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黑丝绒之梦[BG伪古典吸血鬼文]》Violetta

23、Chapter23

　　希拉也意识到两人正站在随时都会有人路过的地方，虽然并没有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这种地方的确不适合安静地谈话。
　　“爸爸他们现在在休息厅……”希拉思忖了会儿，“跟我来。”
　　她执起尤恩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带着他继续往上走去。
　　偏偏在这时候，希拉感到一阵莫名的沮丧，不知是什么缘故，她觉得脚下沉重了不少。而尤恩仍像往常那样跟在她身后，不管她再急切，脚步落得再快，他都能轻松地跟上她。
　　同样的事，她已经习惯了多久了？
　　希拉旋开了自己房间的把手。她先是将尤恩带进去后，又伸出半个身子往走廊探了探——虽然将男性带到自己的房间不太合适，但这里毕竟不是在庄园里，她一时也想不到哪儿会更合适了。
　　“这是我的房间，不会有人来打扰的。”希拉语气诚恳，“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接着之前的——你是……你是什么时候想要成为血族的？”
　　“小姐，您还记得我是怎么来到庄园的吗？”
　　希拉当然记得那个雨夜，她一个人在大厅等候外出未归的母亲，因为薇拉承诺过会赶在“晚安时间”之前回家为她读完睡前故事，在座钟准时地响了一轮又一轮后，母亲失约了。无论一旁的仆人或哄劝或吓唬，希拉都只揪着自己的手指坐在正对门廊的台阶上一动不动。更不巧的是莱维也正和家臣议事，没人能拿这位倔驴一样的小姐有什么办法。一直等到家主的会议结束，仆人才急匆匆跑去求救，但也不知道是觉得委屈还是困了，希拉才眨巴了几下眼，泪水就开始簌簌往下掉，莱维赶到时她一抽一抽哭得正伤心。幸好父亲也是顶用的，莱维将她抱回了主卧哄睡，并承诺只要妈妈一回来就立马叫醒她，这才稍稍安抚住了希拉，但在这件事上她仍然发挥了一个5岁孩子罕有的意志力，在揉了都不知道多少次眼睛后，终于等来了母亲归来的消息。
　　然后她就被莱维抱下了楼，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尤恩。
　　彼时尤恩低着头站在薇拉身后，那时他就已经比母亲还高出一截，但希拉一点也不在乎他是谁，她只想要薇拉继续讲头天还没说完的故事。一直到她去找他要了第一次血之后，两个人才渐渐相熟起来。但尤恩甚少谈及他的过去，因为就算是他愿意说，也不会指望这位年仅5岁的血族小姐能够听懂，何况都是些不值得提及和回忆的事。从那时起两人就是这样相处着，一直到了现在。
　　“嗯，是妈妈带着你回来的。”
　　“是的，也许就是从那时起，”他用眼神回应希拉，“夫人和男爵大人为我提供了工作和住所，让我能体面地活着，我得报答。”
　　“但一个人类在这儿能做的实在太有限了，”尤恩苦笑着说。“通常也没谁能拒绝永生的诱惑。”
　　“请别误会，我对你成为血族这件事没有任何别的意思。”良久，希拉才嗫嚅着开了口。“我只是……请原谅，我只是太吃惊了。”
　　“小姐，我没有那么想，”他将头低了一下，似乎是为了安慰希拉，“我不会那么想。”
　　希拉瞧着他的脸，眼珠又向着他垂下的发丝动了动。
　　“你的眼睛不是蓝色了。 ”她说。
　　尤恩的手指触着眼部，腼腆地笑了一下。“抱歉，这个好像没办法了。”
　　“但是发色很好看，像是画里的那样，那些神祇——不，卡拉奇的维纳斯，她头发上的笔触也是这种光泽。”她又补充道，“我很喜欢。”
　　有那么一刻，尤恩的嘴角就僵在某个角度，他甚至想凑得再近一些，直到能触碰到她近在咫尺的嘴唇。
　　尤恩站直身子，退开了一步。
　　“小姐能喜欢，我很高兴。”
　　希拉歪着头看了他好一阵，然后转身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薄荷水。
　　很奇怪，虽然他的领口缠着那么厚的领巾，但她好像能直接看透它似的，这感觉又开始没来由让人焦躁起来，她清了清嗓子，饮尽了杯子里的水。
　　“那爸爸就是你的指引人了，对吗？”
　　“是的，大人还赐予我斯托克之姓氏。”
　　“真的？”希拉感到有些惊喜，“爸爸从来都没有……那你——你就是斯托克的家族成员了？”
　　尤恩点点头，确认了她的想法。
　　“那应该称呼你为——少爷，尤恩大人！”
　　希拉逗弄似的围着他转，一圈罢了，还牵着裙摆行了屈膝礼。
　　“小姐，还是请像以前一样称呼我吧，我仍是斯托克的家臣。”他皱着眉头，看上去不太喜欢这样的打趣。
　　“爸爸一定很信任你，尤恩，不管是什么，这都值得高兴。”
　　希拉仰着脸，眼里像闪着星星。她其实很高兴尤恩接受了拥吮，人类的生命总有一天会走到终点，虽然她以前从没想过这么远，或许也不愿想那么远，那种分别的痛苦她绝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不过现在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尤恩合法地成为了一名血族，成为斯托克家族的一员，那么她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也不必再那么沉重。
　　“对了，我差点忘了，”希拉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布吉森和伊芙，他们的事进展得顺利吗？”
　　“伊芙小姐还是拒绝了布吉森。”
　　“就像往常那样。”希拉哭丧着脸，替尤恩的话作了总结。
　　“不过，她好像答应了布吉森在下个沐月节的时候和他约会。”
　　“沐月节？”希拉快要叫出来，“那可是个绝佳的机会！”
　　在秋季结束之前的最后一周，法潘伦的月光能量会达到全年的峰值，由于血族力量会受月相的影响，强性的月光也会对他们的身心产生正向作用，所以在那一周里，血族都会尽可能多地沐浴在月光下，甚至连血液摄入都可以暂时免除。渐渐地，越来越多的血族会在那段时间聚集在当地的城镇广场或是露天集市，在精神的愉悦感达到巅峰状态后，他们便开始纵情狂欢饮酒享乐。这时也是法潘伦罕有的可以抛开位阶、身份和种族的狂欢日子。在《法潘伦合居条例》颁布后，为保障节日中所有公民的安全，还规定任何含血的酒精饮品不得出现在节日当中。人们可以在节日里扮演一切可扮演的东西——要是乐意，一个杯子也行——所以仅从扮相想要分辨血族或人类是很难的，不过从化装的精细程度可大致窥见对方是否舍得为此花大价钱，仅此而已。
　　人们常说，沐月节是一个皆有可能的节日，什么东西都可以成为它的主题，当然也包括爱情。
　　“布吉森虽然被伊芙小姐拒绝，但却不算失败。”尤恩笑着说。
　　“不行，沐月节我一定得赶回伏海特去，我可不想再错过了！”
　　“公学会有假期吗？”
　　“没有我也可以请假！实在不成我就偷偷——”
　　说到这儿，希拉突然眯起了眼盯向尤恩。“你不可以提前告诉爸爸。”
　　“我什么也没听到。”尤恩先表了态。
　　正当希拉欣慰地拍上了尤恩的肩膀，走廊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这次尤恩先行察觉，他先是对着门口的位置轻偏了下头，紧接着房门就被叩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