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歌》棕熊

5、第 5 章

　　杨歌很不了解为什么，为什么说到他是一个好人时，他会是那样一个语气，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他都不认为他是一个好人。或许这个人和自己一样，根本就不是平常所看到的样子。
　　杨歌不自觉看了看手表，她愣了一下，时间不早了，已经下午五点，再待下去，天就要黑了。她朝宋扬看过去，没想到他也在盯着她。
　　黑白的眼睛深不见底，尤其是他的瞳孔比一般人都要黑，像冬天的夜空，冷冽但仿佛带着星星，格外明亮。又像黑色的漩涡，像要把人吸进去。
　　于是在这样的注视下，杨歌忘了移开眼睛。过了二十一秒，扬歌的心跳动了整整二十一次，连心跳都在说着爱你，杨歌的确被这样荒谬的想法震惊到了，马上移开眼睛。
　　她有些慌乱，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一时间竟有些口不择言，说：“不好意思，盯你太久了。”宋扬轻笑了一下，盯着她的眼睛，俯过身两手支着餐桌凑到她面前，说：“如果你因为这个道歉的话，我是不是也应该道歉。毕竟我也一直盯着你。”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气息仿佛就在身旁。杨歌的脸瞬间红了，好像有什么在耳边爆炸。他说的什么，她都没注意听。
　　撂下一句：“我先走了。”飞快夺门而出。
　　盯着她的有些慌乱的背影，宋扬慢慢的扬起嘴角。似有若无，似呢喃似轻叹的说了一句：“不是小辣椒吗，这么经不起撩。”
　　杨歌回到家之后，才想起来她的手机忘拿回来了，因为身上没有口袋，她就随意的放在了买菜的篮子里，走的太慌张没有拿回来了。她用枕头盖住了发红的脸，却又想起那个时候他的嗓音，暗哑低沉。
　　等她完全冷静下来之后，又想到了她的手机，该怎么办。算了先喝药。喝完之后，因为药物，又因为今天本来就感冒了，昏昏沉沉睡了。
　　第二天周一，她本来定了表，想早早去他家拿手机的，结果还是睡过了。她本来还迷迷糊糊，一看时间瞬间从床上坐起。等她一切收拾妥当出门，已经是五分钟之后了。她刚准备转弯，就看到了宋扬站在了她家门口。
　　她又转了过来，期期艾艾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宋扬直接走了过来，把手机放她手里。“你站在这里多久了。”她问。“没多久，但没想到你也会睡懒觉。行了上车。我送你去学校。”然后她发现，他今天是开车来的，后面停着一辆汽车，她叫不出名字，反正就觉得线条很流畅，很漂亮。
　　宋扬给她开了门，说：“进去。”她一点没犹豫，直接坐了进去。高三学生如果迟到了，后果很严重。宋扬关上了门，绕到另一边上去。
　　空气很安静。
　　“ 你是不是快要离开这里了。”
　　杨歌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宋扬一边开车一边说
　　“为什么这么问。”杨歌：“没什么就是有种感觉。”

　　宋扬噙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怎么，你的金主要离开了，舍不得。”杨歌很坦诚：“差不多吧。”
　　宋扬没想到她承认了，又来了一句：“你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我给你的报酬。”杨歌没再回答。

　　这个问题，问的人心知肚明。
　　回的人也一清二楚。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下车前宋扬说了一句：“放心吧，你高考之前，我不会走。”杨歌没再说什么，下车往教学楼跑。宋扬目送着她的背影，直到不见了，他才离开。
　　杨歌一口气跑到了教室门口，幸好，老师还没来，里面还是乱哄哄的样子。孙宁在座位上朝她招手她喘着气走过去。
　　“ 今天怎么晚了？你不会又学到半夜了吧。”
　　“没有，就是睡过了。”
　　“哦。”
　　后面有一个女生喊杨歌：“喂，送你来得人是谁啊，了不得哦，开的还是卡宴。”
　　扬歌似乎忘了，教室的窗户正对这学校门口。而那个爱惹是生非的女同学就坐在窗户边。在高三这个铭感时期，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揪起埋藏在这群人心底那颗蠢蠢欲动八卦的心。
　　在三湾巷这个老城区，出现一辆卡宴，似乎是一件很不平常的事。
　　这个人她记得，她叫吴艾琳，杨歌没有转来之前，她是班花，但杨歌一来就被那些男生冠上班花，女神这样的名头，她自然心有不甘。
　　杨歌没打算理她，只是淡淡说道：“一个亲戚而已。”吴艾琳似乎并不满意，也并不打算放过她，她当着全班人的面说：“你妈不是早死了，你哪儿来的亲戚。”孙宁拍桌而起：“你说话注意点儿，不开口，没人当你是哑巴。”吴艾琳回击：“我就说了，你能怎么着。”就这样一句话彻底激怒了杨歌，她转过身看着她，双目猩红，恶狠狠地说道：“闭嘴。”吴艾琳似乎并没有被吓到，“怎么，能做不能说吗，你这个婊子!谁知道是不是仗着自己有几分资色，勾搭上哪里来得暴发户。”杨歌体内的暴力分子在蠢蠢欲动，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张小慧看着这一切，虽然并不想管，但好歹是有过交情的，也猜到了那个人是谁，毕竟能开的起卡宴的，只有那一个。她突然出声道：“够了啊，吴艾琳。收敛一点儿吧。”杨歌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她直接走到吴艾琳桌边，对她的同桌冷冷说道：“能让一下吗”那个人没有动：只是说道：“快高考了，为了自己，不要那么冲动，我会把这件事告诉老师的。”吴艾琳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她也并不知道杨歌的那些过往。又噗笑一声。杨歌直接上手抓住了那个男生的衣领，把他拎了出来。
　　所有人都在看好戏，见班长大人被拎了出来，暗暗吸了口冷气。谁都知道班长暗恋杨歌，偏偏当事人还冷而无感。
　　杨歌直接把吴艾琳按到了地上，扇她的耳光。吴艾琳一边尖叫，一边喊道：“杀人了，杀人了。”孙宁正要上前拉她，有人却比她快一步，只见一双穿着高级定制的皮鞋走进了杨歌的双眼，穿着紫色衬衣的宋扬把她拉开，她抬头看到了一张还没有完全熟悉的脸，于是不再打人，只是压抑着自己，胸口剧烈起伏，看起来已经怒到了极点。
　　宋扬一进班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穿着紫色衬衣的他格外魅惑，且领口的扣子并没有系紧，露出一截锁骨，下身还穿着一件黑白的西裤，那张本来应该魅惑众生的脸此刻紧紧的崩着，低气压到了极点。铃声响起，老师走进了教室。看到了混乱不堪的一面。然后吴艾琳和杨歌被请到了教务处。宋扬紧随而去。
　　然后那些班里的女生开始犯花痴。
　　我的妈呀！这也太帅了吧。
　　就是就是，尤其是把杨歌搂到怀里那一幕，男友力爆棚啊！
　　稍微清醒一点的说道：“他不会就是杨歌的金主吧。”
　　啊！长的那么好看，我也想要这样的金主。
　　这个时候，班长陈博宇的脸色差到了极致。
　　办公室里，班主任看着她们两个，没好气的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你，她指着宋扬，为什么会在我们学校。还进了我们班。”
　　吴艾琳歇斯底里先发制人说：“她竟然打我，我爸妈都没打过，你凭什么，凭什么呀！”
　　杨歌冷笑一声：“因为你问候了我的家人，还有恶意中伤别人的人格。”
　　吴艾琳心虚道： “你胡说，我没有。”
　　宋扬一直在墙边斜靠着，看起来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刚把手放到口袋里想抽烟，意识到这是学校，只能作罢。他去而复返只是想把她的书包送过来，他来的时候接过书包随手放到了后座，没想到这个姑娘那么怕迟到，停车就跑，他回到半路上时，从后视镜中瞥到了那个黑白色的书包，叹了口气给她送了过来。
　　结果还没进去，刚到拐角处就听到一个女生说的那一句暴发户，所以他差不多听到了所有。
　　他直接打断了班主任喋喋不休的话，平时修养很好的他不会这么做，但今天破例了。
　　他直接说：“把你们班里的人都拉来对峙啊。”吴艾琳慌了，办公室门口偷听的人都进来了，孙宁开口：“我可以作证，是吴艾琳先开口骂人的，还说的很难听，要我的话，她的嘴巴早就被我撕烂了。”接着又走进来几个学生，张小慧开口：“我们都可以作证。”
　　没想到班主任还是不松口：“她再怎样也不能动手打人啊。”吴艾琳说道：“你完了，我爸可是校董。”一句话挑明了关系。宋扬噗笑一声：“哟，仗势欺人啊。了不得。”
　　吴艾琳看着他那邪魅，不屑一顾的脸，越来越感到羞愤。
　　班主任再怎么样也不敢得罪校董啊。只好说：“把家长都叫过来。”吴艾琳又得意起来，卡宴又怎么样，反正强龙压不住地头蛇。
　　吴艾琳开始打电话，又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说了一遍。杨歌一直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寒意。突然很伤心，因为她没有亲人了，瘦瘦小小人站在那里格外引人心疼。偏偏那个老女人站在那里说：“你怎么不打电话。”
　　宋扬直接上前，说：“我就是她的家长。”
　　不久，吴艾琳的父母来了，听说自己的女儿被打，一定不让打人的那个好过，至少记过开除。
　　吴艾琳的母亲一门就说：“谁家教的孩子，怎么这么没教养。在学校就可以随便打人。”那班主任也说：“杨歌!快点道歉!”
　　杨歌还没做出反应，那个所谓的校董看到了站在杨歌身边的宋扬，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忙走过来打圆场：“不用道歉，不用道歉，小孩子不过吵吵架而已。”吴艾琳开口：“爸!”吴建军没搭理她。
　　反而低头哈腰的对宋扬说：“宋公子，你看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宋扬回讽道：“谁跟你是一家人。”
　　吴建军又说道：“老爷子近来身体还好吧，都怪我这闺女不省心，这么大了还跟……”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杨歌，也并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宋扬直接开口：“我妹妹。”杨歌抬起头看了看他，似乎在说我什么时候成你妹妹了。“哦，跟您妹子吵架。”“那这样，让我女儿道个歉，这事儿就算完了。”
　　对于杨歌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不用检讨不用道歉，不用记过，不用退学。
　　她用手拽了拽宋扬的衣角，表示同意。宋扬也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