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三个暗恋对象》叁日雨

32、第三十二次表白

　　“你在干什么？”
　　白慎行一僵，他转过身来，看到了江羡。

　　他站得很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比白谨言还要高的个子压过来，带来极大地压迫感。
　　白慎行一直有些怕这个表弟，注意到他用要结霜的视线盯着自己，就赶紧讪讪的放下了手。

　　什么吗？这两个人认识？
　　见着他把手放下，江羡扯出了一抹笑：“爷爷在找你。”
　　他这句话不知真假，白慎行不敢不去。

　　他把两只手都举起来，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好好好，那我走了，林家的小姑娘你来照看一下，别让人家觉得我们我们待客不周。”

　　白慎行一步三回头，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站在这里的，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对桃妮来说，好好吃饭要比任务重要，哪怕她找江羡找了好多天，此时也没有马上上去和他说话。

　　她不说话，江羡却不高兴了。
　　“小哑巴，你挺能耐的。”

　　这句话他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带着咬牙切齿的恼怒，还有一份深埋其中的失落。
　　桃妮于是抬头，终于正视了他。

　　真奇怪，江羡明明是这场生日宴会的主角，可他现在和她一起窝在这个小角落，却也没有人过来找他。

　　哪怕是班里面的同学也没有，熟悉的面孔三三两两的凑到一起，他们举杯庆贺，开怀大笑的说着所有和生日无关的话题。

　　桃妮后背雪白雪白的肌肤晃得亮眼，江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这会看着她睁着大眼睛傻傻的吃东西，他心里的无名火一下子就散掉了。

　　哪儿哪儿都是细腻的滑手凝脂，他的眼睛反而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跟我来。”
　　等着桃妮终于吃完了有一盘糕点，江羡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她后背上。

　　他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大厅里冷气开的很足，桃妮都要起鸡皮疙瘩，他竟然还出了一点汗。
　　吃完了饭就要做正事，桃妮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江羡走的太快，桃妮的裙子是修身的，跑起来不太方便，期间她还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上。

　　“对不起。”
　　女孩也没抬头看撞到了谁，匆匆忙忙的道了歉，就继续啊小步往前跑去。
　　她也就没留意到这人错愕的，几乎是不敢置信的眼神。

　　那是个白到极致的，长的十分清秀的少年，他瞧上去跟桃妮他们一般大，眼角下有个小小的红色的泪痣。
　　他的头发有点长，前面刘海盖着眼睛，看起来有几分阴郁。

　　他伸出手，做出了下意识的挽留动作。

　　“陈渊，看什么呢？”
　　站在他对面的人问他，是个清风朗月的少年，见着他的奇怪举动，出声问道。
　　他的声音干净剔透，听起来十分舒服。

　　名为陈渊的少年回过头来，摇了摇头，很平静地说道：
　　“没什么。”

　　和他对面的人比起来，名为陈渊的少年，声音可以称得上是嘶哑难听，发出了像是锯木头一样让人不快的音色。
　　他喝了口水，低下了头。
　　没人看得到的眼里，却是被压抑的思念，正在疯狂生长。

　　系统面板上，江羡下面灰着的两个模糊的名字刚刚莫名的亮了起来，有一瞬间变得清晰，马上又极快的暗了下去。
　　看到这个变化，086有点心虚，不过还好桃妮没有注意到。

　　她两手提着裙子，正紧紧地跟着江羡。
　　男孩迈着一双大长腿，七拐八拐就穿过了人群，带着桃妮进入了一条无人的窄窄小道。

　　他们从一处小小的偏门出来了。
　　湿润而又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夜色暗淡，他们来到了一处大而宽广的湖面。

　　“过来。”
　　江羡行至湖边一处，四周无人，他孑然一身，扭过头来唤桃妮。
　　桃妮小步的移动着，来到了他的身边。

　　她在春天被萧琼玉接了回来，如今已是盛夏了，跟身边这个人认识明明还不足三月，却已经称得上是熟稔了。
　　他们长久的并肩站着，一同凝望着一闪一闪的湖面，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我小时候，就常常的站在这里，看着水面。”
　　他的话语，顺着风声，送进桃妮的脑海里。

　　“特别是跟家里闹别扭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藏在这里。”
　　江羡的童年，曾有过几年快乐。

　　在知道发生在他父母身上的故事之后，常人常常会带着可伶或是同情的眼神望着他，而在知道他不学无术不认自己疯掉的妈妈后，这些眼神又会统统变成厌恶。

　　他给自己选择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所以那些眼神他可以忍受。

　　然而唯独对她。

　　江羡却害怕从那双总是倒映着星星和月亮的眼睛里，看见对自己的鄙夷。
　　“你……”他张开嘴，却不知道再说什么了，她会不会已经听说了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还有上次把她一个人丢在游乐场，她会不会已经讨厌他了。
　　他不久前才慢慢的明白过来，自己对眼前这个相识不久的女孩，究竟怀有这怎样的心情。

　　不能再靠近了，江羡警告自己，这样做只会给两个人都带来不幸。
　　可喜欢一个人的心，哪里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他不久忍不住使了点小手段，让她来到了自己的生日宴。

　　“江羡。”
　　他颤了颤睫毛，低头看向她的方向。
　　女孩伸出了纤细的手臂，对他张开了手。

　　她白嫩的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个布娃娃的挂件，很小，还没有他掌心大。
　　“生日快乐。”
　　桃妮这样说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对他露出了一个真挚的笑。

　　江羡的心跳停了半拍，他不知道是因为女孩的笑容，还是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亦或是两者都有。
　　他收到过的生日礼物，有价值几百万的跑车，名牌限定的手表……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东西。

　　你就不生气吗？
　　他空中发涩，竟不敢去接那一个小小的布娃娃。

　　可是他的心里却第一次的涌现出了如此充盈而浓烈的喜悦，它们轻抚过他，带来隐秘的甜。
　　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见他傻愣着发呆，桃妮眨眨眼睛，把他的手拉了过来。
　　“给你。”

　　女孩子几乎是强硬的，把布娃娃放进了他的手里。
　　洁白的云朵来了又走开，把珍贵的礼物留在了广阔而荒芜星球。

　　那是个黄橙橙的狮子玩偶的挂件，勾的人技术一定不太行，不然针法怎么会这么笨拙，线头都还在外面露着。

　　江羡将它托起，发现娃娃的背面还有这两个小小的，手缝上去的黑色字母“Jx”。
　　是他名字的缩写。

　　我在你心里是一只狮子吗？他觉得有点好笑，掌心却慢慢合拢，将小狮子紧紧握住。
　　“谢谢。”
　　江羡看着他喜爱的双眼，哑着嗓音。

　　将她隔绝在外的冰冷面孔怎么也摆不出来了，就这一会吧，他对自己说。
　　只在今夜，让我自私一些吧。

　　这样想着，他对着桃妮伸出了手，
　　“小哑巴，来。”
　　“哥哥带你看星星。”

　　-

　　入夏的天，黑的越来越晚，趁着还看得清，江羡带着她绕到了湖的另一边。

　　这有一处小房子，他们两个偷偷溜了进去。
　　里面有一台大大的机器，上面摆着无数的操作面板，江羡坐在上面，对着机器按了两下，有扳了很多其他的开关。

　　机器亮了起来，发出叮铃一声响，江羡对坐在身旁的小姑娘比了个手势，示意她稍等片刻。
　　他们面前是一扇大大的玻璃窗，能清晰的看到刚刚两人站着的湖，还有楼房里熙熙囔囔的人群。

　　暗蓝色昏黄的天，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四周变得一片漆黑，偶尔能听见湖边草丛传来的几声虫鸣，隔着老远传到这里。

　　“按这里。”
　　江羡对桃妮说。

　　桃妮按了下去。

　　最先亮起来的，是湖心，它散发出了莹黄色的光，然后一点点的变强，水波向湖边散去，如同仙子发光的裙摆一样，层层叠叠，一朵压着一朵。

　　接着是湖边郁郁葱葱的大树，他们身上也亮起了暖粉色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应和着围绕着湖摆放的喇叭状的巨大的花朵灯笼，像是夜的精灵在放生歌唱。

　　这个没有名字的小湖边，曾是白梨最爱来的地方，这些温暖美丽的灯光，是江鹤给她建的。

　　他们在这里不知道看过多少次的夜景。
　　现在，江羡坐在这里，怀着一样的心情，希望身边的人能喜欢这份风景。

　　他又按了一下，最大的那棵树上亮起些刺眼的光，它照射在天上，在黑漆漆的眼空中，写下了“LT”两个字母。
　　它们与天上慢慢显现的星光一起，构成了桃妮眼中的风景。

　　“林桃。”
　　明明离得这么近，江羡的声音却远的像是飘在天上的泡泡。

　　为数不多的喊她大名，少年捧着一腔真心，对身边一无所知的小姑娘许下了像是诅咒一般的祝愿。

　　“此后经年，我要你，占得欢娱，年年今夜。”
　　即使我再不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