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黑丝绒之梦[BG伪古典吸血鬼文]》Violetta

22、Chapter22

　　收到回信已经是两周后的事了，希拉一直挂心着布吉森和伊芙的事，在抵达之初就写了一封信寄往塞特庄园，信中特意提到让尤恩告知她的朋友们迪凡克城堡的地址。但不知为什么，这么久过去了，除了手上这封爸爸寄来的书信，她再也没收到其他的信件。她也曾找到管家艾尔文确认是否有信件被遗漏，但城堡的书信流程非常严谨，失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信上讲爸爸差不多会在这封信送达的时候出发前往王都，而尤恩会作为他的书记官随行，其余的也没细讲更多了。也就是说明天就可以见到爸爸了，那么到时候也可以当面问问尤恩那晚的情况，但愿他知晓所有的细节。
　　希拉将信件重新叠好，放进了桌案的小抽屉里，然后起身拉上了弧形翻盖。
　　她拢了拢半干的头发，用一根细丝带绕过脑后系在了头顶的位置，确认不会蓬乱后，走到床边掀开了的羽毛被将身体缩了进去。
　　海伦平时会在房间里的烛芯里用一些味道奇特的香油，说不上具体是哪种味道，就像今天，树莓的酸甜融合着浓郁玫瑰的香味在室内氤氲着，她很喜欢这种清新的花果香。此刻这床松松软软的被子里也沁着这股迷人的气息，她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试图将这个味道刻印在脑海里。
　　但下一刻，她猛地睁开了眼。
　　又来了。
　　每到她感到放松的时候，特别是在夜晚入睡前，她的脑海里总会涌现出那晚地宫里的场景——那些人唇齿间相互接吻和吮吸的声音，被粘稠血液顺着肌肤浸湿的衣衫，还有迷朦着的充满欲望的眼神……
　　接连几天都是如此，希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些画面像魔咒一样总是围着脑子转，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臆症。
　　希拉清了清干燥的喉咙，却不小心引来一阵咳嗽，她翻了个身，思考了一会儿才决定下床给自己倒杯水。小茶几上的玻璃盛水器里放置了几片薄荷叶，这是特意请海伦为她准备的，因为这几天晚上她都感到异常口渴，有时甚至能够喝掉2大壶的水。
　　希拉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润起来，清凉的口感虽然带来了短暂的舒适，但并没有完全缓解她喉咙的不适，紧接着，她直接喝光了一整杯并又续上。
　　就和之前的几个夜晚一样，她也是这样喝空了一壶又一壶的水。
　　终于，在喝光了3杯水后，她将杯子放置在茶几上。就在她刚要转过身准备回到床上时，却瞥见自己被投射在镜子里的身影，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走到了梳妆台前——她的两颗尖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但又没完全显露，就像两颗尖尖的笋一样紧贴着其它牙齿，所以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到！
　　但是……如果它们出现了，意味着她此刻很需要进食。难道这就是她感到不适的原因吗？
　　她有些疑惑，但还是慢吞吞地回到了被窝里，将被子高高拉起盖过了头顶。
　　照道理说，他们的所有膳食都是严格按照所需血液的基础含量来烹制的，很少会有在规范饮食后出现渴症的情况，对，渴症，她回忆起小时候受罚时引起的反应，和现在简直一模一样。
　　此时，她突然想到卡昂说的某个词，开始怀疑起这之间是否有所关联。
　　难道她也像那些人一样，想吸食同族的鲜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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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个休息日，希拉在床上也赖了好一阵，头天晚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弄得她很晚才入睡，而刚好梳洗完毕时，就听见一阵疾行错落的马蹄声就从老远的地方响起，紧接着就是闸门被拉动的吱嘎声。
　　她往窗口瞧了瞧，一批人马刚好就停在了中庭的位置，而为首的那人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了。
　　是爸爸！
　　见仆人们都纷纷从门廊出去迎接，希拉也立马从楼上跑了下去。
　　“希拉小姐。”
　　当她刚好下到大厅时，玛格瑞特从旁边叫住她。
　　“你好，玛格瑞特小姐。”希拉说到。
　　其实玛格瑞特平时没有经常出现在城堡里，自抵达城堡时初见后这是两人第二次碰上，希拉对她虽然谈不上熟悉但也并不抗拒，她朝玛格瑞特问好两人便一起走到了门廊。
　　但还没从门槛跨出去，她就先听到了管家艾尔文的声音。
　　“男爵大人，贵安。”
　　“艾尔文，很久不见了。”
　　“爸爸！”
　　高跟鞋的声音在糙石地板上接连响起，希拉的身影直接越过众人，跑到了最前面的位置。
　　“昨天我才收到您的来信呀，这么快就到了！”
　　“算上时间不是刚好吗？”莱维展开双臂，紧接着，希拉就给他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爸爸，我真的非常想您！”
　　“男爵大人可是一路上都在问我你的近况，”蕾雅将缰绳交给了马夫，走到二人面前，“怎么样，还是那个水灵可人的小东西吧？嗯？”
　　莱维和希拉相视一笑，接着，希拉挽上了他的手臂。
　　“爸爸，您会在王都呆多久？”
　　“不会很久，办完事情就离开。”
　　“男爵大人。”
　　此时，玛格瑞特从一旁走了出来，和上次不同，她显得十分安静乖顺，也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而莱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转头向其他侍者施礼，玛格瑞特在原地突兀地站了好一阵，才默默地退回去。
　　希拉看着两人的奇怪互动，也没来得及多想什么，她回头看了一眼玛格瑞特，发现她今天好像一直垂着头，连对着蕾雅也是一样，这和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简直大相径庭。
　　“对了爸爸，尤恩呢？”
　　当他们走进了城堡大厅，希拉开口问到。
　　“他跟艾尔文去放行李去了，”蕾雅先一步开了口，“你真是到哪里都不忘问他。”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他……”
　　“好吧，莱维，”蕾雅清了清嗓子，站定在休息厅的门口，“看来我们得给年轻人留些空间了。”
　　而莱维握住希拉挽着他的手，柔声说：“我和女爵有些事情要商量，你可以先去找尤恩，晚些时候我们再一起用餐。”
　　“喜欢吃什么现在去厨房和厨子说吧，应该还来得及。”蕾雅摆了摆手，让侍者们都散去。
　　希拉放开了手，乖巧地回应着蕾雅和莱维。
　　“好的，蕾雅姐姐，爸爸。”
　　在二人刚刚都走进了休息厅，希拉便转身去往了尤恩可能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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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拉踏着轻巧的步子走到了城堡的旋梯，蕾雅说尤恩放置行李去了，那么他现在应该在三楼的客卧。
　　胡桃木的阶梯上铺着一层厚实的霍尔拜因羊毛毯，她扶着把手一圈又一圈地向上跑，在跑到一半时，她望了望头顶上方像万华镜一般的梯洞，这是她头一次觉得到三楼的距离居然有那么长。
　　暂停了片刻后，她埋起头准备一鼓作气跑上去，却在快到三楼的小平台上迎面撞上了从楼上走下来的人。她的身后是一坡不长不短的楼梯道，如果摔下去还指不定会受什么伤，但所幸的是对方在她失去重心前先一步扶住了她的双臂。
　　“小姐？”
　　闻声，希拉笑容满面地抬起了头，但却在下一刻僵在了原地半天蹦不出一个音。
　　眼前的人有一头浅金色的头发，他的虹膜却呈现出一种稍深的，像是金色、褐色和几丝极少的蓝色同时晕染相叠的杂色，就像是带着云雾的烟色晶石那样，而他的容貌……他的容貌……
　　是她永远都不会认错的人。
　　“……尤恩？”
　　“是我，小姐。”
　　希拉这时才像回过神一样喘了口气。
　　“你为什么会变成……变成这样子？”
　　“啊，这是……男爵大人对我施行了初拥，我现在——”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已经不是人类了。”
　　希拉这才留意到他的皮肤已经和自己、和所有血族一样已经是近乎透明的白，无论是从脸部、下颚、还是刚刚扶住她的那双手，都能够看见皮肤之下正流动着的清晰而细小的血脉。
　　虽然尤恩的语气十分平静，但希拉的内心却远比她现在的表情来得更复杂。
　　尤恩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过有一天会成为血族，是的，从来没有。
　　在她的认知里，尤恩一直都是那个默默跟在她身后的人，他总能很完美地协助她做到各种事，无论是合理还是不合理，希拉必须承认，她非常依赖他。也正因如此，她总觉得自己对他已经足够了解。她也一直以为他可能会在某个年龄找一个像莉娜那样的人类女孩儿，然后像自己的父母那样组建起家庭，然后生下他们的宝宝，以尤恩在庄园的工作和薪资完全可以为他的家庭在法潘伦、至少是伏海特提供很好的庇护。
　　但她再没想过更多了，他会不会老去，会不会死亡，还有——他是否也和其他人类一样，渴望得到血族的永生力量？
　　尤恩太内敛也太谨慎，大多时间都是她在主导着两人之间的相处，那么关于他的想法呢？是自己错过什么了吗？
　　“你从来没……为什么不告诉我？”
　　“抱歉小姐，我——”
　　“是什么时候的事？”希拉打断了他。
　　“大概是半个多月前，大人决定的时间。”
　　“不，我是说，你想成为血族有多久了？”
　　出乎意料地，尤恩轻声叹了口气，他朝着梯洞的上下望了望，才将目光回到她身上。
　　“小姐，我们换个地方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