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歌》丁零当啷响

3、第 3 章

　　吴妈“噔噔蹬”拐进厨房，眼睛瞪着王叔，食指向着餐厅：“小鸣已经下来了。”

　　王叔一惊，快步到门口一探：“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从来没有双休日，这么早起床。”

　　在鹿家，吴妈负责厨房，王叔负责采买和打扫。他俩是鹿家的老人了，虽然是雇佣性质，已是近30年的相处，而且两人均无家庭，所以相当于鹿家的固定组成。他们很愿意一直呆下去，鹿家虽大，但人口简单，主要就是老太太的日常，其他人忙于工作、且独立，涉及事务很少。

　　老太太是个好相处的性子，如果一定要说逆鳞，那估计是鹿小鸣，而且往往厨房是重灾区。上周鹿小鸣发烧，老太太就要亲下厨房，洗、切、配、炖。要不是鹿鸿飞拦着，还要亲自去采购食材。快80的人了，在厨房挪来挪去，光是一旁看着，吴妈心里就发紧。

　　“小鸣，今天这么早就起床了。再有20分钟，馒头就好了。今天是杂粮馒头，特地多加了些糖，你前两天说想吃点甜的”，吴妈招呼到。

　　鹿小鸣撸了了把脸：“没胃口，不想吃甜的。”

　　吴妈咽口水，走到鹿小鸣身边，仔细看了下他的脸色，脸色看上去挺健康，除了眼皮肿了些：“要么，给你下碗鸡汤米粉，早上刚炖了2只散养走地鸡，很鲜美。再烫几张青菜叶子？”

　　鹿小鸣顿了2秒：“好，谢谢您。”

　　吴妈走进厨房，朝王叔松了口气。

　　鸡汤米粉闻上去确实挺香，但鹿小鸣没品出走地鸡的鲜美。他还想着昨晚沈之舟的八卦。

　　原呦什么时候和何弇离婚的？又是什么时候和费澄搅和一块儿去了？女儿都这么大了。是他们俩的女儿吗？应该是的！孩子的一双眼睛和她一模一样，眼角微微上挑！怎么就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呢？！

　　简直了！

　　沈之舟算什么八卦王！谁要知道连家小女儿身材有多好、多受宠！连原呦什么时候离婚都不知道！

　　酒量烂得要命，半瓶舌头大，一瓶说胡话！

　　吴妈在厨房看着鹿小鸣，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搅着米粉，半天没往嘴巴里送。漆黑的两条眉毛拧在一块，垂着眼皮，看不出心事。突然又重重一哼，哐哐往嘴里送米粉，随便咀嚼两口，就往下咽，丝毫不见平常得细嚼慢咽。

　　“吴妈，你刚说炖了2只对伐？帮忙分一只出来，我给田意送去“，鹿小鸣决定去完成田意的探望。

　　吴妈更肯定鹿小鸣有心事，这个三少爷虽然已经在B市生活了20多年，本地话地道极了。但只要有心事，总会带些S市的口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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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家。

　　田意在妈妈细腻温暖的抚触中醒来，在妈妈一如既往的温柔嗓音中笑了开来：“宝贝，起床了。小鸣来看你了。”

　　田意小小的啊了一声，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弹起身，先去洗手间好好端详自己的脸，嗯，是张饱满的、元气的脸。上眼皮微肿，显得双眼皮更宽了。一夜宽睡后粉嘟嘟的苹果肌和嘴唇。刷牙、洗脸、拍精华。她特地多扑一些精华在睫毛上。她的睫毛很长，此刻有种湿漉漉的漂亮。她做了个表情，挑出粉色的真丝发带，让田母帮忙系在头上，下楼。

　　清晨的阳光透过大落地窗铺在餐厅，田意就左手喝鸡汤、吃羊角包。鸡汤确实如小鸣哥哥所说的鲜美，虽然她早上多喝美式。她喝的是早上7点半出发，横穿整个城市、送过来的心意。

　　“非常抱歉，连累你受伤。昨天没来得及看你，想着你需要补充睡眠、好好养伤，就不来打扰了，”鹿小鸣坐在田意对面，身子微微前倾：“今天感觉好点了吗？”

　　鹿小鸣今天穿了件鹅黄的针织衫，背对窗户，趁着花园里的刚刚冒头的嫩绿色。今年的春天真是好极了，田意这么想着，轻轻嘟起嘴角：“比前天好多了，就是还有点疼，第一次骨裂，也没经验。”

　　“瞎话，谁希望有骨裂的经验”，田母宠溺道。

　　鹿小鸣沉吟，眉微微蹙起：“这样啊，那今天我再带你去看一趟，这样才能让大家都放心。“

　　田意觉得自己真是个聪明又幸运的姑娘，撒娇的力道也拿捏恰到好处。

　　田母笑开来：“难为小鸣这么有心，那就多谢了。正好我和意意爸爸有事要出去一趟。”

　　“叔叔阿姨，客气了，田意在我家受伤，这些都是应该做。”

　　田父看着一旁的水果、燕窝、鱼胶，满意得笑了。

　　六院，鹿小鸣先去找了江一吟。

　　“前天的费澄医术怎么样？怎么今天还疼着“，鹿小鸣眼神示意田意的胳膊，问江一吟。

　　“放心吧，都跟你说了费澄医生是老教授们的得意门生。这才第三天，疼痛也是正常的”，江一吟扫了眼鹿小鸣，“怎么，挺紧张啊~”

　　田意觉得脸有些烫，笑意却止不住。她在一旁听得那么清楚，包括江一吟脸上的戏虐。

　　“别欺负人家小姑娘，”鹿小鸣顿了顿：“昨晚来的时候，门口还等着一大一小，看着像是费澄医生的太太和女儿，我担心他急着回家，会不会有遗漏的地方。他女儿看着2岁了吧，正是心疼的时候。太太还在旁边不断保证‘爸爸结束，咱就回家。”

　　“啊，你们也撞上啦。他家太太只要有空，就会女儿经常来等下班，”江一吟不以为意，一边检查着田意的伤臂，补充道：“全科室都知道，他俩感情好得很。”

　　全科室都知道，感情好得很。摔！

　　鹿小鸣眼皮轻垂，跟着江一吟的目光，看向田意的手臂，慢吞吞：“老教授们的宝贝，怎么舍得让他加班这么晚？”

　　江一吟觉得鹿小鸣对身边的小姑娘挺重视的，很少见到他对一件事这么刨根问底，也不介意多说几句：“昨天他有个重要的课题要交付，需要用到院里的设备，他家就住在隔壁，离得也近。

　　想了下，江一吟又补了句：“平常，他是到点就走，紧着陪家里人。“

　　谁想知道他们夫妻感情好啊！摔！

　　江一吟帮忙打了声招呼，所以直接走了医护通道，去了费澄坐镇的诊室。

　　“澄哥，帮忙看下这位患者的右手，说是还有点疼“，江一吟拍了拍费澄的肩膀。费澄不落痕迹的垂下，扫了田意的手臂一眼：“前天晚上已经处理好了，只是骨裂，放心吧。”

　　在江一吟似乎习惯了费澄的风格，笑嘻嘻请费澄再看一眼。

　　“放心吧，都很好”，费澄端起田意的手臂，示意田意动动手指，然后继续打字，“确诊过了，一切正常，放心。”

　　鹿小鸣不喜欢费澄这种长相，眼窝这么深，简直是非我族类，忍不住开口：“今天您太太&女儿会来等您下班吗？”

　　费澄停止敲击键盘，转头看着鹿小鸣。

　　鹿小鸣熟悉这种眼神，因为他也经常用这样的眼神示意–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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