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舟辞》倦梳头

13、大丫和离

　　蒋婶平时待人亲切，广结善缘，小辈儿里三丫也常常护着同村的小伙伴，听说这事以后自发前来助阵的婶子也有七八个，俞舟一眼扫过去好家伙，看这面相就不好惹，估计都是国骂的好手！
　　还有若干曾经默默守护着大丫的青年眼里闪烁着熊熊烈火。
　　集结完毕，也无需豪言壮语，怀着怒气的人们自带杀气浩浩荡荡地往下湾村赶去。
　　严秀才在大家去摇人的时候就回了自家一趟。俞舟将这事儿看在眼里，不知是回去干啥，不过看样子严秀才也是要一起去的。
　　……
　　王家正在下湾村村口头一家，下湾村人做事懒散，上湾村一周前就播好了种，下湾村还在播，这会儿多数青壮年都在地里，没人发现危险靠近。
　　蒋母上前准备叫阵，被俞舟出手拦下：“蒋婶娘，现在还不知道大丫姐咋样，我觉得应该先把人带出来再跟他们打，不然再伤了大丫姐就不好了。”
　　旁边胡婶一听说的在理，胡大个儿高，让胡大去庄墙外边看看里边儿啥情况。
　　胡大凑过去一瞄，就瞄见蒋大丫正蹲在地上搓衣服的人被王家老婆子一脚踏倒，不用他转述，王婆子那尖细的老鸦嗓子就从里边儿传出来：
　　“小贱皮子，你足足一年了肚子里头不见动静！还想着过好日子？门儿都没有！我王家不把你休了已经够仁义的了！你当我王家的饭是那么好吃的？今晚你就别吃饭了！”
　　蒋母四十米的大刀已经收不住了，一脚将门踹开，俞舟风一样过去将趴在地上的大丫卷回己方阵营，防止王婆子拿捏人质。
　　蒋母二话不说上去先干了王婆子两个大嘴巴，胡婶子不甘落后憋了一路的一口大容量浓痰精准的啐在王婆子嘴巴上：
　　“不会说人话就把比嘴闭上，畜生家家的非要装成个人样！没得教人看了笑话！”
　　王婆子被一口浓痰糊住了嘴，又恶心又不愿意用自己的袖子擦，随手捞起地上一件衣服擦干净再抬眼，刚要开口喷粪就被鱼贯而入的汉子们吓没了声儿。
　　王大郎被院里的动静吵醒，骂骂咧咧的走出来，不等他站定，俞舟轻轻推了一下三丫，来的路上俞舟和三丫嘀咕了半天。
　　三丫意会，冲上去提起王大郎的衣袖在自己胳膊上碰了一下又迅速退回来，站定后一嗓子就嚎出声：
　　“呜啊，娘啊！王大郎他还敢打我啊！叔叔婶婶们啊！你们要为我做主啊！呜啊！”
　　胡婶子是个妙人儿，反应迅速：
　　“好啊你个姓王的！磋磨大丫还没算账，这都敢当着我们的面儿对三丫动手了！侄儿们！给姑姑上！今天不给这小畜生点颜色看看真当我们上湾村的姑娘是好欺负的！先打一顿收个利息！”
　　王大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冲上来的汉子赤手空拳的砸在地上，上湾村没懒汉，各个后生都是种地的好手，常年在地里耕耘的体魄一个能打天天窝家里睡觉骂人打媳妇儿的王大郎十个。
　　一顿拳打脚踢，王婆子在旁边不敢参与，扯着个嗓子嚎！终于把下湾村的村长给嚎来了。
　　汉子们打完也学着三丫迅速退回阵地绝不恋战，主要是这王大郎太弱鸡了，没啥战斗的快感。
　　下湾村村长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人明明都离她远远的，王婆子自己坐在地上干嚎。
　　“够了！嚎什么嚎！王婆子你家又出什么事了？”
　　“村长啊你要给我们做主啊！上湾村的人都打上门了啊，这是在打你的脸啊村长！”
　　盛萍一听这王婆子还有几分脑子，知道把事儿上升到村与村的层面，立刻出言阻止：“你可别胡说，明明是你家王大郎先动的手！”
　　王婆子可不能任由他们说，非要将战争升级，上湾村的婶子们哪能放过她，七八个人一人几句将王婆子堵的口都张不开。
　　下湾村夏村长不悦地看向胡村长：“够了！胡老兄，你带这么多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我下湾村打骂，这是几个意思？”
　　“哼，夏老弟，我们上湾村的姑娘在你们村受磋磨这事儿，我不信你一点儿都不知道？”
　　夏村长闻言心里一虚，面儿上还是不能露怯：“这是人家王家的家事，胡老弟恐怕管的有些宽了吧。”
　　“家事？家事你在这鬼扯什么？你老哥我今天是以蒋大丫叔伯的身份来的，这家事也能管得着！”
　　“你！你别太过分了！我下湾村的人也不是任人捏的泥疙瘩！”
　　严秀才咳嗽两声，提醒胡村长别忘了正事。
　　“少跟我扯犊子，就一个条件，和离！签了和离书我们就走。”
　　王婆子装死半天，听到这装不住了：“和离？想都不要想！嫁到我王家，生是王家的人，死是王家的鬼！想和离！做梦！”
　　眼看着要扯皮，盯着王大郎虚浮的脚步和蜡黄的脸，俞舟有个大胆的猜测。
　　“呦，王婆子，你别给脸不要脸！今儿咱们直接提和离是给你兜面子呢，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家王大郎在外头有人的事儿你别说你不知道！”
　　同款装死的王大郎闻言一个蹦子从地上跳起来，指着俞舟脱口而出：“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不等俞舟开口，盛萍讥笑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还想扯皮的夏村长一听还有这事！老脸都挂不住了，找个借口就遁了。
　　王大郎被撞破私情百思不得其解，本就对蒋大丫也没什么感情，签就签了，正好腾出地儿接他的小乖乖进门。
　　可王婆子不同意啊，这花钱娶进门的媳妇儿，再给送回去是怎么回事儿？老眼一转，计上心来。
　　“要和离也行，赔钱！我家的聘礼二两，这一年为了让她怀上我可是没少给她吃好的，这钱算下来也得二两，还有你们今日来我家打人，看看我家大郎被打成什么样了？没有三两看不好！这七两银蒋淑芬你掏不出来别想和离！”
　　王大郎一听她娘这意思是还能有钱拿，也不出声，就躲在他娘身后等着坐享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