容走上来：“我只是没想到这个观景台这么陡嘛……这段太难走了，节目组也太狠了。”
　　她话里带刺，语气却柔柔的，像是在暗示某人“你也该体贴点”。
　　“我鞋子不好走路，今天又没吃早饭……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包？”
　　她语气委屈，眼底却藏着试探。
　　刘耀文终于转头看她一眼。
　　他的目光淡得像是过冬的湖水，一丝情绪也没有，手里也没有任何动作：“你带这么多干什么。”
　　“……我不是想着回去可以分给大家？”
　　“你回去自己分吧。”
　　说完，他把手插进外套口袋，重新转身往前走。
　　谢衫黎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终于撑不住了。
　　这段行程原本她安排得好好的：当上国王，选了最上镜的约会地点，选了最上镜的搭档，再走一段“甜蜜旅行”路线，配上她的伪素颜和滤镜笑容，镜头剪出来就能成热搜。
　　可谁知道刘耀文这人，完全不按剧本走。
　　她咬牙跟了上去，索性放弃伪装：“你至于这样对我吗？”
　　“我没有怎么样。”刘耀文声音不大，“我只是对你没什么好感。”
　　谢衫黎一怔，脸上血色瞬间褪了三分。
　　与此同时，宋亚轩那边。
　　他拎着三袋购物袋，站在镇口帮陆舟舟挑糖葫芦：“这个有点太甜了，你试试山楂玫瑰的。”
　　陆舟舟边吃边笑：“宋老师，你真的很适合谈恋爱，我都想跟你谈了。”
　　宋亚轩也笑，声音很轻：“你这么说，等会节目播出来会被粉丝骂。”
　　他低头拆糖纸，镜头贴近时，那双手修长、骨节分明、指尖带着糖衣的光，整个人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温润中带着不可亲近的冷。
　　而山顶的栈道，谢衫黎终于气喘吁吁走到终点，正对镜头强笑着补口红。刘耀文站在一旁，背对她看风景，连头都没转。
　　她喊了一句：“耀文，我们拍一张合照吧？”
　　刘耀文转头，脸上没表情：“你拍，我先下去了。”
　　谢衫黎举起手机对着他离开的背影，半天没按下快门。
　　?
　　夜幕低垂，微弱的灯光洒在村口的小路上。
　　宋亚轩坐在屋子一角，认真地把白天买回来的东西一件件摆好，包装袋被整齐叠放，空气中还有淡淡的果香。
　　门轻轻被推开，刘耀文的身影映入门框。他的动作小心翼翼，语气带着些许试探和不甘：“跟别人逛街，买了这么多东西，还挺开心的。”
　　就差没直接说自己心里不平衡，没跟他搭档都能玩这么愉快了。
　　宋亚轩抬眼，语气不急不躁：“你和谢衫黎不也挺忙的？”
　　刘耀文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把自己的大脑袋凑过去，“好哥哥，我没有忙，我今天都没怎么理她。”
　　说着又竖起四根手指：“我对你的忠心天地可鉴！”
　　宋亚轩无奈，食指顶了一下刘耀文的脑门，“说什么忠心，你是我的狗吗？”
　　刘耀文眼睛亮亮：“可以吗？”
　　宋亚轩觉得好笑。
　　平常刘耀文一副话少的酷哥模样，在没有摄像头的地方竟然一脸真诚地询问他“可以吗？”
　　还是“可以成为他的狗吗”这样让对方粉丝听了都怀疑他是不是被夺舍的问题。
　　宋亚轩指尖还抵在刘耀文额头上，忽然被对方湿漉漉的眼神烫了一下。屋外蝉鸣声突然变得清晰，晚风卷着刘耀文身上熟悉的沐浴露味道扑面而来。
　　"汪。"
　　刘耀文突然发出的单音节让宋亚轩手一抖，包装袋哗啦散落满地。他眼睁睁看着眼前人真的像大型犬似的蹲下来，发顶在他膝盖上讨好地蹭了蹭。
　　"你……"宋亚轩耳尖发烫，揪住刘耀文后衣领想把人拎起来，"刘耀文你偶像包袱呢？"
　　蹲着的人突然仰起脸，房间的光在他眼里碎成星星："在你这儿要什么包袱。"
　　沾着泥点的球鞋故意踩上宋亚轩雪白的鞋面，手指已经悄悄勾住他垂落的卫衣带子，"主人要不要看看狗勾新学的技能？"
　　宋亚轩被这声称呼激得浑身过电，抬脚就要踹，却被刘耀文预判般握住脚踝。
　　少年掌心温度透过棉袜灼烧皮肤，他看见对方喉结滚动："今天谢衫黎说谢谢你投给她票的时候……"
　　"我甚至都不想录了。"
　　月光突然变得粘稠起来。
　　宋亚轩望着刘耀文睫毛投下的阴影，想起白天谢衫黎夹刺的话语，对眼前这只几乎算是“罪恶之源”的大狗生不起气来。
　　毕竟规则安排，刘耀文也是被迫。
　　"笨狗。"宋亚轩突然揪住刘耀文耳朵，在对方吃痛的表情里轻轻咬上他下巴，“谁让你这么抢手。”
　　宋亚轩的犬齿在刘耀文下巴上留下浅淡的牙印，像盖了个专属印草。
　　刘耀文吃痛地”"嘶"了一声，却笑得更加灿烂，顺势将人扑倒在散落的购物袋上。
　　"抢手有什么用？"刘耀文鼻尖蹭过宋亚轩的锁骨，呼吸烫得惊人，“狗链不还在你手里握着？"
　　塑料包装在身下发出窸窣声响，宋亚轩仰头看着天花板，喉结动了动：“油嘴滑舌……”
　　指尖却诚实地插进刘耀文的发间，把那双总惹祸的狗狗眼按在自己颈窝处。
　　刘耀文的呼吸喷在颈侧，宋亚轩能清晰感受到他睫毛扫过皮肤的触感，像蝴蝶振翅。
　　"你牵好。"刘耀文的声音闷在他锁骨处，手指悄悄钻进他的衣摆，"别松手。"
　　宋亚轩轻哼一声，指尖揪住他后颈的碎发："再乱动就把你拴门口。"
　　"汪。"刘耀文立刻老实了，却还是得寸进尺地舔了下他的喉结，"那给根骨头吗？"
　　"……刘耀文！"宋亚轩猛地缩了下脖子，耳尖红得滴血，抬腿就要踹他，"你属狗的吗？"
　　刘耀文眼疾手快扣住他的膝盖，笑得露出虎牙："不是你说的吗？"他俯身逼近，鼻尖几乎贴上宋亚轩的，"主人。"
　　最后两个字被他含在齿间，又轻又哑，像含着块融化的蜜糖。宋亚轩心跳漏了半拍，别开脸嘟囔："……犯规了你。"
　　屋外突然传来工作人员的脚步声，两人同时僵住。刘耀文反应极快，一把拉起宋亚轩，顺手捞起地上的购物袋塞进他怀里，自己则退到安全距离，瞬间恢复了镜头前那副酷哥模样。
　　门被敲响："亚轩？耀文？导演说补拍几个镜头。"
　　"马上来。"宋亚轩应了声，低头整理被弄皱的衣摆，却瞥见刘耀文偷偷冲他眨了下左眼。
　　幼稚。
　　他在心里骂了句，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
　　走出房门时，刘耀文借着夜色的遮掩，小指悄悄勾了下他的掌心。宋亚轩没躲，反而用力回握，在对方惊喜的目光中，用口型无声地说——
　　"乖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