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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鸳鸯浴红衣 ...

  •   “我说,人我还你了,红衣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若皱眉,那个孩子……应该已经离开了吧。

      “哼,想必今夜你该风流的也风流了,该享受的也享受到了。我还真当你是美人坐怀不乱,定力好呢。呵呵,还不是人前装样,人后豺狼!”女人的手指在下巴的位置摩挲了一下,凤眼扫过疏月露在月光下的一片肌肤。满意的看着那些青青红红的印痕,猥琐的勾起唇角。

      疏月的目光不小心和她对视,略显慌乱的紧了紧前襟的领口。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赤裸裸的眼神,而是因为身侧这个长身而立,秀眉微皱的人。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又看到了多少。如果,她一开始就在,那刚才……头一次,他萌生起杀人的欲望。只可惜,自己男儿之身,纵使博览古今典籍,在此时却没有半点用处。读书何用!为人何用!不如转生豺狼,生的尖牙利爪,畅快而活……

      “疏月,我问你,你身上的伤痕怎么来的?”

      疏月依旧摇头,即使传闻略显夸张,可那个曾让她为之痴狂的青颜却仍是死在了她的怀里,若王,弱王……怪只怪,同为男子,薄命如斯。

      “是我又怎样?”女人冷哼一声。凭自己的背景,谁敢动她?!

      “我为你卸掉她左臂如何?”沈若并不理会她的挑衅,只是轻抬起疏月的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只可惜,他的眼底,死寂一般。仿佛天外之人,冷眼旁观。世间之事,皆与之无关。

      疏月望向一旁,神情自若。草芥之命,何苦连累于人……

      “好,那我们回去。”爱自己的人,才会爱人与被爱,只可惜,疏月……不会。

      “再过几个时辰,天就亮了,我去老板娘那儿看看有什么治瘀伤的药,你就在这儿等我。”沈若几乎用了命令的语气,看了看在自己威逼之下才坐到床沿的男子,苦笑的摇摇头。他哪儿是坐着,根本就是蹭着,一会儿腿不酸才怪!

      知道他最多就是点头或者摇头,沈若也懒得看,径直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她手里拿着一个青花白瓷的小瓶,推开了房门。刚巧撞见疏月有些不自在的在床边蹭着屁股,似乎在犹豫是不是应该往床的内侧靠一靠。

      “好了,上药了。”沈若虽然觉得好笑,可是脸上依旧是一派自然地模样,对他羞红的脸故意视而不见。

      “我……可以”疏月皱眉,自己身上的伤……

      “你自己涂不了。”懒得听他啰嗦,沈若直接将他抱起,打横放在床上。

      疏月惊呼一声,下一秒直接石化。脱衣服,上药,那双温暖的手几乎轻柔的抚遍看他的全身。他知道,也感觉得到,只是……没有力气阻止。或者,不想阻止。

      她是不是也曾这样对待过其它的男子?青颜,还有那个叫红衣的人……胸口浅浅的泛着酸意,顺着她的指尖,迅速蔓延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一时间,疼痛难当。

      “该死的……很疼吗?”即使自己的动作已经十分轻盈,手下如玉般肌肤仍是忍不住轻轻的战栗着。沈若没好气的牢骚,那个混蛋老板娘又拿烂东西糊弄她。

      疏月第一次没有反应,甚至连点头和摇头都没有。他只是努力的蜷缩起身子,等着那股从胸口流溢而出的酸楚一点点过去。比被父母卖掉时,痛苦百倍。比知己挚友死时,痛苦千倍,比被那个女人凌辱时,痛苦万倍!仿若千虫所噬之苦……

      “疏月?!”沈若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他的表情十分痛苦,五官几乎皱到了一起。指甲已经深嵌进掌心的肉里,掰都掰不开。

      中毒?中毒吗……沈若迅速封住他身上几处大穴位,真气源源不断的从他的丹田处过续过去。即便是这样,掌下的人仍旧没有半点改观。豆大的汗水顺着他的脊背浸湿了他的头发,丝丝缕缕的粘在身上。

      “去给我请个郎中来!要快!”沈若扯住门外经过的店小二,随手丢了一锭整银给她。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半柱香的时间,店小二就一脸春风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年龄大概是六七十岁的老者,背着一个很陈旧的红木盒子。

      沈若闪开床边,把位置让给大夫,指望不上贪财的店小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找到名医,但愿,“医药之术,老者为尊”这话不是瞎掰的。

      “哼!”没把脉、没诊断,连翻眼皮都没有,大夫只是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慢着!”沈若“哐”的一声扣上房门,这是他妈的怎么回事。

      “医者父母心,大人你知不知道,可能因为你一人的荒谬,而耽误了他人的救治,妄失人命。”大夫一脸正气说道,不像奸邪之徒。

      沈若知道其中定有隐情,才耐下性子抱拳说道“希望前辈指点。”

      “他种了曼珠沙华。”

      疏月点头,难道是那朵花……

      “种此花者,一旦动情,必如千虫噬心,从日起之刻,到月正当空之时,方才缓解。”

      “可有解法?”

      “天……下……无……解!”老者一字一顿,无奈的摇摇头,身为医者,遇曼珠沙华,如遇鬼神,莫可奈何!

      从日出到月正当空,大概20个时辰,要……疼足一天一夜吗?沈若面带怜惜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或许对他来说,无情反倒是好事。

      手里的棉布帕子湿了干,干了湿,沈若也不记得自己给他擦汗究竟用了多少盆水了。直到日上三杆了,他才沉沉睡去,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沈若起身,打算下楼让小二给疏月熬一些清粥,等他醒的时候可以稍微吃些。自己也可以随便吃点东西垫补一下,走到扶梯转角处就看的一个穿着艳丽的青年男子一头扎进了客栈。

      一头撞上了正在给客人点菜的店小二,小二长脸一拉,怪叫了一声“谁家的小倌儿,没大没小!”

      男子顾不得理会小二,跌跌撞撞的跑到沈若面前,“救救红衣,求求大人救救红衣……”说着双膝一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红衣?他怎么了?”那孩子该不是又闯了什么祸……早知道该劝他离开那个女人的,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求大人,救红衣,救红衣……”男子也不说缘由,只是一个劲的磕头,眼看着地上星星点点的透出血痕。

      “我随你去看看。”沈若也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管这闲事,听那女人的口气应该对红衣还算宠爱,不至于闹出什么大事儿来吧……向小二交代了几句便跟着去了。自然又是给了他一锭整银。

      男子脚程不快,一路跌跌撞撞,好在有沈若连扶带拉,才到了目的地。他喘了口气,指了指城楼,显然已经是累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掉着眼泪,眼巴巴的望着她。

      沈若会意,施展轻功,带着他直上城墙。迎面一股焦炭的味道,扑鼻而来,还有尚未散去热浪,使周围的温度明显升高了不少。

      “啊……哥哥!”身旁的男子惊呼一声,瘫软在地。

      “红衣……”沈若捂着嘴,忽然觉得眼眶酸涩的难受。他的手脚被人用铁链锁上,固定在几个大小不一的木桩上,使得他整个人成大字悬在半空中,除了左边半边脸完好无损之外,整个身体都成了焦黑色。只有残破的几块红布细细碎碎的挂在身上,显然是有人在他身上用了火把、或者烙铁之类的东西。

      沈若不敢碰他,只是张着手在他的脸庞不知所措。她甚至不敢斩断他的锁链。这样的伤势,恐怕……

      “红衣……”她再一次轻唤他的名字。

      红衣似是只等这一刻,缓缓地张开了左眼,动了动左边的唇角。

      依旧……明眸皓齿。

      他轻声道“竟不觉……疼。”

      “嗯。红衣……最乖。”沈若强扯出一个笑容,满腔怒火成了绕指柔。

      他喉结动了动,眼角含笑。

      “鸳鸯相对,落霞相随,红衣已落尽……”双手交叠放在他的胸口上。

      瞬间,心脉尽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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