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歌》棕熊

4、第 4 章

　　日子在平淡无奇地走下去，距离高考还有42天。
　　扬歌所在的班级是全校的学习成绩最好的班级，俗称特优班。在这个班级里每个人都是埋头苦读的样子，桌子上的资料和各种卷子堆得要多高有多高。而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在这个时候，大多数人一致选择了高考这条道路，当然也有保送的高材生，而在此之外也有人选择辍学打工这条路。
　　桐城一中的特优班，也就是杨歌所在的班级更是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每个人都在查漏补缺，少女们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冲刺阶段，没有人计较脸上的青春痘有几颗，也没有人在乎脸上越来越厚的镜片。
　　而更没有人在乎自己过去是什么样子，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是什么样子。
　　比如杨歌，她知道过去的自己逃课打架玩游戏，更是酒吧的常客。她同样也明白现在的自己应该做卷子，刷题，背书。这就是人的本性。杨歌很清楚，现在这是她唯一的出路，想要活的好，就得考一所不错的大学。前十几年被人瞧不起，她不想以后的人生也被人瞧不起。
　　周六晚自习结束，杨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里面明显有了因为过度用眼而出现的的红血丝。把钱包拿出来，里面不剩多少了。
　　于是她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那个男人，去做饭就有报酬的那个混混男人。想着明天一定要去。
　　孙宁从座位上站起来，对扬歌说：“咱们放学后去夜市玩吧。”杨歌想起自己那扁平的钱包道：“我就不去了，你再找另一个人吧，再见。”说着就跑了出去。
　　回家的路上经过宋扬的楼，她抬头向上望，见二楼还亮着灯，而且里面传来一阵嬉笑打闹的声音，比起她那个家要热闹多了。
　　这种热闹温暖的家她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了吧。
　　她站在巷子里唯一的路灯下，低着头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宋扬本来要去阳台上抽烟的，这种环境是真热闹也是真吵。他已经过惯了这种生活，却厌弃这种生活，她又想到了那个女孩儿，她有一双绝美的眼睛，很动人，也很勾人，听她的同学讲，她还很不入群，连张小慧都说她有点自视清高，好像看不起所有的人。
　　只有宋扬知道，这不过是一种自我报护的方式，因为他们的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不经意的往下一扫，宋扬就看到了那个背影，很瘦很单薄，站在风中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一动不动的低着头待在原地。
　　他也没有把她叫上来的意思，里面那些人都是市里的那些狐朋狗友，一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角色。他并不想让人知道她。
　　宋扬眯着眼睛打量一会儿，按灭了那一点猩红，回去了。
　　里面兴头正热，干什么的都有。周嘉南过来把手搭在宋扬的肩上，笑嘻嘻的道：“干什么去了。”宋扬不甚在意道：“里面太闷，去外面透透气，抽根烟。”周嘉南又说：“今天可是你的生日，老爷子那边发话了，过完生日就得回去，我说你不是混混当上瘾了吧再怎么体察民情，体验生活，也该回去了。”“再等等吧，等过了这两个月。”周嘉南：“行，不过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再不回去，你在宋氏的地位要不保了。嘉慧可是一心一意的在等你。这次你不让她来，她就听你的话没来，你可不能辜负她。”宋扬听到这个就头疼，他揉了揉紧促的眉。“再说吧。”
　　昨天夜里在风中站了许久，回来杨歌就感冒了，但想到今天还得去菜市场跑一趟。就忍着晕乎乎的头，好歹是把作业写完了
　　中午的时候，她去按了那座楼的门铃，宋扬直接道：“门没关，进来吧。”
　　她合上了门，然后惊呆了，到处一片狼藉，地上根本没有落脚处，宋扬窝在沙发里，盯着电视，好像是最近很火的一部片子。
　　宋扬道：“打扫卫生的阿姨还没有过来，你先找个地方坐，等卫生打扫好了再说吧。”杨歌一时间有些无措，但还是说：“我来吧。”
　　宋扬略点了一下头，也没阻止她。
　　整整两个小时后，扬歌终于打扫完毕。她的腰都有点直不起来。但成果还是很惊人的，整个地面焕然一新。连宋扬这种龟毛的人都颇觉满意。他似笑非笑的盯着扬歌道：“看来我以后周末不用请阿姨了。这样，咱们加个好友，一会儿把钱转给你。”杨歌没有拒绝，因为她现在需要钱，非常需要。
　　等饭做好之后，宋扬已经不在沙发上了，杨歌把饭摆到了餐桌上，然后就坐在那里开始回忆知识点，宋扬从二楼下来，他刚刚去洗了个澡，身上穿着嘴最普通的T恤衫，下身穿着一条长裤，隐隐可见倒三角的身材，杨歌听到动静望过去，呆了一下，宋扬的头还湿漉漉的，头发很黑，脸很白，就像漫画里的吸血鬼，没错，宋扬又一次证明了杨歌的比喻。不一样，完全不一样，跟学校里那些男生都不一样。
　　宋扬开口道：“傻了。”杨歌反应过来：“没傻。”宋扬又笑了。
　　两个人面对面开始吃饭，看得出来宋扬的家教很好，吃东西不紧不慢，还赏心悦目，几乎不说话。
　　疑惑爬上杨歌的心头，她想了想还是问了：“你那天为什么跟那些人在一起，还一起出入网吧。”
　　宋扬：“为什么这么问。”他反应过来，脸上染上了笑意：“哦？你是觉得我不像个混混。”杨歌点了下头。
　　“你那天为什么那么凶。还很厉害，看不出来啊。”
　　宋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问题又抛给了她。
　　杨歌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我说我有病，你信吗”
　　宋扬观察了她一下，见她脸色平淡，不像寻人开心的样子。便知道她没在开玩笑。
　　扬歌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有些一吐为快的意思，大概是心事憋的太久了，这件事她连孙宁都没有告诉过，可为什么呢？大概是觉得跟宋扬以后的人生不会有交集。
　　宋扬：“别说让你后悔的话。”杨歌一下子清醒了，是啊，如果把这件事高诉他，她一定会后悔，因为秘密说出去后就不是秘密了。那她埋藏了这许多年，又有什么意义。
　　宋扬又道：“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我不是什么混混，不过是被家里的老爷子逼紧了，装个样子而已。气气他而已。”
　　杨歌开口：“你几岁了？还做这么幼稚的事。”
　　宋扬：“生活所迫，逼不得以。”
　　他又道：“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杨歌想了一会儿说：“挺好的人啊，还很大方。”宋扬道一脸的高深漠测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