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高中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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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刀和木棍相击，发出一声脆响，那声音让旁边围观的乙骨忧太忍不住为了学校里练习器具的质量感到忧心，交手二人隔着兵刃对视，像是丛林里的虎和花豹互相确认对方作为敌手的资格。
接连不断的脆响在空气中炸开。
藤宫境的技巧不算优秀，是俗称的“野路子”，除了那股招招向着要害的狠辣和锐利的眼力值得称道，剩下依靠的就是自身尤其突出的“敏捷”和“快速”。
禅院真希旋身挡住身后来自藤宫境的一刀，不知何时绕到死角的青年护目镜下金色的双眸毫无波澜，他顺势猱身而上，指尖如电，目标指向少女白皙的脖颈。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要按照习惯来攻击同级生的要害，虽然手指并不是武器，藤宫境仍然有了一瞬间的犹豫。
而这抹微不足道的犹豫在技巧更胜一筹的对手眼里无疑正是致胜的关键，练习用的木棍挥出时仿若裹挟着薙刀刃面的冷光，轻巧地点在藤宫境的胸口，为少女带来毋须置疑的胜利。
“好——这把又是我赢，”禅院真希略带得意地挑眉，木棍在身侧划了个完美的半圆收回，“我的饮料就拜托藤宫你了。”
“真希还是，可乐？”藤宫境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胸前的位置，爽快地接受了结果，“乙骨，你们，喝，什么？我，一起，带回来，好了。”
伴随着那边空手搏斗的两人和刚经历了禅院真希和藤宫境双重磋磨的乙骨忧太稀稀拉拉的回应，藤宫境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熟稔地往自动贩卖机的方向走去。
青年走出一段距离后，表现得游刃有余的少女终于忍不住歪头摸了摸自己的颈侧，那里最后还是留下了一道不太明显的红痕:“啧，那家伙打上头了就下手没轻没重的。”
不过是几次练习，藤宫境似乎已经确认了近身战不加入咒术的情况下禅院真希的强大，行动间混杂了昔日弱小时的战斗模式。身材高大的青年与其说是战士或者刀客，不如说是刺客——动作如飞鸟灵巧翩跹，又善于利用环境，哪怕周围多出一棵树，他和禅院真希之间的胜负天平都会向他再多倾斜一分。
像只烦人的巨型麻雀，又将杀气藏得一丝不漏，每次都是稍有不慎就会被人翻盘的感觉，禅院真希想，不过管你是不是一级咒术师，现在的你想在这种训练里打赢我，还早了八百年呢！
“哇，真希笑得好邪恶，”不知何时也开始休息的胖达吐槽，“像个超级反派一样。”
扶着膝盖喘息的狗卷棘闻言看去，赞同地点头:“鲑鱼。”
“你们两个——”少女露出凶恶的表情，举着长棍追了过去，“给我等着——”
“哇——生气了，狗卷我们快跑！”两个男生嬉笑着跑开了，旁边的乙骨忧太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游轮那次以后，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已经差不多适应了高度压榨的社畜模式的藤宫境意外地过上了一段清闲、不，严格来说，应该是“正常”的高专生活。
像是这样和禅院真希对赌输赢，败者去负责跑腿买饮料之类的活动已经渐渐成为了器械对战组的日常——好吧，是禅院真希和藤宫境的日常。
称不上照顾还是什么，只是因为他们三人车轮对战时，锻炼时长远不及两人的乙骨忧太总是第一个体力耗尽，瘫在台阶上休息的那一个，非要他这个每次都战绩垫底选手去的话好像显得有那么点不够人道。
毕竟，有输有赢才称得上赌，只有一个人在输只是欺负老实人罢了。
五感敏锐的青年隐约听到后方传来的笑闹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因为几秒前刚刚过了个转角只看到被加热到扭曲的空气和好像发着白光的柏油路。阳光的热度混着蝉鸣让人心里无端多了些烦躁，藤宫境脚步一转，躲进树荫里继续前行。
藤宫境不喜欢夏天。
炽热的阳光，潮闷的空气，让人夜不能寐的蚊虫，大量乱七八糟负面情绪产生的咒灵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尽头的任务清单。
以及他虽然不特别在意，但是太过频繁地投注在他身上的那些含义各样的目光。
不过咒高在山上，绿化率好到夸张，又没什么人在，今年这段最热的日子倒是比以往过得舒服许多。
紫色头发的青年懒洋洋地拨开颈侧微微沁湿的碎发，面前的自动贩卖机掉下一罐可乐，铝制的瓶体和塑料挡板撞击，发出“哐当”的声音，他弯腰把它取出来，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精神了一些。
“嗯，我，记得，真希也是，可乐。”藤宫境的手指在机器几排按钮里随机跳跃，“乙骨，的话，‘随便’，那就选，运动饮料，就，好吧……”
鸟类啾鸣的声音突然响起，青年停顿了一下，掏出了手机——这次他有好好记得看一眼屏幕上的备注。
“骗子2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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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藤宫境去买个饮料也太久了吧。”禅院真希有点嫌弃地甩了甩头发，她的咒高制服在材质再如何通风，也是全黑的。
连头发也是正统的纯黑色的少女颇为艳羡地看着乙骨忧太的白色上衣，把他打发去找某个消失的跑腿:“我看他外套还在那里，那个笨蛋不会是忘记带钱了吧，忧太你去自动贩卖机那边找找看吧。”
她拎起藤宫境那件几乎没有几次被正经穿过的外套丢给少年，意外地微微睁大了眼:“咦，还挺重的，都装了什么啊。”
咒高的自动贩卖机设置得不太多，最近的那一台离他们训练的操场也有点距离，但乙骨忧太经过半年多的训练体能方面进步了不少，很快就见到了消失了一会儿的同级生。
青年沉默地伫立在自动贩卖机前，修长手指间那只艳红色的铝罐早已变形，黑褐色的饮料混着金属表面沁出的水珠落在地上，裹着二氧化碳的气泡破裂，细微的响声在机器的运作声中毫不起眼。
“……藤宫？”乙骨忧太迟疑地开口，自动贩卖机柜面上散发出的冷白光打在藤宫境微垂的面容上，落出大片深色的阴影，让人看不分明他的表情，臂膀处紧绷的肌肉线条却暴露他内心不甚平静的情绪。
藤宫境如梦初醒，他看着明显是来找他的乙骨忧太，很快露出了一个歉意的表情，动作飞快地买好了全员的饮料:“抱歉，刚刚，接了个，电话。”
他看了眼自己拿着变形了的铝罐的手，饮料在夏日高温下很快变成了手指上黏腻的痕迹，藤宫境皱了皱眉，掏出湿巾擦干净，重新给自己买了一罐可乐，“我们，走吧，真希他们，该，等急了吧。”
乙骨忧太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终究只是善解人意选择了视而不见，将藤宫境的外套递给正主:“确实，她还以为你没穿外套忘记带钱了呢。说起来，藤宫你的外套好重啊，都装了什么？”
“嗯……”藤宫境先是从摸出一片独立包装湿巾补充了刚刚身上用掉的，接着像是变魔术一样，陆续从那件看起来和大家只有款式略显不同的单薄外套里掏出一把尖锥、几片刀片、一张手帕、一包湿巾、一个黑色的皮质钱包，然后是打火机、镁棒、便携装的医用酒精和几块巧克力，最后甚至掏出了几只发夹和小型的针线套装。
“大概，就，这些？”青年露出了无辜的微笑。
“欸，真厉害，居然装了这么多！”原本只是随便找个话题圆场的乙骨忧太诧异地看着那件貌不惊人、已经被套回主人小臂上的外套，“不过，我们在高专用的上镁棒这种东西吗？”
“用不，上的吧。”藤宫境尴尬地挠了挠脸，被这质朴的问话激起了一点对于自己过度武装的羞耻心，“我只是，习，惯了，每天，带这些东西，出门。”
两人之间好像再次回到了平时的氛围，一边闲聊一边走向训练的操场，刚刚那只捏坏的饮料和出现在对话里的电话好像从未发生过。
“对了，乙骨，如果，是你，突然接到，不是和平，分手的，前，女友，的，见面请求，你会，去吗？”藤宫境轻描淡写地问道。
再一次的，藤宫境选择将乙骨忧太体贴放过的话题摆在明面上。
乙骨忧太偏过头去，看到了青年故作镇定的表象下那团乱麻一样的情绪，年轻的特级咒术师心里莫名其妙而又隐秘地，绽开了一朵花。
那大概是喜悦。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高中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