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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顾明婵跨出门槛,心绪纷乱。

      连宋氏都为自家混账儿子嫌弃她,更别论身份矜贵的威国大将军,在长公主眼里她连公主府的侍女还不如。

      候在外面的绿荷见姑娘一脸心事重重出来,欲言又止:“姑娘……”

      她不自觉叹气:“没事,老夫人对我很和善,你先回去,我顺路看看景致。”

      安静了片刻,绿荷点点头便离开了。

      顾明婵目光不经意触及那些大大小小的葫芦,想了想踏上石阶往回廊走去。

      她缓步穿廊而过,面前正好垂落了一个精巧翠绿的小葫芦,她心生几分喜欢,停下步子抬手随意戳着玩。

      “明婵妹妹!”男子清越欣喜的嗓音忽而从脑后传来。

      顾明婵心头一跳,手指一偏,险些被弹过来的葫芦打中额头。

      她扭头看向罪魁祸首,面前出现一张放大的俊俏脸盘,那上扬的薄唇与萧煜锦的唇形一模一样却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同,蓦然回首令她有点愣怔。

      “许久不见想我了?”

      轻佻的话语让顾明婵瞬间醒过神来。公子养尊处优的手还在她眼前晃动,手指间夹着一朵娇艳欲滴的木芙蓉。

      他斜支着腿立在回廊外的一丛木芙蓉旁,白玉簪束发,面如美玉,剑眉星目,一袭略宽松的流云纹水蓝色锦袍着在他修长的身子上,衣带飘飘,如临风玉树,只觉潇洒倜傥,令人赏心悦目,老实说不讨人厌,只是那双顾盼多情的眼睛配着他风流不羁的言行举止给人一种风流公子的印象。

      来人便是二夫人嘴里提到的混账东西,侯府三公子,与她年纪相仿,仅比她大一岁。她在侯府这两年,他对她还不错,但也没少作弄她,她有一段时间没见着他了,原来做坏事被禁足了。

      听小侯爷提起过,他幼时体弱,又是幺儿,自小被萧家的长辈宠着惯着,从来不拘束他,俨然已长成了一个游手好闲,风流不羁的纨绔子弟。

      念及此,顾明婵冷了脸,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还是警惕些为好。

      顾明婵回眸一顾,螓首雪肤,眼眸盈盈如秋水,楚楚动人。即使此刻是一副冷淡的表情也足以晃人眼睛,若能朝他嫣然一笑,定然能勾走他的魂魄。

      萧云绮心驰神往,若顾明婵有朝一日能朝他回眸一笑……

      顾明婵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趁机就想离开,免得又被他缠上。

      上一次照面,她与他不欢而散,今日又被他母亲明目张胆嫌弃,新仇旧恨让顾明婵连敷衍的心思都没有,抬脚就走。

      萧云绮回过神来,手扶凭栏,长腿一跨,衣袂飘飘落在她面前,随手就将木芙蓉插入她的发髻,笑道:“我向你赔礼,别恼了。”

      顾明婵身形僵住,瞬间有被冒犯到的感觉。

      她伸手取下发髻间的木芙蓉,想也不想就往他脸上摔去,却被他稳稳接住,拿在鼻尖轻嗅,笑得越发灿烂。

      顾明婵只觉怒火中烧,攥紧了拳头险些控制不住要一拳打在他衣冠禽兽的脸上。

      若说方才有调戏姑娘之嫌,现下便是明晃晃的调戏了,有足够的理由让他再被他父亲禁足个把月。

      只是这里是寿安堂,若意气用事可能会引发两败俱伤的后果。

      如此一想,她缓缓松开拳头,从容淡定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萧云绮明朗的笑意瞬间僵在唇边。

      他巴不得被她打,巴不得弄哭她,事情闹得越大越好,他便可以顺势娶了她平息众怒。

      眼下竟然被她看出来了,她宁愿受委屈也不如他的愿。萧云绮念及此,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高兴她长大了,越发温柔识礼了,也难过她长大了,不愿再与他胡闹了。

      然而他身为将门之后,骨子里有着不认输的劲头,他怎会错失这绝佳的机会,让这个令他魂牵梦萦,陪伴他长大的梦中姑娘离他而去。

      如此一想,萧云绮几个大步跟了上去,站在在顾明婵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顾明婵顿住步子,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道:“三公子,别再作弄我了,不合适。”

      “为何不合适?”他讶然问着,仔细端详她的神情,微微蹙眉,“从前都合适,才过了一个月就不合适,你变了。”

      他意有所指的话语令顾明婵烦躁不已,忍无可忍道:“难怪你被禁足了,如你母亲所言,你就是一个混账东西没救了。”

      心头一震,萧云绮忽而明白过来,脸色骤变:“明婵,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做坏事,我是顾念兄弟之义,替兄弟背了黑锅,你千万别信那些风言风语,我是清白的,被冤枉的。”

      “你说说我就信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这个坏人离我远点。”她蹙眉听着越发烦躁,忍不住伸手推他。

      “我不是坏人。”萧云绮情急之下扶住她的肩头,急急道,“其他人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一人相信,我可以对天发誓,若我做了坏事就罚我打一辈子光棍。”

      顾明婵垂眼听着心绪复杂,她抬眼看他:“相信又如何?你堂堂侯府公子与我这般的姑娘说这种话合适么?别再胡闹了。”

      “我没有胡闹,”萧云绮低头与她对视,薄唇微启:“我会想办法的……”

      顾明婵怔怔地盯着他的薄唇,此刻竟与萧煜锦的唇一模一样,令她的心绪一片混乱,她迫切得想要逃离这熟悉的蛊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他,提着裙摆一路不停往外奔去。

      萧云绮垂着宽袖,看着那道碧绿的倩影渐渐消失在回廊里,颓然靠着廊柱,心中黯然迷惘,他这般付出到底值不值得?

      他想娶她,到头来却伤了她的心。

      然而,迷惘也只是片刻,他立刻站直了身子。只要她心里是有他的,哪怕一丝半点,他做一切都值得。

      念及此,萧云绮心中又燃起了斗志,抬脚就往她的方向奔去,三两下跳下石阶,心里想着一定要追上她,明明白白告诉她,他拼尽一切也会娶她。

      然而刚奔至院门口,迎面走来一道颀长清冷的身影。

      萧煜锦是萧云绮的兄长,也是萧家军首领,肩负着萧家责任,代替侯爷当家作主,因而不能简单将他当兄长看待。

      萧云绮刹住脚步立在一旁:“兄长。”

      萧煜锦经过他时步子忽而停了下来。

      在侯府中谁不知道,三公子喜欢缠着顾明婵玩闹,前两年年纪尚小也就罢了,如今一个是翩翩少年郎,一个是温婉大姑娘,若继续胡闹下去……

      他清冷的目光落在萧云绮身上,负手而立:“云绮,为兄良言劝你一句,别将劣习带到侯府来,否则不是禁足一个月了事,而是抓你去军营历练一年半载。”

      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萧云绮扶额,忍不住发泄憋闷:“兄长,您听谁胡说八道,我绝对没有劣习,一言一行都以兄长您为榜样。”

      瞬息,萧煜锦清冷的眸中起了波澜,隐隐有不悦的征兆:“你竟敢口出狂言,对你父亲无礼,对我无礼,你反天了,我看你禁足轻了,回头就与我去练兵场,为兄亲自盯着你,非得将你掰正了。”

      “兄长息怒,”萧云绮无奈地叹气,正色道,“我以我男子的尊严发誓,那些风言风语不是真的,都是以讹传讹,我眼光没那么差,纯粹好奇而已。我与父亲解释过了,且含冤禁足了一个月,他居然还胡说,这不是胡说八道么?不能因为他是我父亲就可以肆意伤害我的脸面。另外,我确实将您当榜样,只是还远远达不到您的高度,绝对不是无礼。”

      萧煜锦神色微缓:“这也是劣习,禁足一个月你不冤,还轻了。”

      萧云绮硬着头皮道:“兄长,我再也不好奇了,日日待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弟弟就不劳您费心费神了,我在家日日都练,极其自觉。”

      废话连篇!

      萧煜锦嗓音沉了沉:“给你机会,赶紧回去,若再废话一句就与为兄一道去校场,军令如山。”

      “听令。”他垮垮拱手,只能再找机会了。

      萧煜锦来请安时,萧老夫人拉着他一顿嘘寒问暖,半天撒不开手,尽管前几日他已来过,还是难以消解这半年的惦念。

      昌宁侯府长房,二房皆是萧老夫人所出。侯爷萧赫临与福宁长公主育有一子即萧煜锦,二爷萧赫章与宋氏育有二儿一女,分别是萧承翰,萧云绮以及萧玉苓。

      因萧赫临尚主,在朝中担任虚职,萧家担子就落在萧煜锦身上。

      在萧老夫人心里,他可是千般好万般好,哪怕已经长成了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还是将他当乖孙子疼。

      萧老夫人看着他的装束,也明白这个大孙子事务繁忙,嘘寒问暖一番之后,想起顾明婵终身大事,便顺便提了,她捧起茶几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茶水,缓缓道:“煜锦,明婵已长成大姑娘,一个姑娘家举目无亲没个依靠也不容易,你常年在外顾不上她,祖母有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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