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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我走在杜王町的路上——当我意识到这件事时我已经坐在路边长椅上了。

      记忆总是不靠谱,甚至连一开始出门的理由也不愿意告诉我。

      上学时间的杜王町总是那么热闹,我半耷拉着眼睛,耳朵里除了小型喷泉水流潺潺的动静外就是学生们的嬉笑。

      “呃!”

      从大致是喷泉方向冷不丁响起有人遭受教训的叫喊,这不算意外,在此之前我就听见那边气势汹汹吵个不停,不良少年们热衷于彰显自己的特殊,或者用身份做坏事。

      被迫牵连其中的还有默默生存的动物,左侧柱子安静躺着一只乌龟,我可以清楚看见它碎开的龟壳,还有其中刺目的血迹。

      其实不关我的事,就算假装没看见也没人怪罪我。

      但我仍然起身了,我从口袋掏出手帕,不是我的手帕,是吉良吉影习惯性塞给我的,上面绣着我的名字与吉良吉影的电话号码,按照对方的话来讲是怕我走丢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奇怪他怎么能这样看待一名成年女性,吉良吉影没回答我。

      直到用手帕包裹住乌龟,我莫名其妙的反胃想吐,破开的龟壳中央,没有皮肉遮挡的心脏微不可见的跳动,濡湿感瞬间浸没手指。

      我蹲在原地茫然的不知道做什么好,忘记最开始的目的。

      “那个……”陌生男性的声音让我缓慢眨动眼睛,我有些迟钝地仰头。

      对方发型突出的在脸庞落下道阴影,注视我的蓝色瞳孔明亮清澈,像极了海岸边奔腾的海流。

      “把它给我吧。”他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斜挎着包,说完格外诚恳看着我,只是见我沉默无言,他不由苦恼地屈起手指挠了挠下巴。

      气氛不免尴尬,这不是我主观层面想造成的,我只是尽力不昏倒过去,乌龟凄惨的姿态隐隐撬动记忆一角,但缝隙小到我钻不进去翻看。

      “市子姐?!”广濑康一由远到近的声音夹带吃惊,不过恰好缓和气氛。

      我表情不变地转动脑袋看过去。

      “你认识她啊?”面前高大的蓝眼男生觑了我一眼,他总算松开眉头,搂住广濑康一说些悄悄话,眼神频频望向我。

      广濑康一后面还跟着名默不作声的男人,我敢笃定对方是男人主要在于他成熟的气质,或许这么说有点怪,但他们挤在我前方挡住大部分阳光的行为令我回过神。

      被拉去说小话的两人讨论出结果前,我冷不丁道:“你要乌龟有什么用?”

      它马上死掉了,我会埋的。

      上面的话我没来得及说出口,对方扬起嘴角,我认为太刺眼的笑容,他轻巧地从我摊开的掌心捏起由手帕包裹的乌龟,一副不算讨厌的骄傲神态:“总之把它交给我嘛。”

      我站直身来,血液循环的眼花瞬间使我晃了晃,幸好广濑康一顺手扶住我,他一向是个好孩子,此刻面露关怀:“市子姐,你哪里不舒服吗?”

      喷泉太吵了,人太多了,太阳太大了,地上的血太脏了。

      我心中涌现无数身体不舒服的理由,我说:“没什么,蹲太久了。”

      默不作声的白衣男人眼神滑过我们中间,我注意到对方的眼睛是雾蒙蒙的绿色,有层暗蓝色外膜覆于湖绿色虹膜,最终呈现出奇妙色彩,介于两者之间的色彩,这导致我盯着他有段时间。

      “东方仗助。”接受我毫不掩饰注视的男人唇瓣微抿,下一秒忽视掉我转而说出一个名字,大概率是下意识看来的蓝眸男生的名字。

      名为东方仗助的人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拯救了乌龟,我刚才没看清,一种称得上奇迹的手段,乌龟噗通回归喷泉,它缓慢摆动的四肢如同先前疼痛从未发生过,我很羡慕它。

      那个男人讲出长串东方仗助的相关资料,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始终都是阐述文献般的冷静,戏剧性的是,他告诉对方——明显高中生年纪的东方仗助为自己辈分上的舅舅。

      他们开始边说话边走起来,我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甚至不知道自己最开始想要去哪里,于是我跟上他们。

      “市子姐,你又迷路了吗?”广濑康一抬头目视我担忧道。

      事先说过的,广濑康一是个好孩子。杜王町不算大,我自从幼年发生意外事故起就会频繁失忆,好在它中间不会有多长间隔,花点时间还是能拼凑,就是容易出门后某个瞬间自己犹如抽出意识般的迷茫。

      撇去多余的解释,总之广濑康一多次撞见我坐在长椅发呆,他了解到我的情况,几乎是正直善良的担负起送我回家的任务。

      吉良吉影的手帕没有任何作用,我垂落眼睫,启唇道:“康一,我只是忘记要做什么了。”

      我不想去面对内心日复一日膨胀的厌恶,无论是死去却阴魂不散的吉良吉广,还是阴沉的吉良吉影,我唯独接受不了自己记得他们。

      广濑康一抓着书包,另一只手挠头露出无奈模样。

      走过桥梁,我感觉自己的意识重新挣扎着准备脱离身躯,先是手指止不住抖动,随后脸部发麻,耳膜仿佛有人无情敲打般发出嗡嗡的尖利鸣声,我想不通自己究竟有什么需要承受它们折磨的罪名。

      我慢慢蹲下身,没有去喊谁来帮我,自顾自安慰自己:没关系的,保持呼吸频率,很快会恢复。

      要是吉良吉影在的话,他会说:[市子,市子,你太紧张了点,这对你没好处。]

      我讨厌他的说法,我没紧张,我很痛苦。

      “你怎么了?”有只手摁在我肩膀,它比吉良吉影的手宽大,也没那么冰凉。

      是东方仗助,我目前还能记住他的名字。

      广濑康一的声音略带模糊挤入我的思绪,他在给我解释,我可以专心恢复意识。

      “市子姐、市子姐她又不舒服了,她偶尔会这样。”

      “让她一个人待会。”是东方仗助的亲人,叫空条承太郎的男人,我认为用男人与男孩分开他与东方仗助是正确的,因为现场只有他的话是对我来说有益的。

      “仗助!”

      几道声线不一的女声插入其中,谢天谢地,我呼吸的空气通顺不少。

      我趴在膝盖上,感受摇摇欲坠的意识回笼,然后勉强扯出一抹微笑:“康一,我没事。”

      我记起来我跟着他们的目的,我得向东方仗助要回吉良吉影给我的手帕,他可能是出自下意识的举动,治好乌龟后,手帕顺手被他塞进校服裤子侧口袋里。

      东方仗助和空条承太郎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开始斗殴,我眼睁睁见前者无意识地扯出手帕擦了擦他溢出血丝的嘴角,心想吉良吉影不会想要脏兮兮的东西了。

      我抬手拽住东方仗助裤脚,得到他惊讶回头,顺势平静指向他手中的手帕,说:“那是我的东西。”

      “诶?!”

      按照形象来看,东方仗助毫无疑问是被归位不良少年的,他的五官带上混血儿独有的韵味,我形容不来,他的基因可能极小概率掺杂英国人血统,因为下唇格外饱满,身高也不像日本人的矮小。

      结果对方愧疚且礼貌地弯腰道歉,他是真心实意的感到惭愧,对青春期的孩子来说,这是难得的品性。

      “别这样。”我摇摇头,低声阻止东方仗助,“我打算叫你丢掉它,不是责怪你的意思,仗助君。”

      “仗助君……?”他奇怪的纠结起我的称呼,湛蓝的瞳孔浮现几分赧然。

      “没必要加上敬称嘛……”东方仗助嘀咕的样子显露出孩子气的可爱,完全看不出先前教训其他人的不近人情。

      我说:“我对尊重别人的人都会加上敬称,我喜欢这些人。”

      广濑康一有话说:“市子姐,我应该不属于态度恶劣的人吧?”

      不可否认他们身上青春富有朝气的气质感染了我,我试探性地扶住栏杆站起,与此同时颔首:“是的,康一,你是我的朋友,朋友间不需要敬称。”

      道路两边种植着稀疏的树群,空条承太郎先生始终维持极具压力的缄默,他看我们之间的交流差不多结束,于是递来早就捏在手中的相片,白色边框的照片中心是一个男人。

      对方后方不知道是相机问题还是超自然现象,一道雾蓝色的烟半空汇聚出人脸模样。

      “但凡看见这个人绝对不要靠近,不要轻举妄动。”空条承太郎抬手压低帽檐,我观察到他路途做过许多次,似乎是他的习惯性动作。

      “你们也是。”空条承太郎将视线投向我和广濑康一。

      他的五官同样深邃分明,我相信他跟东方仗助为同血缘亲戚了。只是空条承太郎周身萦绕的气质让我觉得过分冷淡,仿佛手指刚探进去,不明的寒意会顺势攀附缠绕。

      “空条先生。”我喊他,他面色平淡,瞥向我无声询问,“假如遇见他的话,我该怎么处理?”

      是要活的人还是死的人?我怕照片上的人被吉良吉影杀死,如果他找上我的话。但杀死估计没太严重后果,毕竟空条承太郎的口吻全是浓浓警告意思,这表示照片中的男人绝对归集不到好人范畴。

      空条承太郎自言自语般地暗自说了句话,我听不清,盯着他递来的一串数字。

      “我居住的旅馆房间电话号码。”他垂眸看着我,“大部分时间都能打通。”

      “嗯,怎么称呼?”他问。

      “吉良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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