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体内住着猫》过期焦糖泡芙

139、合二为一

　　手落在挡把上的时候，宇文中忽然想起了什么，她侧身从包里掏出一只指套，戴在右手手掌与拇指之间。May本想催她，看到那关节保护套，突然心碎。当日回到病房后，她看到褪出来的手链，被整齐地放在枕头上。
　　后来监控里的一幕，惨烈到不忍直视，小南挥手砸下去的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看她笨拙地系着扣帕，May倾身为她整理好，又忍不住落了一枚轻软在宇文中手上。
　　呆子迅速把手收回，整张脸涨得通红，May抓过她的手放在挡上，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宇文中像是没听见一样，重新开始准备，她慢吞吞地查看后视镜和反光镜，终于打开了左转向灯。半晌，没有动作，May观察了一下，发现后方八百米开外，有一辆三轮车。
　　May突然后悔让她开车，这样下去，恐怕天黑也回不去，她知道呆子一定紧张得要死，所以选择默不作声，耐心等待。
　　可惜，好脾气的只有May一人，宇文中真的紧张得要死，更可怕的是，头脑里的小海一直在咆哮。“开呀！你倒是踩油门啊！”“破三轮儿你等他干嘛！等他过来问问苹果怎么卖是吗？”“挂挡啊，现在是停车挡啊，上D啊你！”
　　重重压力之下，宇文中妥协，“要不你来开吧。”
　　“卧槽！谢主隆恩！”
　　“只是开车！手脚而已！”
　　“没问题。坐稳了啊！咱们要起飞了！”
　　宇文中慢吞吞地掏出手机，挂上导航，然后她把手机安在支架上，打开了时钟-秒表。如果May有读心术，一定会后悔刚刚怎么没用在宇文中身上，因为小海只是在意识层面嘱咐了宇文中，却没能嘱咐她一遍，所以当油门轰起的一刹那，毫无准备的May差点被吓得当场去世。
　　呆子还是那个呆子，脸上懵懵的，眼神木木的，只是强大的推背感和两边飞速掠过的景致无不说明，她应该是把油门踩到底了。
　　May觉得五脏六腑被挤压成一团，她想开口，却看到宇文中一边左顾右盼，一边抬手在屏幕上触着，很快，车速降下来，她把车停靠在路边，取了手机细细查看。
　　“你在做什么。”
　　她把手机转过来，展示出秒表分段计算出的时间。怕自己没看懂，呆子又比划出100，200，300。May擦擦冷汗，明白她是在测试加速时间，她以路边灯杆为标记，算好距离，得出了不怎么满意的结果。
　　宇文中指指手机上的官网数据，又指指秒表，表示自己开慢了。看她跃跃欲试像是要再来一次，May决定阻止，她怕呆子是想和自己殉情。
　　“宇文中，你刚刚超速了。”呆子做事一向恪守成规，法律的边缘她绝不会试探。
　　“嗯？”宇文中指指导航上的电子狗雷达，摇摇脑袋。May气结，见她开始扩大地图，搜索附近的山区弯道。
　　“好了好了，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May解开安全带，准备换位置，没想到宇文中递上手机，要她输入餐厅名字，难不成她还开上瘾了？！May拉下脸发出逐客令。
　　“忘了名字，路我记得。下车。”
　　呆子委屈巴巴地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忽闪几下，久未谋面的浩瀚星空又出现了。
　　“你想开？”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小小的虎牙咬上唇角。May盯着她，抬手捻住她的下巴，覆唇上去。
　　就在宇文中娇艳的唇瓣即将被她采撷的时候，头脑里的另一个意识直接指挥了身体，于是呆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子准备推门。
　　“好了，你开吧。”May白她一眼，定身坐好，“慢点开。”
　　这一次宇文中开得很规矩，控制时速，变道打灯，礼让行人，表现出了一个新手司机应该具备的所有素质。车子逐渐接近目的地，宇文中退出导航，开始找车位。
　　只是她太慢了，本就不充裕的停车位接二连三被人抢占，眼看着饭馆就在眼前，那女人一个小时前就喊饿，她急得就差下去抬车了。
　　“左边。”May提示道，左边一辆白车正要离开，宇文中赶紧做好了开过去掉头的准备，没想到后面一辆SUV突然加速，逆行超过她，准备停车。
　　“靠！肉死了！我来！！！”头脑里的小海控制住身体，红色法拉利突然一个猛冲，越过SUV，又在白车的屁股将将离开车位的瞬间反向漂移，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噪声，May只觉得一阵反胃，眼前的景色飞一般晃过，定睛时，车子已经严丝合缝地停在白线里了。
　　宇文中迅速下车，查看了刚才的刹车痕迹，她看着那漂亮的黑色弧线，挑上嘴角。
　　“你他妈有病啊！”SUV司机降下车窗，破口大骂，宇文中转过头去，那司机看得眼都直了，立刻换了口气，“小姐，这位置是我先来的，你这有点儿不地道啊。”
　　宇文中并不恼，她笑笑，露出一口明月皓齿，随后转身为May拉开车门。May早想下车，只是她腿软了，镇定一下，现在才缓缓迈步。
　　那司机本想下来理论，眼瞅着银发小美女从车上接下了黑发大美女，所有怒气瞬间蒸发，直到两边车道所有车冲他按喇叭，才仓皇逃离。
　　May光顾的餐厅一向够水准，二楼雅间视野开阔，可以俯瞰旁边的公园。那桃红柳绿配上碧波荡漾，看得宇文中挪不开眼。在一起的时候，她们花了太多时间在忙工作，两人单独吃饭约会的时间少的可怜，宇文中想起百花深处的那个下午，想起她臆想出来的小职员莫岚，不禁觉得可笑可叹。
　　服务生举着点单器，几次想提示宇文中，却被May的眼神阻止，那呆子不知又在想些什么，脸上一连换了几次表情，最终流露出些许忧伤。
　　宇文中的忧伤和小海的不同，小海眉间的愁云像是积满了失望，若有似无地透出一种厌烦。而宇文中眼帘低垂，噙着嘴角，活脱脱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惹人怜爱。
　　怜爱归怜爱，这感情再浓也填不饱肚皮，May望着她纤细的手腕，将她唤醒，“想吃什么。菜量不大，多点几个。”
　　宇文中回神，她移目到菜单上，随手指了几样，服务生唱单之后，May发现她点的都是自己的喜好，于是让她继续，宇文中摇摇头，从包里取出张卡片举在身前。
　　“早上吃多了，不饿。”
　　卡片看来是专门为了这顿饭准备的，May有些不悦，冷言道，“特意挑的地方，一点光都不肯赏吗？”
　　呆子给她个诚恳的微笑，手指一捻，卡片背面写着，“和你吃饭是最开心的事，祝你好胃口。”
　　“哼。”May被气笑了，加了份白粥。很快，几样菜上齐，宇文中象征性地每种夹了一筷子，摆在盘中。
　　“太烫？”May有些恍惚，以为对面是小海，细一想，又推翻猜测，炸毛的何时这么安静乖巧过。呆子摇摇头，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May为了见她，早饭都没吃，便不再勉强，慢慢吃起来。
　　看美人吃饭真是种享受，宇文中暗暗想着，没来由地被小海一通吐槽，她给宇文中追忆了在温泉吃豆腐宴的惨痛经历，逗得宇文中差点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May疑惑。
　　宇文中慌忙又掏出张卡片，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你真好看。”
　　“翻过来我看看。”
　　宇文中愣住，不情不愿地翻转过来，那上面写着，“也就那样吧”。
　　“宇文中，你什么意思。”May气得放下筷子，宇文中叹口气，重新指指正面，打算蒙混过关。她没办法告诉May，每张卡片的正反两面，都是自己和小海分别写的，小海说她今天一定会沦陷，要通过文字的方式时刻提醒她，女人是老虎。
　　一人吃饭的确乏味，对面坐着个不出声的宇文中，还死死地盯着自己，May越吃越烦，索性撂了筷子。看她抬眼，呆子慌忙低头，专心致志地搅着那碗白粥。
　　“你已经搅了半个钟头了。”May提示。
　　的确，那粒粒分明的白粥现在已经成了一碗浆糊，宇文中把调羹放在垫碟里，擦了擦嘴。
　　“宇文中，你什么都没吃，有什么好擦的。”May瞪着她，觉得自己错怪小南了，劝她吃饭真是比登天还难，软磨硬泡的招数那孩子指定用过了，不如换个方式试试。
　　May起身，示意宇文中不要动，她绕过桌台，坐到宇文中旁边，在她惊异的目光中拾起调羹，盛了半勺粥探向口边，嗯，还不太凉。随后，她将调羹伸向宇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