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4、Chapter 44 ...
-
深夜，当他一个人开车四处乱逛，一种强烈的情愫涌上心头。
他想起金银花的那句话，“你的喜欢是什么喜欢呢？”，也想起金妈妈说的，“你想清楚了再说……”
他的喜欢是什么呢？他到底想要什么呢？长这么大，他的感情好像都只是一味地付出，从来没有人回应，他只是想有人爱他而已……他心想。
不是似有似无、可有可无的爱，而是炙热的、用尽全力的爱……
他喜欢金银花什么呢？
大概是她对重要的人的那份态度。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但彼此却都意外地坦诚。他喜欢她清醒的态度。
做心理医生也好，做她的同事也好，这些都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身份，都只不过是靠近她、了解她的方式手段而已。
他最近总不自觉在想以后的事，五年后，十年后，甚至更久……一想到一起吃饭、一起散步的人还能是金银花，他总要一个人偷偷傻笑很久。
她是能让他内心变得柔软的人，是能让他联想到以后的人，大概也是最能理解他的人，毕竟他们的心路历程那么相像。
当车里的电台在为新年倒数钟声，他把车停在路边，给金银花发了一条语音：
“前辈，我现在很想你……我想我还是很喜欢你。
新的一年，我希望我的家人和你的家人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希望你妈妈能够善始善终，希望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我爱你……我爱你……”
星海公寓，金银花窝在沙发上，将这条语音听了一遍又一遍。
她默默看着她微信里卫威廉的备注。
卫威廉将它改成了幼稚的“威威脸男朋友”。
她笑着，笑意深到眼睛里。
她笑着，笑到那笑意变成泪光，笑到笑意变复杂，变挣扎。
卫威廉走后，卫妈妈很久都没办法冷静。她打电话给黄础文。
“础文，是卫阿姨……威廉他是不是受过伤？做过手术？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黄础文听出卫妈妈的哭腔，立马皱起眉头：“阿姨，您先别哭，出什么事了？威廉出事了吗？”
“威廉今天回家发了一通脾气，我看到他胸口有伤疤！”卫妈妈泣不成声。
黄础文叹了一口气，将卫威廉在美国出车祸的事情和病情简单说了一下。
他担心卫威廉的躁郁症复发出意外，也顾不上和家里人吃年夜饭了。
他拿起外套往外走：“阿姨，您知道威廉去哪里了吗？我担心他躁郁症复发，我去找他！”
“我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
“好！阿姨，您先别哭，冷静下来，我找到威廉立马给您打电话！”
挂了电话，卫妈妈哭得肝肠寸断。
“怎么样？础文怎么说？”卫康焦急地问。
卫妈妈红着眼睛，瞪着卫金津一家，狠厉地说：“都是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威廉就不会被逼着去美国，都是你们害的，我要跟你们同归于尽！”
她抄起一旁的台灯，就往卫金津脑袋砸去，像发了疯一样，谁都拦不住！
客厅又是一场鸡飞狗跳！
黄础文给董裘焕和沈瀚洋打电话。三个人分头去找卫威廉，一无所获。
凌晨一点，他们再次回到星海公寓，发现卫威廉在河涌对面一个人喝酒。
沈瀚洋率先冲过去，把他的啤酒抢走。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卫威廉又开始酗酒了。
“我没喝，我就闻闻。”卫威廉不太高兴。
好吧，他喝了一口，但这是零酒精啤酒。
但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喝酒了……不，应该说是最后一次以这样的心情喝酒了。
董裘焕：“听说你回家‘大闹天宫’，和家里决裂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回美国吗？”
卫威廉：“不，我以后就留在国内了。成立个新公司，重新工作，朝九晚五，然后恋爱，结婚……我现在真的太想成家了！”
黄础文：“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女人？你到底是怎么喜欢上她的？一个月也太快了吧？”
“嗯？哪个女人？”董裘焕一下子来了精神。黄础文朝他脑袋拍了一巴掌，让他安静。
卫威廉被黄础文的动作逗笑了，他轻声说：“可能比较了解吧……我知道我在她心里面是什么样子……”
那天晚上，在她梦里，透过她的视角，他第一次看到自己露出那样的表情和眼神——那是喜欢的眼神，那是恋爱的笑容。
他早就沦陷了……
“她就是我那天看的第一个病人，她就在那里，我就住在她隔壁。”他指了指对面的星海公寓。
“你够快的呀！”黄础文锤他一拳。
卫威廉颇为得意地笑了。
“完了！你个恋爱脑！”董裘焕见不得他这么幸福，伸手去捂他的脸。
“来人！赶紧把他的脸给我挡上，他一这么笑我就知道他要犯蠢！笑得这么傻逼！哎呦！太傻逼了！”
卫威廉：“嗐！年三十还和你们这群单身狗待在一起，晦气！走走走，你们这群单身狗！”
董裘焕：“嘿！找打！”
“走吧，吃夜宵去，我饿了。”黄础文对沈瀚洋说。
董裘焕：“找打！是不是找打？是不是欠打？”
……
2019年2月5日 星期二
早上八点，卫爸端着早餐上楼去看卫妈妈。
昨天晚上，卫妈妈和黄础文通完电话后就跟疯了一样。他迫不得已，只好将她锁在房间。
经过一晚上，他不知道她能否冷静一点。
他忐忑地打开房门，发现卫妈妈在收拾行李。
“老婆，你在干什么？”他皱眉。
卫妈妈面容极为憔悴。她停下手头的动作，看着卫爸。
“我们离婚吧。我老了，只想过点舒心的日子。儿子开心我就开心，儿子不开心，我就想办法让他开心。剩下的日子，我有儿子就够了。”
卫爸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
但卫妈妈根本不想听他狡辩，也不想听他道歉，打断他：
“你在外面还有一个家，这件事其实我很早以前就知道。当初我们结婚，你身不由己，我明白。
但不管怎样，威廉都是你的亲生儿子，我希望你以后能对他好一点，这是我们亏欠他的。”
卫爸沉默很久，发现自己实在没有什么脸面去说什么，只能叹息：“好，如你所愿……”
他放下早餐，默默离开了房间。
大年初一，各大卫视晚间新闻都被万花集团霸屏——万花集团紧急召开临时记者大会。
万花集团和苏芒集团公关团队在所有媒体上联合宣布：苏芒集团即将收购万花集团。
同时还有一条新闻：卫康公开个人遗嘱，将他拥有的万花集团股份全部抛售，名下所有资产全部裸捐红十字会。
一时震惊整个行业。
后来，有娱乐新闻八卦记者收到匿名报料：万花集团执行董事和原配离婚，卫家瞩目的继承人被强制辞退等等。
一时流言四起，所有人都在猜测卫家是不是出了什么重大变故。
不管外面乱成什么样子，卫威廉此时在黄础文家睡得跟死猪一样。
昨晚，他和董裘焕他们闹了一个通宵，今早八点才躺下。
手机早没电关机了，所以他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人能找得到他。
傍晚六点，黄础文最先醒来。
他刚把手机充电开机，就被各种未接来电和信息轰炸了。
他晃了晃宿醉的脑袋，好不容易理解信息所说的内容，却也一下子被惊醒了。
他赶忙叫醒卫威廉，打开新闻网页让他看实时热点。
毫无疑问，占据整个主页的都是万花集团被收购的新闻。卫威廉一时愣住了。
“怎么办？”黄础文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显然比卫威廉还着急。
卫威廉呈大字倒回床上，愣愣地说：“不知道……你说该不会是爷爷在‘补偿’我吧？不至于吧？我有这么大面子吗？”
“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黄础文试探地说。
卫威廉从外套口袋翻出手机。
刚开机，同样被各种未接来电和信息轰炸，有卫妈妈的，卫爸的，卫爷爷的，甚至卫金津的……
还有一条微信：你那里还好吗——金银花的。卫威廉心跳漏了半拍。
看完所有信息，他给卫康打电话。
“喂，爷爷……”卫威廉无奈地说：“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自有我的理由，不关你的事。好了，我现在只是个一无所有的老头，不知道还能不能请得动你陪我吃一顿饭。”电话那头，卫康语气轻松地说。
卫威廉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好啊！哪里？我现在过去。”
“明天，缅甸，我让老陈去接你。”
“好，明天见。”
黄础文看到卫威廉柔软的表情，忍不住问：“怎么说？”
“爷爷让我陪他去缅甸……不管了，卫家的事与我无关，我也不想插手。”
黄础文后面想了想，点点头。“那就不管了，大晚上的，吓得我差点心脏骤停。吃饭吗？我叫外卖。”
“吃。”
黄础文出去后，卫威廉躺在床上，又把消息翻看一遍。
他点开昨天晚上给金银花发的语音，一连听了三遍。
金银花没有回应他的告白，只是礼貌性地问了他家里的事。
他回复：没事，我要陪我爷爷去缅甸散散心，晚点回来。
他想了想，在编辑栏打：我爱你……犹豫了一下，删掉，又打：我想你了……想了想，最后还是删掉。
他不想给她造成太大的压力。
但他内心的感情是那样汹涌，只要一想到她就坐立难安，只想着去见她。
他在床上滚来滚去。他觉得他要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