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前女友 ...
-
“——对我未免也太过防备了吧，”和涩谷街头的时尚高中生们没什么区别的银发少女气鼓鼓地用叉子戳弄碗里的馅蜜，“境明明是入学几个月就成为『一级咒术师』的天才，怎么做事这么小心到夸张啦！”
藤宫境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小吧台上的旧唱片机照常运作着，柔煦的音乐流淌过这家大正风格装潢咖啡厅空荡荡的桌椅，除了窗边的两人，连平时穿着和服和花边围裙的侍者们都不知所踪，被抱怨着的青年如常地穿着黑色的制服，腰间悬着长刀。
门外的木牌不知何时已经挂出了写着“close”的一面，平时人流量就不怎么大的街道上此时也空无一人。
看似『日常』的一切透出了微妙的味道，虽然还没有打开『帐』，藤宫境已经提前想办法完成了战斗前的人群驱散。
“不过呢，我本来以为你再也不想和我见面了，”被戒备着的少女手里的叉子在空气里轻盈地画了个圈，毫不在意对面冷淡的态度，语气是那种偶尔可以在那些“知道自己很受欢迎”的女孩子口中听到的略显娇蛮的可爱，“这么简单就能把你约出来，这次就原谅你没有给我点草莓千层了……”
“你，喜欢的，吧，馅蜜。”藤宫境打断了她，手指无意识地轻敲桌面，左手象征着『蛇』的图案不安地躁动，让他警惕地无法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对话上，“草莓千层是，菜菜子，喜欢，的东西。”
女孩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微微睁大了眼睛。
紫色头发的青年像是对少女的反应毫无所觉，用一种熟悉他的人听了都会觉得惊讶的冷淡语调道:“前几天的，那通电话，也是，美美子，打来的，不，是吗。”
是双胞胎才能用的，简陋却有效的小把戏。
说当年的藤宫境是被她们姐妹两个利用一顶假发和演技耍得团团转也不为过，不过，说是当年，其实也就是去年夏天到今年年初的那一段时间而已。
简单来说，那是一个女方利用天生的长相特色谈了一场只有两个人姓名的三人恋爱的故事。
“就是因为境总是这么敏锐，我们才会不得不分手的呢。”少女叹了口气，整个人的感觉变得和之前的娇俏活泼有些不同，沉静了起来，“从电话开始就知道的话，不就是我今天一直在被看笑话吗，真是不体贴。”
藤宫境像是被这样无耻的发言镇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很郁闷地开口:“我，明明才是，受害者……凭什么，要被，这么说。”
被指责的美美子毫无愧疚地吃了一大口甜点，不得不说，这家店铺虽然不出名，但甜点的味道着实不错。
“……差不多，可以，了。”藤宫境注视着美美子，刚刚少女营造出的还算轻松的氛围在青年不配合的态度里一瞬间回归原点，“你约我，出来，总不会是，为了说，这些，无聊话吧。”
他的指腹触摸着面前的玻璃杯，杯壁上冰凉的水汽像是透过皮肤沁入了身体，让青年的声音也带着凉意:“是时候，进入，正题了吧？”
藤宫境调查过她们两个——在咒术师密度超低的前提，没有咒灵参与的日常生活中遇到同龄的野生美少女咒术师的概率大概是多少？他又不是什么轻小说男主角，总之就是非常可疑。
结果出人意料的，无论是他在正常途径亦或者咒术界的途径，他能得到的东西都不多，情报只显示她们是具备术式的普通少女。不管是出于对潜在未来同学的照顾还是对可能出现的阴谋的防备，当时刚刚驯服了黑炎、对自己实力还算有信心的藤宫境没有防备她们的存在。
但后来交往被骗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境还真是摆出了一副很了解我的了不起的样子呢。”或许是从未在这个人身上获得过的冷遇让她不适，少女露出了一个带着些许讽刺意味的笑容，这种鲜明的表情平时更多地出现在她的双胞胎姐妹脸上，“不过你没猜错呢，确实是有事找你。”
“夏油大人说想要见你一面。”
像是确信青年绝无可能没听过这个名字，少女的声音带着对名字主人的骄傲和崇敬。
“我想我，应该，没有选择？”青年微微挑眉，心里却在讶异于美美子和夏油杰的熟稔程度，想来自己之前没能查到太多应该是她们的生活轨迹和那位特级高度重合的缘故。
美美子露出了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夏油大人大概再过十五分钟左右就会到了吧。”
他的前女友真是每次都能给他新惊喜，藤宫境觉得自己有点胃疼，小声嘟囔着抱怨:“这个，见面流程，可真是，让人，难以想象，的失礼。”
少女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吃光了甜点，对青年在交往时就不时冒出来的少爷毛病视若无睹，起身便走:“那么，我就先走了——这段时间是夏油大人的‘诚意’，做什么准备都随你。”
十五分钟，真是好足的诚意。藤宫境暗自腹诽。
像是良心发现，已经走到门口的美美子暂停了推门的动作，低声道:“不用担心……夏油大人是个很温柔的人，只是想和你谈谈罢了。”
门口的铜制门铃在风中轻曳，少女离开的时候没有回头。
藤宫境抓紧时间打电话。
“喂，五条老师，我，可能是，被，仙人跳了……”高大的青年声音沉痛，那对藏在护目镜下面的金色眸子冷凝如冰，“离我，见到，夏油杰，还有大概，不到十五，分钟，你有什么，建议吗？”
电话对面只传来平缓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才听到那边低沉的声音:“现在把定位发给我，然后用你最快的速度逃走。”
“现在的你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啊，这可不行，悟来了的话不就没法和你说话了吗？”男性苦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只修长的手擦过藤宫境的耳畔，缓慢又不容置疑地接管了青年的手机。
应该逃走。
动不了。
陌生男性的左手指尖松松地搭在藤宫境的肩上，隔着轻薄的衣料传来一点点凉意，年轻的咒术师却感觉那细微的触感仿佛沿着血管飞速蔓延，在他全身织就了一张以冰为线的网。
“杰你现在居然连藏房梁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你堕落了！”五条悟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语气开始了他的表演，“离开了高专之后你究竟过得是什么日子啊，偷听小朋友聊天也太没水准了吧！”
夏油杰的态度熟稔又不客气地回击:“抱歉，我不是故意听到的，不过在约定时间之前到达是礼貌，像悟这样连开会都要故意迟到个几分钟的人肯定不能理解吧。”
“哼哼，真是好久没听到你说这种话了。”五条悟笑了起来，飞快给伊地知洁高发了邮件要他想办法知道藤宫境今天去了哪里。
“确实，我和你很多年没见过了，想想还真有点怀念，”放在藤宫境肩上的手指抬起，穿着黑色僧袍的男人坐到了藤宫境身边，“不过我现在有点事要找境君谈谈，没有时间和你久聊了。”
“要是被你找到不就没戏唱了，”夏油杰露出一个类似苦笑的表情，细长的让人能轻易联想到狐狸的眼睛落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藤宫境身上，“毕竟，悟是最强的嘛。”
五条悟看着显示联络中断的手机屏幕，“啧”了一声，拨出了另一串号码:“伊地知，你查得怎么样了？”
饱经磨炼的辅助监督一个激灵，飞快报上一个地址。
“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闲聊只能等下次了。”夏油杰将手机还给藤宫境，目光扫过青年被衣服遮挡着的脖颈，最后落在暴露在外的纹身图案上，“事实上，从听说境君的存在开始，我就对你非常感兴趣。”
“这次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境君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站在同一边呢？”
藤宫境呼吸一窒，之前一直费力安抚着的『蛇』挣脱了图案的形态，翘起了脑袋。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前女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