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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陷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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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格斯教授的所作所为如梦魇般缠绕着司盿的心神,那蓝色的眼睛似乎永远在凝望着他,哪怕此刻室内只有司盿一人。
司盿的呼吸愈发沉重,他忍不住回忆起了和泰曼相识的点点滴滴,思绪纷乱的大脑几乎要爆炸,他只能这样逼着自己想些什么,以此来逃离那跗骨之俎一般的漫长折磨。
酒液带来的窒息感依旧,司盿大张着嘴喘气,试图借着这样的方式恢复平静。
毕竟酒精过敏带来痛楚始终拉扯着他的灵魂,假若不是某种执拗与信念死死地栓住了他的心神的话,司盿或许就就此昏迷过去也说不定。
但他没有
渺小而脆弱的生命危在旦夕,好在司盿足够坚定,他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勉力捱过此刻的所有。
斑驳的光影落入他眼中,司盿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犹如被命运所牵引着似的,他勉强撑起了自己的身子。
是现实还是虚幻?是真还是假?
表情越是平静,司盿越是能找到此刻来自于灵魂之中的某种惊悸感。
他凝望着那本古老的书籍,世间万物似乎都顺应着命理而运行,司盿渴望着看到所谓的真理。
为此,司盿不惜付出所有,生命、灵魂、信仰。
苍白纤细的指尖落在了那书页之上,司盿一次又一次地翻动那带着诡谲意味的书页。
他直觉自己窥见了世界的隐秘,却又因为无法亲眼见到而感到彷徨与迷茫,冥冥中的力量推使着司盿的双目死死地盯着那书页上的字迹。
心头兀的一悸,司盿深邃而黝黑的眼睛好像倒映出了寰宇的色彩,他不知自己在这儿坐了多久,时间似乎也失去了意义,只有真理永恒。
堆积在一旁的纸张彰显着司盿花费了无数的时间破译那书上的字句。
像是呼唤、像是信仰,不……
司盿的眼底闪过异样的色彩,他的唇紧紧抿着,面色也足够苍白,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拨动着他的躯壳。
是对真理的渴求,过于敏锐的灵感让司盿总能找到那些蛛丝马迹,并从中窥探一切。
墨水滴在纸面上,粘腻而厚重的色彩显得那句孤零零落在纸上的话语显得愈发玄秘诡谲,司盿怔怔地看着那句咒语。
不是呼唤,是更加虔诚而真挚的——召唤。
“在真理的道路上,迷茫的我们迫切的寻求您的指引,真理追求者,愿智慧的您满足我们求知的渴望,将真理赐予我们,让我们得以探索宇宙的奥秘。”
寰宇之中传来渺远的呼唤,一切可知的、未可知的,都如同彼岸魂灵般游荡在无止尽的苍茫星穹之中。
司盿终于窥见了那神秘故事的些许隐秘,他的心跳都快了。
窥探真理与命运所带来的刺激感让他迷醉,他的指尖无意识地颤抖,就连滴在纸面上的墨汁都富有诡谲的意味。
如同无数肢体正在随着他的视线不断弥散,但司盿却并不畏惧,孤僻而自立的天才在无人的房间里找到了自己一直所追寻的未来。
他的笔动得飞快——
或者说司盿的心绪已经飞远了,他全然察觉不到此刻自己的魔怔,以人类的大脑接受这样的信息或许过于单薄了,但司盿却并没有感受到那些许的酥麻感和电流划过身体的感觉。
他把一切写在了自己的笔记上。
所有的研究记录和产生的联想跃然于纸面,假若有人这时候走到司盿的身边,就能看到他双眼里的字符。
隐隐和古书上字符有着同源力量的字行倾泄而出,那些秘密和……都已经被渐渐揭开了一角。
被命名为米戈,但司盿并不能理解其中含义的字符跃然
那是什么?未知名讳和身份的怪物让司盿心头生出了些许疑云,迷雾之后是更深层的秘密。
万物皆是未知,寰宇渺茫。
“真理之门的钥匙在于真理之中。”司盿低声呢喃道,他的思绪和寰宇建立了某种联系,以至于男人能够感受到来自于星穹和宇宙的呼唤。
这感应让所谓的“银钥匙”都逐渐拥有了自己的实体。
司盿的描述愈发具体,仿佛把无机质的故事以丝线编织,最终做成命运的网,男人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笔尖。
他的每一笔都落得非常重,故而书页上满是奇诡的痕迹。
司盿觉得自己需要做些什么,不,不是需要,是必须。
他必须去探询所谓的真理,骨子里的执拗和孤僻让司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司盿还因为被马格斯灌进去的那些酒而有些头脑发晕,每一次都呼吸都要用尽全力,但他并不在意此刻的“狼狈”,因为他找到了钥匙。
发丝散乱着带来某种不明的意味,司盿沉默着用一旁的发绳扎起了自己的头发,有些纤细的腰身因为男人抬手的动作而从衣服下摆露出。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那满是记录的本子和破旧的古籍,旋即转身离开了这里。
司盿知道该去哪里找“钥匙”,命运驱策着他的每一个举动,哪怕身后有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他的动作,他也不会因此而动摇。
漆黑的高塔、走动的钟摆,他孤身一人来到了无人的修道院,米戈还没回来,或者说命运让他不能回来。
司盿进入修道院的过程很是顺利,墙壁上的裂痕与蜿蜒的藤蔓和苔藓似乎都在帮助他走入满是真相的房间。
这段路似乎很短,但虔诚的祈祷声似乎都和司盿所发现的召唤呼应着彰显某种信仰。
没人知道米戈的信仰,就像没人会知道一个迫切渴望着什么的科学家会做出什么背离道德与生命的事情。
他迈步往前走着,司盿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泥沼之中,他观察着周围最为熟悉不过的情景,最终走入了那高耸着的塔楼。
陈旧而古老,司盿记得自己修复壁画时在这修道院花上了不少时间,如今泰曼不在身旁,他慢慢踱步在曾经笼罩着阴云的塔楼内。
漫长时间以前的死亡已经拉开了故事的序幕,倦怠之感从司盿的心头弥漫,他推开了那扇门。
数不尽的低语声霎时炸开,他好像看见了不可言明的黑暗,然而室内只是沉寂。
常人未能察觉之眼眸窥伺着司盿的动作,他的脚步声错乱,所谓的钥匙引诱着他不断前行。
直到司盿看到那坨深黑的血肉,没人会在看到那东西的瞬间以为它是别的什么——似乎是哀愁与嘶吼凝聚成了实体,抽象的苦难实质化成了眼前用以伪装的钥匙。
它和泡泡有联系——
没有人知道。
司盿只是魔怔似的抬起了自己的手,他需要这东西,这就是通往真理的钥匙。纵然有人用无形的手推动着故事的进程,但没人能否认他对于一个追求真理的“疯子”具有怎样的诱惑力。
他抓住了梦寐以求的执着。
——
特勒拉绿色的眼眸里闪烁着诡谲的光,她翻看着司盿所留在房间内的研究记录,她的工作,或者说真实的工作只有一个,那就是隐藏在司盿的身边。
她监督着司盿的所有举动,假如这个聪明的怪人发现了降临仪式的关键,那她就会让司盿彻底湮灭在这世上。
事实上司盿也恰如教团所预料的那样打开了通往真理的大门,特勒拉面无表情地翻过一张张书页,她的身影似乎和不久之前屹立在此地司盿重合。
“他知道了。”女人轻声开口,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工作室内所有的手稿,有条不紊地动作似乎在宣判着司盿接下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