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你清醒点（快穿）》七二二九

22、仙君瑕玉（22）

　　这些年里，玄鸿一直闭关不出。每每感应到外界，不是渡劫，就是小徒弟有难。

　　十年与世隔绝，她对修真界的变化半点不知情。

　　一年前，玄鸿一鼓作气，终于突破了大乘期。

　　冥冥之中，仿佛这世界对她的某种束缚消失了一般。玄鸿不明所以，只以为是她境界到了，离完成隐藏任务又近了一步。

　　当她踏入修真界的那一刻，曾经的大雪封山、温暖的小酒肆统统消失不见了。

　　“青……青姨？”玄鸿下意识地轻声唤道。

　　她没有一点儿感应，就像这里没有一个活物似的。

　　玄鸿直觉有些剧情似乎脱离了她的预想，便急匆匆想赶回宗门。

　　——

　　道光宗之外。硕大的山门，如今也变得破败不堪。厚厚的灰尘混着不知何时早已凝固的鲜血，遍布山门前后每个角落。

　　主峰大殿的高座上，仲归还是当年那副俊朗青年的模样，却疲惫地闭着眼，揉着太阳穴，看上去就像老了几十岁。

　　“真没想到，这个叛徒竟然是魔尊之子。当年他居然能逃脱众修士的追捕，偷偷跑回魔界！”某位长老喘着粗气，恨恨道。

　　细细看来就能发现，此时在殿上或站或坐的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挂着彩，灰头土脸一片衰败神色。
　　应该是经历过激烈的交战。

　　终于，回音空荡的大殿里，渐渐安静下来。褚奕平静地俯首站在师父身侧，没有说话。

　　忽闻殿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穆瑶歌不顾礼节重重的推开大门，一抬头便对上褚奕黑沉沉的目光。

　　她的心忽然安定下来，稳住声，道：“禀掌门。山门外有一魔修，直言请掌门相见。”

　　“他还说，掌门见过他之后，若是答应他的条件，便设法退兵。”

　　倚靠在扶手上，正头疼的仲归没说话，像是没听见似的，依然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半晌，褚奕轻轻开口，小声唤道：“师父……”

　　仲归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上位者的威压，一瞬间镇压住在场的所有修士。这是大乘期大圆满境界的实力，恐怖如斯。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原本澄澈的双眸布满脆弱的红血丝。

　　“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仲归透过穆瑶歌，望向她身后的天空，语焉不详。

　　道光宗的山门十里之外，有一处凉亭。那里是仙门和俗世的界限。

　　亭内，四方的石桌前，一位锦衣华服、羽冠挽发的青年背对着凉亭的入口，坐得四平八稳。他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半杯在茶盏里，似乎是在等人。

　　“当日，我便不该将你写进宗谱。”仲归踏空而来，挥了挥衣袖，叹了口气。

　　青年回过头来，温和地笑了笑，竟有几分君子之风：“十年前，掌门不是将不肖徒孙从宗谱上除名了？”

　　“那你也应该听说了，本座亲自下发缉捕令，要亲手清理门户。”

　　宋倾越笑意更浓：“自然。”

　　忽然，仲归便冷了脸色，一手握住命剑，挥向宋倾越。

　　一切发生的太快，电光火石之间，仲归便完成了这些动作。他身上的杀意都不及出剑的速度。

　　更别说，周围埋伏着的修士了。

　　“……”哪怕剑锋已经刺破了皮肤，鲜血正在不断涌出来，宋倾越也依旧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他摆了摆手，叫已经现身的修士退出去。

　　“真人既不杀我，何必吓他们。”宋倾越不怎么在意地摸了摸正在流血的伤口。

　　就算是仲归也不得不对宋倾越这个后起之秀另眼相看。

　　当年，玄鸿收徒时，他还是个没踏入修仙门道的瘦小少年。

　　如今，却敢站在自己面前，面对天下第一宗门的掌门，大乘期修士的一剑，也毫无惧色。

　　“说吧。”仲归一松手，抵在宋倾越颈上的剑便消失不见了。

　　“掌门想必知道，师父的凤凰翎羽在我身上。”宋倾越是多聪明的人，当年那么大动静的一战，事后却毫无消息。

　　怎么想都只有仲归才能把事情解决得这么完美。

　　“可是，一年前……”宋倾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脖子。“师父所赠翎羽，忽然无缘无故地消散了。”

　　“我花了好几个月打听，有个修士说，这种情况，要么是翎羽的主人身死道消……”

　　“要么，就是有人刻意切断了翎羽主人和翎羽之间的牵连。”

　　宋倾越的声音一向干净平稳，仲归却在这清脆的声线里，听出了他压抑不住的悲愤情绪。

　　青年习惯性地捻了捻手指，又道：“掌门以为……是什么原因？”

　　三界隔绝已久，从魔界想要去往妖界，必得经过修真界。宋倾越曾现身青芫的酒肆，想要通过结界之门，查探玄鸿的下落，却遭到阻挡。

　　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一年，他实在忍无可忍。

　　庚申早已将他的身世公之于众，宋倾越凭借自身强横的实力和魔界少主的身份，终究打破了两界维持的表面和平。

　　“师父一定已经回来了吧。”宋倾越的眼底翻涌着有些疯狂的神色，他迫切地想要见到一个完完整整的玄鸿。

　　“这世间，除了你，没人敢。也没人有能力切断师父和凤凰翎羽之间的感应！”

　　——
　　谁也不清楚，这场谈判究竟为了什么。

　　道光宗的掌门仲归真人，回山之后只召见了他的大徒弟，灵雾峰峰主褚奕。

　　师徒二人在主峰上，谈了一整天。

　　次日，褚奕红着眼眶，从主峰的后殿缓缓走到前殿。

　　他的手里是道光宗掌门世代相传的令牌。眉间刻画着一柄晶莹的小剑，正是掌门传承的象征。台下的长老、弟子、修士们，目光紧紧追随着褚奕的身影。

　　“奉……前任掌门，仲归真人之命。”褚奕深深吸了一口气，脑子迟迟缓不过来：“今日，本座褚奕，承掌门之位……”

　　接下来，便是一大段临危受命的侃侃之谈。穆瑶歌站在以往褚奕所在的位置，她转转眼睛，就能看见朝夕相对的师父。

　　昨天，仲归回山之后，便将褚奕召到主峰上。

　　俊朗的青年，难得一展愁眉，露出了久违的笑脸。他站在后殿的小院里，闻声回头：“过来，看看这棵柿子树，怎么今年还不开花？”

　　“师父……”褚奕颇为不解地看着仲归的脸，在对方的催促中，抿了抿嘴，答道：“现在山下才4月，还没到花期。”

　　闻言，仲归愣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喃喃道：“是了，当初为了哄孩子，刻意调节了山上的温度，叫它们都开得花团锦簇，才看着热闹……”

　　褚奕站在一旁担忧极了，却不知如何开口。所幸仲归也不是为了邀他赏花，跳过这个话题，便直接说出口：
　　“今日为师将你叫来，是有件大事要交给你。”

　　“吾数年前，便突破境界，如今停滞在大乘期。原本，吾以为自己没了年轻时候的那份劲头。现在看来，是这份责任束缚了自己。”

　　“方才在山下，我想要清理门户……”仲归回忆起刚才的感受：“突然却灵力阻塞，似乎有什么强行阻止我。”

　　寥寥数语，却含着巨大的信息，一下子将褚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是天道。”仲归笑了，眼中满是少年意气，锋芒毕露。

　　“我虽不知天道意欲何为，但是却也堪破了一丝天机。”仲归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话，一边将腰间垂坠的玉牌解下。

　　他将代表掌门身份传承的玉牌放在褚奕面前的桌上，缓慢而坚定道：“你。你是天道留给世界的唯一希望。”

　　——

　　道光宗新任掌门上位的消息传遍修真界。仲归真人被天道束缚的具体原因，依然没有结论。外界并不知道其中内情，此情此举，难免影响了第一修仙门派的声望地位。

　　玄鸿日夜兼程，赶回宗门。

　　一路上，人迹稀少，鲜少看见在外闲游的普通人，也没有遇见散修。玄鸿心中那份不安渐渐膨胀。

　　终于，在第三天太阳升起的时候，玄鸿出现在道光宗山门。

　　不止宗门内得到了玄鸿归来的消息，还有一支藏在道光宗门外的修士队伍，也看见了她出现，匆忙分派了一半的人，赶回去通知宋倾越。

　　“道光宗，青雾峰主玄鸿，拜见掌门师兄。”玄鸿俯首，单膝跪在大殿上，高声道。

　　她的眉眼被遮挡住，露出精雕细琢的下巴和一抹妖冶饱满的红唇。没人看得清她面上的表情，只能从她臣服的姿势中，猜测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