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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几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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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思左是二组组长。
显然,允许组员上玻璃,以及玩危险的游戏都需要通过组长授意。
这时,反倒是跟二组的人完全不熟悉的许忘川走过来,告知社长二组其余人的动向:“他们在西南角那个房间里。”
组长都猜到他们在干什么了,这会再帮着其他人隐瞒已经没什么意义,二组两名组员只好承认。
大家便朝着西南角移动。
江群狐疑地看一眼许忘川,悄声问:“你怎么知道他们在那?”
“嗯?是他们组那个学姐告诉我的。”许忘川漫不经心答道。
江群点头。
心中奇怪:他什么时候跟女孩子说上话的?
胆小的二组组员就走在他们前面不远处,闻言微讶,欲言又止。
与此同时,社长已经一脚踹开西南角虚掩着的木板门:“余思左,出发前我怎么说的——!”
里面正向前小跑着的青年被这声大喊吓得浑身一激灵,抬手挡住眼睛,勉强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源。
除了他,房间四个角,每个角落都站着一个人,不难看出他们在玩什么游戏。
这是需要四个人才能玩的,有点类似于请笔仙的招魂游戏。
需要每个人站在无光的房间的四个角落,房间内最好伸手不见五指,四人分别面对墙壁,其中一人转身,跑向同边的另一个角落,拍到同伴的肩膀并说“拍到了”。被拍到的同伴则继续接力,跑向下一个角落拍到人后说“拍到了”……如此,第四个被拍到的同伴继续跑,就会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摸上墙壁并喊“摸到了”。
据说,这样不断重复循环地跑,当再也没有人喊“摸到了”的时候,房间里就会多出一个“人”。
房间里的四人手忙脚乱打开手电筒,聚拢到一起。
为首的青年笑得朝气满满,半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你们这么久都不上来,有点无聊嘛。”
“况且这里很安全,不可能受伤……”
估计是终于发现社长脸色太黑,余思左双手合十,对着社长疯狂悔过,“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江群在侧面看到他甚至有余力偷偷朝自己组员挤眉弄眼,传达的意思大概是“是不是挺刺激?”。
房间外没能参加游戏的几人在边上露出羡慕的表情,显然也很想加入他们。
社长揪着二组的人好一顿说。
“看到外面放着那些东西,还敢在这里玩这种游戏,是该夸你们胆子大好呢,还是该骂你们?”
“要是出意外,谁能负得起责任?下次学校还敢批我们社团活动吗?”
“等会换小岳当二组组长。”
“好啦,”余思左厚着脸皮撞社长肩膀,“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我们都是初犯的份上,消消气嘛~”
好在,他们游戏玩的时间不长,过程中完全没有出幺蛾子,唯一吓人的就是社长那振聋发聩的一踹。靠近门边的同学被那脚带出的动静惊得后边儿全程没敢说一句话。
这会不用举相机,江群才留意到二组组员头顶,不论是在房间内参与游戏的,还是没参与游戏的,头顶命牌字体的上方,都多出一个不起眼的小黑点。
这是什么意思?
看起来像某种标记。
暗中记下,江群打算之后多留意这几人的动向。
训话结束,众人退出房间,由分组行动改为集体行动,不过组长依然要负责照看好组内成员。
三楼最新奇的发现莫过于宴会厅正中的法事台,可惜社长不让上去近距离“参观”,并且由于二组组长带头违反本次活动的注意事项,后面的行程便都在索然无味的“安全探险”中度过。
时值九点,考虑到回程以及学校门禁,社团活动到此完满结束。
回到底楼,社长全程绷着的心弦终于可以放一放,开始逐个清点人头数。
手里的摄像机电源指示灯也开始闪烁,差不多能关机收起来了,江群还挺不舍,因为从相机画面里看其他人的头顶不会飘着那些烦人的小字,肉眼真实画质,干净又整洁。
他手上这台摄像机其实是二组的,一小时前他那台就已经因为电量耗尽被社长收走,二组那边为了玩游戏把摄像机放在门外,差点忘在三楼,幸好江群摄像机没电,他们才想起去拿。
也好在这台相机搁在那待机很久,节约下不少电。
“九、十、十一……”社长踌躇着数到第二遍,“怎么好像少一个,你们看看有谁不在?”
余前·二组长不着调地调笑道:“是不是忘数自己了呀?”跟他关系的好的几个也跟着嬉皮笑脸起哄,没个正型。
社长:“边儿去!我第一个就数的自己,肯定少一个。”
“大家都在一起活动,不可能少人啦。”
合上相机,江群潦草扫过人群,蓦然发现问题所在。
他朝着电梯井的方向惊喝道:“老廖,你在干嘛!?”
脱离人群的廖途安正站在电梯井的正前方,低着头直勾勾向下望着,他的眼神空洞,深深地沉浸在某种状态中,对身后同伴的呼唤毫无反应。
只消一步,只消再前进一步,他就会跌进深渊般的电梯井。
电梯井方方正正的入口宛如暗夜里张开的巨兽牙口,耐心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戴眼镜的青年以一种僵硬的缓慢动作,正一点一点地,把头埋进那片幽深的阴影中。
灯光打过去的时候,电梯井旁两个警示柱立在那里,反射出来的光线像两根橘黄色的蜡烛,预示着不祥。
众人看到这样的画面,难免呼吸一滞,社长更是差点心肺骤停。
江群狂奔过去,一把扯住廖途安的后领,把人拉了回来。
拉扯间,一道黑色的小物件飞了出去,掉进电梯井,不一会就有清脆的碎裂声传入耳中。
人拖回来了,还好没出事。
江群拍着胸口,后怕道:“你没事……”离电梯井这么近干什么?
话没说完,面前抵着头的人突然抬起手,猛地推向他。
向后仰倒的时候,江群总算注意到廖途安的头顶——那里盘踞着一团马赛克,把本该在那里的字遮得严严实实。他的身上也隐约析出道深灰色的重影,推完江群便像是碰触到滚烫的热油,闪电般缩回手。
等等,这马赛克是不是有点眼熟?
他早上在一只鸟头上也见过。
“球球!”
身体在快速下坠,江群闭上眼睛,听着头顶遥遥传来许忘川的声音,心中涌上纷乱的情绪。
什么啊,早知道阎王今天要收他,他就该早点把那些话说出口的……不不不,还是永远烂在肚子里比较好,不要给别人的人生造成困扰。
梦想中的生活都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啊。
有点,不甘心呢。
要是江群此时睁眼,他就能看到电梯井内刹那间大绽的金光,以及从上方毫无犹豫一跃而下的身影。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反倒是腰间多出了一股向上的拉力。
本能地伸出手握住,指尖传来凉丝丝滑溜溜的触感。
这是?头发?
但是头发怎么会自己动?他刚才明确感觉到腰上的东西有一小缕,在他指腹下如活物一般蠕动着闪避开来。
江群睁眼,却因为电梯井内光线全无导致目之所及的只有黑暗。
在停止下坠后,悬停在空中无法预知未来的处境,以及缠绕腰间的不知名物体,反而让心脏砰砰跳得更剧烈了。
握紧这突如其来的救命稻草,江群不确定这东西是否牢靠,伸展开手脚去够井壁,寄望能碰到可以攀附的物品。
可别是电梯井里有什么大蜘蛛怪之类的东西吧,还是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好。
就在他这样动来动去的时候,江群听到了一串来自正上方的金属碰撞声,有点像是,沉重的链条互相摩擦并撞击到一起的声音。
与此同时,腰上的东西开始收紧,以一种小心翼翼的态度将他向上提起。
江群还没来得及惊慌,就接触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温热的吐息拂过颈间,如清泉般好听的嗓音流过耳边:“还好么?有没有受伤?”
饶是江群淡定如山石,这会也控制不住自己大起大落的心境,微喘着答道:“是你啊,我没事。”
还好,不是蜘蛛精,是许忘川。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这会他也没心思去想这是什么东西了。
缓了会,江群才想到要问:“你怎么……”也掉下来了?好像不对,“……把我拉上来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许忘川包里不是除了吃的什么都没带吗?
以及,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就个人直觉来说,他们目前肯定不是脚踏实地的。
因为有轻微的悬浮晃动感。
很快,从头顶打下来的灯光解决了这个疑问。
社团其他人在电梯井上方惊惶无措一会,还是社长首先冷静下来,在余思左的辅助下,沉着地指挥一部分人看住廖途安,一部分人寻找救援物品,拨打求助电话。她则和剩下的人查看掉下去的人的情况。
“江群!学弟!能听见吗!”社长这会的心情也是七上八下的,人是她带出来的,出了这样的意外,她脱不了责任。
原本看到人掉下去已经很惊悚了,还来一个不要命跟着跳下去的,而且她当时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去阻止,也不知道这学弟怎么办到的,好像眼前一花,人就已经跟着下去了。
她差点不敢打灯往电梯井里看,生怕看到两滩肉泥。
江群抬头,听社长的声音,他们离上面也不是特别远。
虽然手电筒的光线传到这里已经弱上很多,但还是足够看清他们目前的处境——
许忘川揽着他,单手挂在锈蚀得不成样子,并断掉半截的防护网上。
两人下方依然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手机也在刚才的冲撞中遗失,最近的落脚点是他们斜下方的电梯口,只是要跳到那边估计得冒不小的风险。
江群回应道:“我们暂时都没事,只是坚持不了太久!”
他能感觉到许忘川的身体在微微战栗,显然单臂悬挂两个人的体重,远超正常人手臂的肌肉负荷了。
许忘川战栗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因为生气。
他在生自己的气,居然大意到完全没感知到那东西。
或者说他知道那东西在附近徘徊,却竟然疏于防备,让它有机会钻空子附身。
而这差点把江群害死。
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他绝不会让任何东西来破坏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