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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6、西部巡视不畏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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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国东西南北四部,只剩西部未去了,云山城路途遥远,此去最快也得三个多月,这几千人的衣食住行也是巨大的开支,可不去又不行,会寒了西部将士的心。
  胡清落决定轻装前去。她命李大力和史典带所有人回皓京,自己则和武攸然率三十骑兵前往云山城。这样安排,说不定还能赶得上回皓京过年。
  李大力自是不肯,他害怕再次遇刺,胡清落说:“你是没见过我的功夫吗?无需多言,护好孩子们!”
  李大力只好带着其他人回皓京,胡清落则和武攸然、侍卫刚子等带着三十骑兵去云山城。胡清落还带上了林雀儿,她知道雀儿是云山城的人。
  骑兵日行百里,不过十几日就到了云山城。何远山已经把这里的一切打理好了,事事都已熟练。他带了上百骑兵出城十里迎接,十分开心。忠字军首领宏四凡和新军首领梁昀也亲自来迎接,他们见到皇上也高兴不已。
  一行人进入云山城,城中百姓夹道,士兵列队,沿路跪拜,山呼万岁。
  胡清落请他们平身,微笑着与他们招手。
  行至一半,胡清落听到一个小女孩说:“真的是皇上呀,真漂亮!我还以为皇上不来这里呢!”
  话语一出,周围人都看向说话的孩子,一旁的大人赶快捂住了孩子的嘴,满脸歉意。
  胡清落跳下马,笑着走过去,拉住女孩的手,说:“小姑娘也很漂亮哦,你好好吃饭,长得高高的,以后会更加漂亮!”
  “真的吗?”
  “是的,皇上怎么会骗人呢?不过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来这里呢?”
  小女孩的父亲赶紧捂上她的嘴,不让她说话,胡清落将孩子拉到自己身边,说:“无妨,你想什么就说什么。”
  小女孩看看父亲,不敢说话。
  林雀儿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糖果递给女孩,说:“小妹妹,我也是云山城的人,就在皇上身边做事,皇上可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哦!”
  小女孩拿住糖,说:“我阿爸说我们这里太远了,又太穷,没什么好东西,皇上不会来的。”
  小女孩说完,看了看林雀儿和皇上,说:“我阿爸才是骗人的,皇上不骗人!”
  胡清落笑了起来,摸摸小女孩的头,说:“你阿爸说的也不全错,算不得骗人,以后要听阿爸的话哦!”
  旁边的男子听到这话,满脸泪水,感激的看着皇上。
  胡清落转身,飞起立于马背上,说:“云山城的乡亲们,你们说的没错,这里确实太远了,离我们的国都有一千多里路,所以去东部、南部、北部,我带了仪仗队,坐轿子,来这里,我只带了几十人,骑马来!但是,我还是来了,我来看你们了!”
  百姓们欢呼起来,很多人大声喊道:“谢皇上!”“谢皇上挂念!”
  胡清落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但是,你们也说错了,这里不是没有好东西,而是遍地好东西,这里有碧水青山、茫茫森林,这里有享用不尽的天然水源,这里有最吃苦耐劳、善良淳朴的百姓,这些,就是最好的东西,黄金也买不到,强盗也掳不走!这里是我楚国稳固的大后方!”
  “我此行,不为带走什么,而是来探望你们,我希望我的国,我的百姓,越来越好,越来越幸福!”
  百姓们沸腾了,列队路旁的将士们也沸腾了,他们不管不顾的大喊起来,为这仁慈善良的皇上,为这千金难买的美丽家园!
  穿过汹涌的人海,胡清落一行人终于到了军营里,他命武攸然将自己带的礼单送上,何远山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列着一长串的礼品:粮食三千石、金锭一百、银锭三百、瓜果三十车、蔬菜一百车、布匹一百、玩意儿万件。
  何远山当即拒收:“启禀皇上,云山城乃至整个西部,可以自给自足,无需补助。楚国刚开始征税,国库不丰,物资不足,末将万不能受此厚礼!”
  宏四凡和梁昀看了,也坚决请辞。
  胡清落扫一眼三人,说:“又不是给你们的,这是给军中将士和城中百姓的,听我命令,全数接收!”
  “是!“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只得听令行事。
  夜间,梁昀在军中将军院摆好了酒席,胡清落落座之后,说:“礼单上除了银钱,其它都要晚几日才能到,届时再给百姓发放。”
  “是。”
  胡清落又指指桌上的金银元宝,说:“明日,朕要在军中摆宴席、请将士,就用这些银子,去城中采买酒菜。”
  “是。”
  一切吩咐完毕,胡清落才动筷吃饭。席间,她请三位将军讲讲西部军情民情,又着重问了莫勒城的情况。
  三位将军说一切都好,并无异常。
  第二日,武攸然带队去和西部军较量较量,刚子请示后去找自己的叔父了,胡清落则带上林雀儿,准备亲自去四处看看。
  林雀儿走在街上,蹦蹦跳跳的,看到什么都觉得亲切、开心,一处处给胡清落介绍。
  “这里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不过没以前热闹,你知道吗?这里从前赶大集的时候,我和爷爷来过,那时候可热闹了,吃的、玩的、用的,什么都有,到处都香香甜甜的。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板车上拉着老人,箩筐里背着孩子,都挤在这城里,还能碰上好多熟人呢!”
  林雀儿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现在,我一个人也不认识了,如果爷爷在,他一定认识很多人,处处跟人打招呼,都走不动道儿了。”
  林雀儿说着说着难过起来,“如果爷爷在,该多好!如果爷爷能看到现在的云山城,该多好!”
  胡清落拉过林雀儿,说:“爷爷在天上也能看到,你开开心心,他就高兴!”
  “嗯!”林雀儿整理好心情,继续跟着胡清落走,不过不似先前那般兴致勃勃了。最亲的人于乱世中死去,永远也看不到盛世,怎能不忧伤,不惋惜?
  两人随便逛着、看着,胡清落看到一些人脚上带着锁链、赤裸着上半身在干活,他们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有伤痕,眼神躲躲闪闪、不敢正眼看人。
  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正提着木桶出来倒水,脚上也是带着粗粗的锁链,他两只脚分不太开,力气也不足,两只手使劲拽住木桶,借肚子的力量拉着桶往外走。
  胡清落让林雀儿过去问问。林雀儿伸手拉了一下男孩,正准备开口,那男孩吓得蹲了下来,木桶倒了,污水洒了一地。
  里面有人听到声音,叫骂着出来了:“莫勒卡的贱皮子,我好心留着你的性命,连水都能弄洒,一天白吃饭呢,我看你是该抽鞭子了!
  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拿着皮鞭出来了,不由分说的往那男孩身上抽去,那男孩躲也不敢躲,只用双手挡住脸,伏在地上任主人家抽打。
  林雀儿拦住妇人,说:“住手,这水是我弄洒的,你不能随便打人!“
  “你弄洒?这桶明明在他脚边,你个姑娘家怎替莫勒卡人说话?难道你也是莫勒卡人?看我不抓住你!”
  妇人从疑惑到凶狠,正准备动手,胡清落上前伸手掐住妇人的手,她动也动不了。
  “你又是谁?你们是一伙的?准备造反不成!”妇人一边使劲挣扎,一边看向胡清落,这一看才发现是皇上,不过她并不敢确定,试着叫了一声,“皇上?”
  胡清落松开手,说:“见到朕,为何不跪拜?”
  妇人赶紧跪地拜见:“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岁!”
  里面的人听见了,都跑出来,见真是皇上,都跪了一地,戴脚链的男孩和其他戴脚链的人也跪下来,头挨到地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回话。”
  “是。”一群人都起来了,老老实实的站着,只有男孩还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
  “你也起来!”
  男孩头挨着地,并不知道在说他,林雀儿把他扶了起来。
  “为何给他戴脚链,随意抽打?”
  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说:“回皇上,他是莫勒卡人。”
  “莫勒卡人又如何?不早已归入我楚国了!”
  男人说:“莫勒卡人当年占我城池、毁我家园、杀人无数,我的儿子就死在莫勒卡人的手里,莫勒卡残虐,人人得而诛之。”
  “你说的这些,我岂会不知?”胡清落看着男人,说:“三年前西征,我们打败莫勒卡,凡残害过楚人的莫勒卡人,已全数服刑,如今莫勒卡已是我楚国的一部分,莫勒卡人与楚人无异,况且这孩子三年前也就几岁而已,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何必待他如奴隶?你看起来也是个读书人,这个道理怎会不知?”
  男人低着头,说:“我的两儿一女,皆被莫勒卡人毒杀,虐杀,我怎能不恨?”
  胡清落说:“若将罪责加在一个十岁的孩子身上,我们与莫勒卡人,又有何区别?你明明知道杀害你孩子的人,和眼前的孩子,不是同一人,你不过是在泄愤。”
  男人不说话了,一直低着头的男孩也抬起头来了,他眼睛亮亮的,半抬眼悄悄看着胡清落。
  “放了他,立刻!”
  男人回屋拿出钥匙,将锁链取了下来,男孩的脚脖子上早勒出了深深的痕迹,他的脚轻松抬起来的那刻,也终于抬起了头。
  胡清落又对男人说:“这几年的虐待之责,我暂不计较,现下你将我二人刚才的对话,悉数写于纸上,张贴全城。最后再加一句,凡见此告示者,务必立即释放家中的莫勒卡人,三日后,朕将全城检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