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梦游》东郁青

5、昨天做了有意思的梦

　　我真牛啊，突然想起来。去年（2021）11月的时候，我光身穿一件黑纱旗袍，套我妈的假皮草大衣到处跑。我是真敢穿出门啊？那是夏天穿的极薄的旗袍，它的纱很奇怪，贴身穿的时候完全贴合在皮肤上看不出一点端倪，看不见皮肤，稍微皱起来一点就能看见了。就是如果能把衣服完全撑满的话外面看去就是件黑色旗袍，要是身形细瘦穿得空空荡荡，看上去跟透视衣没什么两样。有点像透视镜子，在一个角度看上去就是镜子，换个角度仔细一看是透视玻璃。我就那样穿了个有点风险的透视镜子满大街乱跑。
　　昨天做了个有意思的梦，到现在忘得只记得一些片段了。
　　我梦见自己好像是掌握了什么穿越生死的技能，来到了亡者的世界，晕晕乎乎，脚步虚浮，我很喜欢那种很飘的感觉。或许我该尝试喝酒，如果喝酒能快乐的话。然后被拐进了一个工厂，做什么的也不知道，只知道里面的人没有未来，他们的生活就是日复一日地做工，住着十几二十人一间的员工宿舍，还有监工看着以防他们逃跑。晚上睡觉前会有几个人说悄悄话，我跟几个女生交流了一下自己在听什么乐队的音乐，聊得投缘还有个女生掏出微信二维码，我扫了她加上好友，然后睡了。睡得还是个上铺。
　　大厂女工没有未来，她们已经死了，所以她们不会再增长年龄，她们永远是青壮年，可以永远付出自己的劳动，她们也不会再死，所以这日子到不了头。有未来的是学生，我看见有学生亡魂去上学，很多学生在努力学习备考，而在这大家的目的从人世间的考大学变成了投胎。不是学习好就能投个好胎的意思，而是学得好才有投胎的资格。至于投的胎好不好，是普通家庭还是富贵人家，那是完全随机的，我觉得这一点还挺公平的。我看见有老师跟学习不好的学生谈话，说你这样投胎可怎么办呀？学生意识到自己未来渺茫，忧心忡忡。有两个学生之间聊天，一个一板一眼对学习丝毫不敢马虎，凡事尽善尽美，争取自己有更好的未来——像他这样认真的学生，投了胎以后好像会自带优秀的天赋，不论生到什么家庭都会争气有出息。另一个学生马马虎虎，抱着侥幸心理说投了胎以后再说嘛，就算天赋没那么优秀，但要是生到富贵家庭里也不差那点天赋，差不多就行了。
　　只要投了胎，一生的命如何全看自己，家庭、天赋都只是有一点影响作用的因素，并不起关键作用。这是那个世界传达给我的信息。
　　最关键的是投胎的那一个机会，放到现世大概跟现在考研考公上岸是一个意思，反正“上岸”了。毕竟还有大厂女工那样的存在过着一眼看不到头的日子，那是什么人啊我有点奇怪，犯人吗？死刑犯下了地府接着劳改是吧？
　　我感觉第二个说出那话的学生总有种随便投胎也能投到富贵人家的自信，好像赛道已经不在国内，被父母安排好了出国，所以不用高考一样。让我想起看的玄幻小说里龙王的孩子要去人间历劫，父母会提前在哪个相关办事单位打好招呼，安排个好人家，不要太磋磨他的孩子之类的事情。但是地府也有背景这回事吗？那些学生还真的有父母吗？印象里好像人们死了以后到达亡者世界，有的人自动就成了社会人，有的人自动就成了学生，没有过去，没有家庭，更不应该有投胎前就有背景豪横的父母为你安排好以后的出路这么一说。
　　我也不太了解，毕竟只是路过听到了只言片语，我也不懂那个世界运行的规则。但是在那里感觉比人世间还现实。想想有的家庭一无是处却生出了一个打小就争气懂事的孩子，有的人生来就含着金汤匙，你能想到是因为人家在投胎前就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努力争取到的吗？（是的我不认为投胎到什么家庭是完全随机的，这么重要的因素一定有什么其他条件）
　　虽然他看起来这辈子不用辛苦努力，但有没有可能是在生出来前已经努力过了，可以吃一辈子老本了？这么想想就有点感慨，死了并不是死了，而是准备下一场开始。还有很多留在那个世界的工作人员，可能就是懒得活了所以选择工作吧，比如学校的老师，他懂怎么高考，也没见他去考，他选择了有编制的工作。
　　据我所知唯一一点好的，是在人世的疲惫到了下界以后会一扫而光，这样所有刚死了的人才有精力工作的工作，上学的上学，反正没停着，活着还是死了都得要么工作要么上学，没有完全闲着的人。这就是可悲的我做的可悲的梦。梦里我见到这副光景，想着还是不要自杀了，可能下来了处境还不如活着，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上学的。而我年纪轻轻，没什么资历，我也想干个公务员的工作也不知道凭什么，我学历好像没达到要求。
　　然后我逛到了一片有几个神职人员的较为神圣的地方，有几个人光着屁股，谁告诉我说神职人员就是光着屁股的？莫名其妙。有一个感觉有点本事的老道士，我在他附近待着，那个大厂工头就不敢靠近，仿佛他们那个工厂是个非法黑心工厂，被老道士发现的话他可以一键超度所有员工，让他们解脱，送他们投胎还是怎么，应该跟那个需要备考才有资格的投胎不是一回事。
　　记得我面前有一个大门开了，门口出现两个人，我上去把一个人扑倒在地，抱着他准备做点什么。因为我长这么大没做过春梦，所以做梦的时候只要意识到在做梦，而梦里又有中意的人，就会想趁机放肆一下。梦里我是一个混沌的游魂，一团黑气，冲上去把人撞倒就是一个拦不住的球，边上一众人看着我手足无措，我想干嘛干嘛。于是我在那个被我扑倒的倒霉蛋脖颈亲了几口，这是我一直想做的，如果我手上有一个男人，我就想亲亲他的脖颈。然后我掰正他的脸打量，我选中他当然是因为脸长得不错，我寻思怎么下口，但他呲牙咧嘴嗞哇乱叫，我实在不知道怎么下嘴。照我极度有限的经验，要接吻的话嘴要闭着才能亲上，于是我勉为其难改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我梦里的成人部分就到这里了。
　　不知怎么我突然又有了一个老师，一个寸头健壮的男老师，五官端正，为人不错，像是班主任。我像是要被什么鬼抓走，可能是大厂工头吧，死了还要被抓去干活什么的，给我留下了深重的阴影。我很害怕，问这个老师晚上能不能跟他一起睡。他有点意外，但答应了。我心里又说这什么人啊？和自己的女学生睡一起你觉得合适吗？但是知道他人不坏，有可能做出不合礼举动的只有我。
　　我梦见了我二姨，我在玩手机看帅哥，刷到一个网红，我二姨问我这人是做什么的，是明星吗？她好像看不起网络上的网红明星这些。我说不是，像他这样的人可能是在网上混了几年，有几百个粉丝，可以接一点广告，是这样挣钱的吧。二姨哈哈一笑，拿过我的手机在那个帅哥评论区评论一句“我想当你老婆”，得意地递给我，自以为隔着屏幕调戏到了这位网红帅哥。我想说二姨，年轻人不是这么调戏人的哦，我平时见到的评论区言论裤子都不要的。
　　然后就醒了。其实我跟我二姨联系很少，没怎么相处过。网络上的帅哥也无须混几年才有几百个粉丝，我见过才放了三张照片就一下子有两千粉丝的，人家目的也不是接广告，只是单纯长得很牛逼罢了。这就是梦没有逻辑的地方吧。
　　早上不到八点听着雨声醒来，总感觉不安。因为电动车还停在楼下淋了一晚上雨，我的电动车电池还是露在外面的，还是最好不要受潮。现在快递停了我连给电动车买个防雨罩子都不行。但是今天去骑的时候水都快干完了，还是能正常骑，所以多淋几次雨也没事的吧，不然每次下雨推上推下的多麻烦呀。
　　成都好像聚集了很多优秀的纹身师，大多还来自川美。我在网络上看到的是这样的，是因为按地域推送吗，看到了好多川美的艺术人。
　　我是能感觉出我学的这个专业很有用吧，没用的是我，我总觉得应该有其他人代替我拥有我所拥有的一切。能交换人生就好了，让每年高考新闻里连续高考十年不放弃学习的五六十岁老大爷来替我上大学，他们比我有劲，我怎么都行。果然身在樊笼里就会瞎想呢，可能过得太好了吧，其实我真的到了需要凭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的时候，干什么都不行的，所以我畏畏缩缩，止步不前。既不想上学，学习没学好，自身也没什么特别的能力，只是逃避眼前的生活能逃一时是一时，总要面对的。
　　要是有朝一日能以文字养活自己就好了，成为一个文字工作者，写出自己满意无愧于心的作品，然后靠收版税活着。能成为一个正经文学作家是最好，不同于网络作家，不用为讨好读者而生成文本，想写什么写什么，读者爱看不看，好的作品自然会被承认具有不同程度的文学价值，不好的作品最多不为人知、不赚钱，甚至出版都难说。
　　网文就另说了，写得好的话是真赚钱，可惜我没那个能力。各方面都没能力，编故事想大纲，累积字数，好难啊。自己看小说的时候挑得不行，自己来写的话什么都不是。那些出了名的网文作家，写的书一本一本的，他们是真能编啊，好厉害啊。就我知道的一个作者，有十几本书都很出名，影视化了大半部分，那能赚多少我都不敢想。而且从二十来岁开始写，写了十多年现在也才三十多岁，正值青壮年已经这么有钱，我没体验过也想象不到，可能是人穷志短吧，我要是年纪轻轻赚那么多就已经打算退休了，什么也不干了，从此混吃等死。
　　嗯，我就是人穷志短，即便现在突然暴富退休也想象不到要如何度过人生几十年。我需要多见人吧，多看看这个世界，如果有条件的话可以慢慢看，没条件的话只能度过相对浅薄封闭的人生，而且这样度过的人很多。
　　想起电影《裂缝》中的女教师，渴望看看外面的世界，渴望特别的生活，实际从没踏出自己熟悉的小圈子一步。看到个稍微有点见识的人就为之吸引。希望自己阅历丰富，在稚嫩的学生面前装模做样，现实中跟陌生人说话都畏缩，从没出过远门。
　　要是想搞文艺的话，我看的也不多啊，书、电影看的都不多。起码现在有事做了吧，还好。要是看的多了，放在现在这样的时代，还是能拿出来说的、有点了不起的一点，毕竟是个说自己看了两本书、喜欢什么电影、听什么乐队的歌都好意思标榜自己思想深刻、灵魂有趣的时代啊。哪怕看了一些动漫都是能拿出来说的事情。我现在开始看一些有名的动漫了，于我而言，我只是太闲了。我闲得花了大篇幅写自己的梦，希望后面能有点事做吧。
　　真的，现实生活充实一点吧。跟我同班的同学这段时间以来忙得做各种工作写了很多东西，我还没开始学习，把老师布置的作业置若罔闻，不会沦落到刚上了大一上学期就被劝退的地步吧？
　　学习的事情要提上日程了，我要洗锅也是。我都想把那个锅扔了，烦死了，再也不想用那个锅泡面了。实际上洗个锅也就五分钟，但还是好烦啊碰都不想碰。同样不想碰的还有洗头。人活着真是麻烦。我的几个室友隔两天洗澡洗衣服，我在这儿住了两个月没洗过，公共的水费还要平摊，我都没脸说什么，因为自己不讲究卫生而有点点吃亏。有本事我也洗，隔三岔五洗澡洗衣服，充分利用水费平摊。我没本事，让我动一下跟杀了我一样难受。有时候会感叹好神奇啊，明明是这么邋遢的自己，但是在外人面前还能保持体面的样子，甚至会给一些人留下洁癖的印象，太能迷惑欺骗人了。
　　2022.1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