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透长安

4、第 4 章

　　季南予睡过了整个晚自习，窗边的风吹进来有些冷，他无意识的缩了缩身体，侧颈的衣领立起来包住了半边脸颊。
　　柏彦身体笔直，坐了几个小时也不见丝毫疲态，见他这样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碰了碰季南予的侧脸，冰凉。
　　毛茸茸的脑袋不耐烦的动了动，埋得更深了。
　　下一瞬，季南予身上多了件外套。冰凉的拉链轻轻的贴了下季南予裸露的皮肤，没过两秒，季南予睁开眼睛。
　　他起床气十分严重，开口第一句就是：“你有病？”
　　“恩人，下课了。”
　　季南予茫然了，他完全没听见下课铃声，抬头看了一圈，班里人已经走了一多半，只有宋霄拉着郁淮死活不走：“等等，我儿子夜盲！没了我他会摔死的！”
　　季南予现在想把他摔死。
　　“滚。”
　　季南予拖着身体站起来，脖子睡得有些酸痛，不舒服的皱了皱眉。
　　柏彦还站在旁边：“你家在那边的居民楼？”
　　季南予懒得抬头看他：“怎么？”
　　柏彦看他细白的手指抚在脖颈上，眼皮一跳，面上却还是如常：“我送你？”
　　“新的报恩方式？”
　　“嗯。”
　　季南予没太在意：“行，走吧。”
　　宋霄看他脸色不太好，“你昨天晚上偷鸡去啦？”
　　“嗯，还顺路抢了个银行。”
　　宋霄愣了两秒，愤怒道：“你当我是傻子吗！”
　　“嗯哼。”
　　季南予的起床气被他们吵的全没了，走了一段路心情稍微变好了点，插着兜听宋霄聒噪的声音。
　　黎城不算大城市，到了晚上十点，街上除了下晚自习的高中生几乎没了别人，树叶的沙沙声和脚步声混杂在一起，不分彼此，长黑斑的老旧居民楼越来越近，院子里坐着几个摇着扇子的老头，闲适而又嘈杂。
　　“诶呦，回来啦！”
　　季南予少见的露出笑脸：“奶奶。”
　　柏彦觉得这一幕颇为惊奇，于是也跟着叫了一声：“奶奶好，我是柏彦”
　　老人看到了季南予身后的柏彦，讶异的询问：“这是……”
　　季南予拽着柏彦袖子把他揪到前面来，面无表情道：“捡的，我同桌。”
　　老人好笑的拍他一下，“说什么呢。”
　　说完看向柏彦：“这孩子长的真俊。”
　　季南予听到这话微微蹙眉：“奶奶。”
　　老太太瞪他一眼，笑道：“小予也俊。”
　　季南予平衡了，心情也好起来，开始赶人走：“你家在哪？你该回家了。”
　　柏彦挑了挑眉，在季南予疑惑的眼神中抬手指向相反的方向：“我家在那边。”
　　季南予：……
　　他阴森森的抬起眼，微笑:“你再指一遍？”
　　柏彦重复了一遍：“我家在那边。”
　　季南予炸了：“那你送我干毛线啊！”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柏彦一个快一米九的人在夏夜的凉风中打了个哆嗦。
　　季南予屈服了。因为无论如何这人也不能冻死在他家门口。
　　楼上的阳台上探出一颗脑袋：“哥，你干嘛呢！”
　　季南予头也不抬，“收留流浪狗 。”
　　季烟惊了，不知道她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爱心。
　　季南予和奶奶道了别：“十点半了奶奶，早点睡。”然后转向柏彦，语气冷了八个度：“你，跟我走。”
　　柏彦看着季南予毫不留情说走就走的的背影，嘴角勾起笑意，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季烟兴高采烈的守在门口，门一开就扑上去：“哥！哪里有狗？我要看！”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她哥身后跟着的人，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季烟觉得她又被他哥给忽悠了。
　　小孩不高兴，嘴一瘪要假哭，被她哥冷漠的扼杀在了摇篮里。
　　季烟被捂住嘴，愤怒的挣扎，季南予有点想笑，直接把她扔回自己屋，“知道什么叫比喻句吗傻子，明天要上学，快睡觉。”
　　解决了这个小麻烦，季南予指了指唯一一间空着的房间：“你住那里。”
　　说完就要回房间，刚进去几分钟却又走出来，冻着脸扔给柏彦一包东西：“一次性的。”
　　柏彦挑了挑眉，看向手里一堆东西，有点想笑。
　　心口不一的。
　　就像裹了个坚硬的刺猬壳，逮谁扎谁。
　　柏彦看着他关上门，眼底的笑意一点一点的褪了下去。
　　街道的光被树影遮挡，窗外一片漆黑，只有向上时才能看到依稀的星星，却也只是寥寥几颗而已，两番相称，四周静谧无声。
　　这间屋子看起来很久都没有人住了，但旁边的床头柜上依旧一尘不染，想来是季南予经常会来打扫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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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南予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都是懵的，仰面朝天拍了拍脑袋，想想昨天干的傻逼事，想给自己两下。
　　怎么就把人带回来了！
　　他们才认识一天啊。
　　果然应该冷酷无情的把他扔出去打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