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歌》丁零当啷响

4、第 4 章

　　“Robert到办公室了“，Amy发微信给原呦。

　　原呦立刻咽下第一口咖啡，从茶水间撵到工位，矿泉水漱口，拿起电脑往里冲。Robert的会议室位于走廊尽头，门口左手位，Amy眨了一下右眼。原呦知道Robert此刻心情不错。

　　“老板，早上好。占用你20分钟时间，过下今天下午的office落成典礼”，原呦把特地打印出来的流程表塞到Robert面前，盯着Robert的表情。原呦很紧张这件事情，她总觉得Robert是想搞掉她，所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扔给她全权负责。最终版的流程表上周就邮件给他，一直没有反馈，且抓不到他人。这周他几乎没进办公室。Amy作为他的私人助理，也不知明细。本周二原呦忍不住电话他，直接被摁掉。当晚10点才回复过来，语气里的疲惫根本掩饰不住，只表示相信她的判断。

　　Robert话很少，表情更少，原呦有点怵他。入职近一年，原呦逐渐意识到自己位置之尴尬。Robert统领北区销售兼总经理。原呦当初面试销售助理岗位时，面试流程里却没有他。当时的面试官是个老外，对方表示Robert正在欧洲度假，所以他代劳。7月1号入职的时候，B市正当热，Amy袅袅将原呦引到Robert面前，他闻声转过来，十指交握，抬眼，琥珀色的袖钉隐隐的光，呼应他一双琥珀色的瞳仁：

　　“欢迎你的加入，谢谢我们的美国VP，临走前，还提我们物色好了销售助理的岗位。”

　　初时，原呦只觉这话听着有点拗口。一个月后，才从Amy口中得知美国VP因为合规，被召回美国了。

　　此刻，对面的Robert看着流程表，半响不出声。原呦脑袋往前探了探，伸出手指着明细，打算一条条捋下去。Robert抬头看了她一眼，身体慢慢往后靠，把流程表抽离了桌面。

　　“我全部看过了，没问题，就按照这个流程来cue。”

　　原呦如接圣旨，几乎要甩个响袖，告声“嗻”。至于对方刚刚的反应，来不及放在心上--老板嘛，发你工资的衣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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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区长，您已经到地下车库了？！我马上下来接您。最多2分钟，我已经进电梯了，劳您稍等。”原呦先跟Amy招呼关于郝区长的到达，再马上搭高层梯下去接。

　　郝区长是B市宝平区的区长，今天应邀来公司开业典礼剪彩。宝平是Robert跑遍市中心的3个区后敲定的，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宝平的区长非常重视外资的招商并给予有力的税收优惠。按照流程区长在13:58分到达，即可。现在才13:00。

　　1楼大厅的沙发座上，郝区长坐在背光处。原呦深吸口气，迎了上去。一声郝区长，旁边还有一双眼睛也抬了起来。6月的B市，平均气温已达30度。原呦眼睛畏光，逆着下午的阳光，眼前一黑。郝区长旁边坐着鹿小鸣。

　　鹿小鸣有点惊，当下他觉得量子纠缠可能真的存在。原呦立在面前，黑色9分西装裤，踩着平底鞋，露出一截细细的脚踝。似乎比读书时更瘦了点--一边惊讶着量子纠缠，一边对比着。

　　原呦先请他们在会议室稍待，趁帮他们拿水的功夫，冲去找Amy。Amy正好从Robert会议室出来，转达：“老板在Global Townhall上，没法抽身，你先去招待区长他们。”

　　Amy熟捻地挽起原呦的胳膊，把她往区长会议室方向带去。最后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挺起胸膛来。

　　她能聊什么？摔！

　　区长提前到达，是为了和小小的销售助理聊天嘛？摔！

　　真是钱难赚，屎难吃。

　　最后决定给区长看公司的宣传片。但是--宣传片只有5分钟。

　　大爷的，总部花这么多钱，就整这鸡毛5分钟？摔！

　　在原呦重复了三遍歉意，转了一圈新办公室后，郝区长大发慈悲开启了一个新话题：“是叫原呦吧，看着很年轻啊，做事情这么体贴能干。工作忙吗？”

　　“郝区长谬赞。最近新办公室的事情，特别是您要过来剪彩，所以整个公司都特别重视。”

　　听到原呦的回答，鹿小鸣似笑非笑地看了原呦一眼。

　　“那挺好，最近忙也要注意身体。不然男朋友该心疼了。”郝区长往脑后顺了顺头发。

　　“您真会开玩笑，我没有男朋友”，原呦突然想到宣传片里还是有很多细节值得反复观看的。3遍太短了些。

　　鹿小鸣左边地眉毛抬得高高的，腹诽--男朋友是没有，老公是有的。

　　郝区长抚掌：“没男朋友，太好了。我办公室里小张正好也单身，你们可以认识下。”

　　“不行！”

　　“您开玩笑。”

　　原呦和鹿小鸣视线交汇，几乎同时叫出。

　　原呦傻眼，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鹿小鸣和他领导倒是一对宝货，一个喜欢拆人家伙，一个喜欢凑对子。

　　鹿小鸣觉得郝区长匪夷所思，第一次见面就要做月老。

　　小张算哪根葱！单身又不会死！

　　他都单身30年，也没见他一星半点来关心自己！

　　他小张就算孤独终老，和原呦又有半毛钱关系！

　　他鹿小鸣是活的诶，此刻端坐在旁边诶，为什么不是给他介绍啊！

　　这档口，Robert推门进来。脸上挂着端庄神气的笑，向郝区长伸手。

　　原呦松了口气。对上了鹿小鸣神色难辨的脸。

　　终于熬到了13：58，剪彩很顺利，舞狮环节很热闹，点睛很顺利，Robert派得红包也挺扎实。最后香槟留影环节，气氛到达了高潮。一声cheese中，大家一饮而尽。香槟甜甜的，好喝，喝得原呦眼神亮晶晶，自觉和平大方地对视鹿小鸣，鹿小鸣喜怒难辨，胸前湿哒哒香槟渍。

　　原呦被Amy拱到鹿小鸣左手侧，抬手喝香槟是撞到鹿小鸣了。而鹿小鸣是个左撇子。

　　妈妈说左眼跳灾右眼财，怪不得今早左眼皮跳得欢。

　　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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