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取那回花下一低头》落叶载情

7、第 7 章

　　袁清本以为，顾萱会继续装腔作势，谁知这一路，顾萱都默不作声，十分反常。
　　“御史大人，这就是您的房间，若是没有别的事，下官就先告退了。”袁清将顾萱带到备好的客房，便想着先走为妙。
　　此处十分幽静，现下只她二人。顾萱忽然开口：“阿清，你有没有……”顾萱话说一半就停住了。
　　有什么？袁清一头雾水。这人，又想什么坏点子呢？
　　顾萱又挂起那副客气的微笑，“多谢阿清，你去忙吧。”
　　袁清看到这笑，心的不安顿时就消散了。这样才对，这才是顾萱的正常状态。方才那副脆弱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
　　顾萱转身进了房间，关上了门。袁清想起那份出错的文书，快步走回前堂。
　　一进门，发现除了府卫处的人，其他人都离开了。袁清走到郑沁面前。
　　“大人，御史大人已经歇下了。”
　　“嗯，你也看看，他们对了半天，也没算清这笔账。”郑沁闭了闭眼，居然直接被御史查到了错处，这下糟了。虽说那位顾大人看着很是和气，可是毕竟穿着御史府的红袍，那位府司大人的手下，可没有一个是真善人。
　　袁清拿起文书，仔细看了会，又拿起其他的对了对，“大人，好像是从前年起，府卫处的账就不太对了。”
　　郑沁闻言，一把抢过文书，翻看了几下，“好啊，你们做的真好！”郑沁将几本文书直接摔到几个府卫处人的头上，“这是谁做的，把人带过来。”
　　“大人，那位记录的属文官，因办事不力被下发到地方县司了。”袁清这段时日在整理府内人员的升迁调动，记得那位官员的情况。
　　“你们府卫处派几个人，把人带回来。”
　　几人离开后，郑沁看向袁清，“御史大人，方才可有说什么？”
　　袁清摇头，“并无。”
　　郑沁靠在椅背上，“罢了，你也去忙吧。”
　　袁清退了出去，走到回廊，正遇到展凌。
　　“小姐，家里来信了。”
　　袁清接过展凌手里的信，快步走回自己办公的小屋，然后拆开了信。
　　母亲在信中所言，与那日幽怜所说，相差不多。袁清看到那句“云氏与其子被人劫走，不知所踪”，更是坚定了心中猜想。幽怜，就是苏平武的独子。
　　袁清提笔，想要将天水一阁和鉴宝会的事都告知母亲，想了想又觉不妥，便只写了些琐事，问候了双亲就放下了笔。等墨迹干了，装封，唤来展凌。
　　袁清仔细叮嘱了展凌一番，让她带着信回了京城。天成五年，她还是个不知事的孩童，但也记得周围人对苏平武的敬佩。长大后，几次朝会过后，母亲也曾怀念般感慨，若苏家军在，定当不同。袁清没有见过苏平武，不知她为人如何，但是她敬佩这样一个果敢勇毅的英雄。而且幽怜都“求”到她这里了，不做点什么也说不过去。
　　忙完一天，袁清锁好屋子，往住处走。路过花园，看到有人站在假山旁，仰头望月。那身形，有点眼熟。袁清躲在廊柱后面，看到那人转了下身子，露出半边精致的侧脸。嗯，是顾萱。
　　袁清不想上前打招呼，可是要回去，就得走这边，不然就要绕好大一圈。袁清靠着柱子等了许久，顾萱除了再转回去看月亮之外，也没有再动一下。
　　这寂寂深夜，她不回去睡觉，站这练功？袁清不太理解。
　　袁清打了个哈欠，顾萱还站在那里。袁清实在忍不住了，转身就走。嗯，那条路该怎么走来着。
　　顾萱早就感知到身后有人，一开始以为是下人，奇怪的是那人竟然待在那里半天没动。顾萱转过头，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那人竟然躲到了柱子后面。这下更不对劲了，顾萱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反正她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那人竟然也没了动静！
　　浔州府里，竟有如此心机深沉之人……顾萱皱起了眉，此人意欲何为？顾萱转过身，装作继续望月的样子，想要以此迷惑那人，诱她出手。
　　过了会，那人有动静了。顾萱提高了警惕，一手探向腰间的短匕。动静是有了，可是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顾萱转身一看，只见一个模糊的背影，渐行渐远。果然心机深沉，以为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就没事了吗？顾萱冷笑一声，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日，府卫处的人带来了那位属文官，郑沁带人审问了半日，将问出的情况上报给了顾萱。
　　后来的情况，袁清也不清楚了。只知道顾萱带人查完了所有的文书，然后便离开了。在后来几日，袁清一直有意躲着顾萱走，而顾萱一直忙，也没再想起她这个“昔年好友”。袁清与众人一起，欢欢喜喜送走了顾萱一行。
　　半月后，圣上的旨意到来。郑沁被罚了薪俸，还要在府中禁足三个月，浔州府暂由副府司打理一切。开始禁足后，就不能再见客。袁清去买了些礼品，想要去看看郑沁，谁知被拦在了府门外。袁清再三请求，也只见到了郑沁的正夫。
　　“袁小姐，多谢你的心意，可是官人她……现下不便见客。”
　　袁清笑道无妨，喝了杯茶就出来了。
　　不对劲的感觉又来了。
　　三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袁清没有见到郑沁，就被一道突然的旨意调回了京城。
　　袁清带着展凌和朔月赶了几日路，回到了京城。一进府，袁清就被赵氏抱在怀里，哭了一番。多亏了随后赶来的袁相解救了女儿。
　　“好了，好了，清儿还要去见圣上呢，快让她去梳洗梳洗。”
　　赵氏闻言，这才放袁清离开。
　　朔月跟在后面直笑，“父慈子孝啊……”
　　袁清轻飘飘地看了朔月一眼，提步走开了。展凌凑过来，狠狠敲了下朔月的头。
　　“哎哟。”朔月满脸委屈。
　　展凌肃着一张脸，“你胆子愈发大了，竟敢嘲笑小姐。”
　　朔月哼唧了几声，“是，我知错了。展大人饶命。”
　　展凌偏过头，一只手却轻轻抚了下朔月的头。“凡事有点分寸。”
　　快速打理好自己，袁清便跟随母亲进了宫。面见圣主，陈清述职之后，得到了一大批恩赏。
　　“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愧是袁相之女啊。”
　　“圣主过誉了，为国效力，本就是臣子本分。小女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当不起这诸多恩赏。还请您收回成命。”
　　袁清跟着母亲跪拜，心里纳闷：母亲所言不假，自己在浔州府做出的事，实在算不得什么功绩，圣主为何这般厚赏？
　　圣主收了笑脸，“朕说当得起，她便当得起。卿家不收，莫不是连朕的旨意都要违抗？”
　　袁相忙道：“臣绝无此意，实在惶恐。”
　　圣主一挥手，“那便收了吧。”
　　袁清偷偷拉了下袁相的衣角，而后跪伏在地，“微臣叩谢皇恩。”
　　圣主闻言，开怀而笑，“还是探花郎飒爽不羁，感知朕意啊。”
　　袁相无奈，只得跟着谢赏。
　　母女二人出了圣书房，袁相便径直出宫了，袁清则又去拜见了凤君。当今凤君与圣主乃年少结缘，家世清正，文雅端方。凤君母家江家与袁家亦有姻亲，袁朗袁清姊妹幼时，便颇得凤君喜爱。
　　骊阳宫
　　“许久不见，清儿似乎变瘦了。”凤君江彧将袁清招到身前，仔细打量了一番。
　　“不过啊……更俊俏了些呢。”
　　袁清悄悄红了脸，“君上过誉了。”
　　凤君道：“都是出世立业的人了，怎么还这般容易害羞啊。莫怪你父亲总是着急呢。”
　　袁清不知如何应答，只好一味傻笑。
　　凤君抿了口茶，“行了，我新得了些好茶，带回去给你父亲。沁羽。”
　　凤君身边的总管沁羽捧着两罐茶叶走了进来。
　　袁清跪地行礼，“谢君上。”
　　“嗯，去吧。”
　　袁清回到外殿，正要出门，却迎面碰到一个人。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