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霸总套路的那些年》浮其

10、歇斯底里

　　蔺芜言回到自己家里，枕着手臂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回忆着今天的种种。

　　自己真是侮辱了茶道二字。

　　不观全貌，只因为顾呈的言语犀利，就划了清楚的边界。老师的教导都忘到脑后去了。蔺芜言叹了口气。

　　明天一定要抹开面子亲自去道歉，那个合作可以谈谈，他也该承担起蔺家继承人的角色了，像顾呈说的那样，摆清自己的位置……

　　蔺芜言顶着困倦的脸色起来晨跑，竟然很意外没有遇到顾呈，而那辆亮瞎眼的小黄车也不在了。

　　蔺芜言心事重重，开车去顾氏企业。

　　路上下车准备买点东西时，他发觉好像有人跟着自己，心神一凛，他故意绕着进了一道窄巷。果然，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重了。

　　一回头，几个纹着花臂，肌肉发达的打手尾随而来，为首的头一头红毛，嘴里叼着一根烟，用一根粗长的棍棒有节奏地拍着掌心。

　　“小子，你是那个张雪萍什么人？吸粉吸到都躺土里，没想到还有人来看她？”

　　“该不会是她在外头养的小白脸吧，哈哈哈哈”旁边几个小弟笑得身体晃来晃去，那笑声尖锐地轰炸着蔺芜言的头皮。

　　“她欠了我们一堆债，你来还。”

　　蔺芜言不语。他摘下眼镜，露出本来面目，原本那双丹凤眼，魅惑众生，眼下那颗痣更是有着不一样的风情，学校那群学生看到了恐怕会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如果能忽略那双乌黑如渊的瞳孔里现在凛冽一片，像只蓄势待发的野兽的话……

　　“呦呵，兄弟们，这人装哑巴了，峰哥交代了，咱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婊子的老相好，可不能轻易放过他，上去教训教训他。”

　　旁边一人从外套里掏出发亮的匕首，他速度极快，身形一闪，没等那人开始动作，他一闪身，手腕一翻，手中的匕首就脱手而出，匕首一个旋转就到他手里了，往左一拳，为首的红毛的脸就被狠揍了，招式并不花拳绣腿，漂亮且招招迅疾，打得他们无还手之力。

　　“砰”的一声，红毛被他摁在地上，嘴里吃了不少沙土，正在艰难地喘息，突然一把匕首直直插入红毛的左胸口往上，白肉一翻，鲜红的血液从肉里渗了出来，很快染红了里面的衣服，而红毛的惨叫声更是响彻整个街道。

　　“回去告诉你们头，那女人的债，这把刀还了。”刀上血汩汩浸湿了上衣。但他那双修长的手却是一干二净。

　　另外几个吓得脸色发青，虽然都是道上混的，如今见到个真狠的，拖着红毛立马溜了，连个影不见。

　　窄巷外，有一辆宾利，车窗紧闭，看不清里面坐了什么人，车内可以将刚刚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包括那张没了眼镜遮掩，美得惨绝人寰的脸。

　　他仿佛感受到什么，回过头，那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漫不经心地把匕首的血擦去，这把带有自己指纹的匕首得收起来，窄巷里没有监控，这也是他引他们进来的原因，出了窄巷，他把车掉了头，原路返回。

　　蔺芜言看着自己这双手，突然发现白皙的食指侧弯处白里带红。指甲缝里藏了点血沫。

　　那一瞬，触电般的头皮一阵窜麻。手指颤颤巍巍去开水龙头。

　　耳边是水龙头开得大大的溅水声，仿佛要盖住什么声音，他用劲搓着双手，洗了很久很久，原本白皙的手现在红肿一片，却还不停下。

　　蔺芜言脑海里又回放起那个画面，在地下室里，他的双手沾染了血污和蝇蛆的粘液，他怎么洗都洗不掉，“它好脏，它好恶心，快点洗掉，快点洗掉它，”他的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这个声音。像魔音灌耳循环不停。

　　抬头看，镜子里的他眼角通红一片，那颗痣在颤抖，下颚苍白得像张白纸。

　　疯子，他是个疯子。

　　为什么，那些人还阴魂不散，为什么他已经是蔺芜言了，还摆脱不了过去的阴影……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还要在他耳边提张雪萍这个名字，为什么他活成这样……

　　不，没人知道他是谁，张雪萍的儿子已经死了，死在了过去。谁又会知道蔺芜言就是那个肮脏的地下室里的孩子？没人会知道的！

　　他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关了水龙头，擦干手上的水渍。他缓缓拿出那副眼镜戴上，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他，微勾嘴角，他又是那个三分书气三分雅气四分凉薄的蔺芜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