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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五十章 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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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熠这样说,定是有了眉目,刘盈问他:“那你可查到什么?”
姜熠霍然绷住嘴,不再往下说,两手搭在膝上拍了拍。
刘盈蹙眉:“没查到吗?按理说,魏芊芊被抓,应该早已惊动幕后之人,该会有所动静才是,起码要跟她撇清干系。”
姜熠道:“自然查到了,不过,要告诉你也行,你先书信一封,我好传信,赶紧把梅龙救出来。”
梅龙还生死未卜,到底是他手下得力干将,总不能放着不管。
刘盈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脸色瞬间拉下,说她绝情,他又何尝不会讨价还价。
她手一摊,道:“拿纸笔来。”
姜熠一听,弯腰抱她,她惊讶后仰:“我叫你拿纸笔。”
姜熠嘿嘿一笑:“纸笔都在桌案上,拿来你也不便写不是,还是叫我抱你去罢。”
刘盈记得她刚醒来时腿脚不便,那时姜熠早已离去,定是又从何人口中得知此事。
她心中郁闷,事到如今,他竟还派人监视她,这人嘴上说着动人的话,怎的做出的事那么荒谬可怖。
好似阴沟里的老鼠睁着一双绿莹莹的眼睛,躲在暗处盯紧饭桌上那碗香喷喷的大米饭。
姜熠抱着刘盈一直道桌案前,放她到座椅上,转身为她研墨。
刘盈瞧他,他是个经常被伺候的主,故而研墨并不得心应手,但瞧着却认真,细细磨好后,抬头笑着对刘盈道:“好了,你且试试。”
桌案上铺着一张上好的白宣,刘盈抬笔,偷眼瞧一下姜熠。
姜熠不明所以,还以为她心中多有不愿,直到笔尖踏实落下,他才了然,眉眼带笑调侃道:“公主这字写得实在是太好了。”
刘盈看一眼宣纸上歪歪扭扭的字,哼声道:“好在哪里?!”
姜熠道:“好在令弟一瞧,便知是他亲姐姐的,绝不会有人冒名。”
刘盈剜他一眼,净说些风凉话,转眼一想到信是写给刘冀的,便又柔下眉目。
她在信上写道:“小北,见字如面,近来可好?阿姐这里一切安好,莫念。姜熠手下梅龙混入你营中,只为探看消息,小惩后可放,尚有用处。”
姜熠挑眉 :“小惩?”
“不然呢?大惩吗?梅龙混入军营,已是死罪,能保条命就不错了。”她说的有理有据。
将信装好,她道:“我劝你尽快将信送到,以小北的性子,再晚一日,你就等着给梅龙收尸吧。”
姜熠听后不敢不信,传人送信。
刘盈见来人面孔陌生,便随口问了句:“莫点还未归吗?蓝画也被你派出去了?”
算算日子,莫点早该回来,可近几日观姜熠身边,并不见他的身影,不仅他,连蓝画也不见。
说起这个,姜熠脸色凝重:“莫点受了重伤,如今昏迷不醒,我派蓝画照顾他,顺便察看是何人伤了他。”
刘盈一惊:“莫点受重伤?是伏击?”
姜熠点头:“莫点有武功傍身,虽是伏击,但本该全身而退。”
“那为何?”
“他为了保护萍水乡府司。”姜熠沉下脸,“那群人的目标是萍水乡府司霍明,他一死,一切便都解释不清。”
刘盈有一点不明:“我记得前些日诸葛尚宫说起名籍簿时,言说萍水乡府司的事乃齐仆射齐忧民的家事,为何这府司姓霍?”
姜熠跟她解释:“霍明是齐忧民远房叔伯家的上门女婿,入赘齐家,因此得齐家助力,一路擢升到一方府司。”
原是如此,刘盈想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怪不得姜熠说,若霍明身死,这件事便说不清了。
霍明一死,齐忧民大可将过错都推到他身上,说是他自己个儿鬼迷心窍,犯糊涂欺压百姓,齐家并不知此事,顶多算齐家一个有眼无珠,没瞧清霍明的本性。
“好在莫点拼死护下霍明,并将他带来长安。”当日,姜熠收到那封沾满血污的信时,真怕得到坏消息。
好在,一切都好,莫点捡回条命,霍明也没死。
除了这些,莫点在信中还告诉他是何人伏击的他们。
姜熠眼眸冷下:“除了这些,莫点还得了个意外发现,伏击他们的领头人,呵,居然是齐志远。”
刘盈眉目一凛:“有抓到把柄吗?”
姜熠遗憾地摇摇头,伏击的人数众多,莫点只身一人,能保住命便已不错,哪里有机会抓到把柄。
刘盈沉吟片刻,又道:“如今,殿下如何看待此事?”
姜熠转过目光,看向她,听她接着说道:“目前来看,有两件难事摆在你身前,一则是霍明欺压百姓,背后关联齐家,齐忧民是朝廷重臣,齐志远又是驸马,若要一查到底,怕是不好对付,殿下难免要受些苦头。再则,便是替李三诸人平冤,查清真正的凶手,此案而今牵扯两位皇子,一位还是东宫,受圣人庇护。”
她把玩手里的狼毫笔,说着:“殿下是选择妥协,还是选择将真相大白?”
“姜辉不明事理,说给你听,倒叫你看懂这其中弯绕。”姜熠笑一下,“很好奇我会如何抉择?”
刘盈颔首:“齐忧民在朝堂上作威作福惯了,估摸圣人也早已看不顺眼,殿下能借此事拉他下马,虽有苦头,但自然少不了甜头。至于姜阙和姜秋文之间,你作何选择,我其实并不大在乎,我在乎的是,那些乡民们活生生的性命,不该是你们尔虞我诈的工具,他们死不瞑目,若是可以,但求殿下能感念他们的不易,揪出真凶。”
姜熠眉眼一动,深深望着刘盈,许久未能回神,末了,他唇角勾起笑容:“那些天天喊着为国为民的家伙,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外邦来的公主。”
他长叹一口气:“你且宽心,该死的人,绝对逃不掉。”
有了他这句话,刘盈会心一笑:“殿下英明。”
姜熠看着她:“刘盈,明日我便送你回宫,这段时日外头闹得厉害,你便老老实实呆在落花殿,不要出来了,一切有我解决。”
刘盈垂眸,没说答应,但姜熠当她默认,不给她再辩驳的机会,抱她回了床榻上。
最后实在没忍住,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才转身离去。
他走后,刘盈躺在床上,脑中亦是一片混乱。
又要被送到宫中去,虽说这里和落花殿一样,同样是幽禁,但宫里更让她有种透不出气的感觉。
而今姜熠表现出对她明显的喜爱,可这份喜爱到底还是个束缚,绑住她手脚,令她动弹不得。
她心中有自己的定夺,才不会乖乖听姜熠的。
此前,她跟诸葛平云说起齐忧民,明白她想除去他,便咬牙应下,若能帮她这个忙,日后出宫便不是难事。
所幸姜熠明确要对付齐忧民,正好可以借他的东风。
明日便要进攻,也不知蘋欢能否跟随姜辉进宫,若能在明日进宫之前,再见她一面就好了。
她一直想着,想到最后眼皮打架,不知不觉睡去。
醒来后,得知一个好消息,刘盈欣喜,这次老天终于帮了她的忙,不,应是蘋欢,她简直跟她连心,能猜到她的所思所想。
昨夜还念叨着,翌日便见到她,刘盈都有些怔愣,以为自己没睡醒,尚还做梦呢。
直到蘋欢敛衽行礼:“见过公主。”
刘盈瞬间清醒:“我识得你,你是九皇子身边的人。”
一旁燕睛听了这话,不由打量蘋欢,心中生疑,九皇子怎会突然派人来这里?
蘋欢立即给了她的答案:“正是,公主殿下,九皇子担忧殿下,命我来探望一番,顺便,带些点心回去。”
刘盈会意:“我身子已无恙,今日便可回宫,改日九皇子可到落花殿来寻我。哦,对,他酷爱府里的点心,上次还是带少了,今日多带些回去罢,想来五皇子也不会介意,毕竟是他喜爱的弟弟。”
她笑眯眯瞧向燕睛:“燕睛,麻烦你下去吩咐一通了。”
燕睛蹙眉,每次刘盈笑成这副样子,都准没好事,她踟蹰着准备唤人来。
这时,蘋欢道:“除此之外,九皇子还有一物要送与公主,只是殿下说,只能容公主一人瞧。”
说着,她看向燕睛:“这东西可是九皇子的宝贝,只是今日暂且送与公主观赏玩乐,解解闷子,待我离去时,还要带回去。”
“这样啊,”刘盈装作很新奇的样子,催促燕睛,“燕睛,你快去吧,顺便将门带上,要我好生瞧瞧是何物能得九皇子的喜爱,你便放下心,外头有的是人容我使唤,断不会有事。”
燕睛仍旧犹疑,蘋欢又催促道:“这位姐姐,九皇子还等着品尝点心呢。”
她搬出九皇子来压燕睛,燕睛无奈,只好看一眼刘盈,警告她不要有多余的心思,便退出房门。
她甫一出去,蘋欢便凑到近前来。
刘盈抓住她的手,问她:“蘋欢,你给我的那张纸条,是何意?”
蘋欢道:“那家铺子是方楚然常去的地方,点心也是她最爱吃的,我查到店铺老板在得知佘太医回城后,连夜跑了,不过公主放心,我们的人已将其抓获,经过一番审问,他终于松口,说当初收了魏贵妃的好处,这才在方楚然的点心里头加了点东西。”
那东西不用多说,便知是种慢毒。
“店铺老板曾也差点被灭口,但他留了个心眼,留自家闺女入宫伴在魏贵妃身侧,也算给她一个筹码,让她安心,他绝不会将这件事说出。”
魏珂怎么也没想到,这家铺子的老板在想活命的时候,根本不顾什么女儿,只想着自己活命。
一番话听下来,刘盈大感吃惊,她稳了稳心神,才对蘋欢道:“想办法告诉姜秋文,见到他,以此做交换,拿到烟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