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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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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合上,我赶紧手疾眼快地摁住,有点紧张地问:“怎、怎么了?”
他约莫又笑了,只是这次我不想再自讨没趣地问出那句“你笑什么”,也并没有那么想知道原因了,对他说:“你进去吧。”
“一起。”他拿开我的手,门随之关闭,电梯层层而下。
我低着头,浅浅地应了一声:“哦。”
既然有个免费劳动力,那我便就不客气了,反正家里冰箱够大,食材零食饮品什么的可以照着一星期的量来买,甘棠看着满满一购物车五花八门的东西,面上十分无奈,由衷的对我说:“路雯姿,你好像要把超市搬空了。”
我说:“不至于,再说你要是再出个一两月的差,就这点东西,哪够啊!”
他没听懂,“你再说一遍。”
“我懒得下楼,一劳永逸。”逛完超市,我的心情又阳光了许多。
甘棠这回秒懂,点点头,“原来你把我当苦力了。”
我嘿嘿一笑,不言而喻。
煮了碗粉丝肉圆汤做宵夜,他安静地慢慢吃,我坐在旁边用平板倍速着看电视剧,不是吹,我能一个小时看十集。
时间一晃而过。
洗完澡出来,甘棠正在客房背对着我铺被子,我悄悄走过去,静静地看着他,过一会,我叫他:“甘棠。”
他动作一顿,回过头来,“什么事?”
灯光亮亮的,将他的脸清清楚楚的映出来,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主卧,又以最快的速度抱着枕头往回跑,堪堪停在片刻之前所站的位置上,提议道:“甘棠,我们一起睡吧!”说完不等他反应,我揣着怦怦直跳的心径直走进去,将枕头摆在床头,和他的并排,然后迅速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整个过程甘棠一言未发,直到我冲他露齿的笑,他才似非常无奈地叹出一声:“路雯姿……”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已经做到这一步了,那也就更不在乎做的再深入些,我说:“反正我们该做的不该做的几乎没有没做过的,一张床上睡觉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来睡吧!”又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主动撩起被子,“睡吧?”
他没有矫情,关了灯依言躺进来。
我心下窃喜,深呼一口气,黑暗中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甘棠的呼吸逐渐均匀,又过了一会,眼睛适应了黑暗,我慢慢的翻身,趴在了床上。
已经走到同床共枕的地步了,那么距离搞定他也应该不会太远了吧。回想从那天在机场见面,到现在同处一个屋檐下,整个过程下来也不过将将两个月,这中间自然少不了连蕊的推波助澜,但对于我来说,也称得上是突破天际了。
毕竟我闷不吭声的性格,能做到这里已经是特别不易的事。
这些年的经历让我渐渐对生活失去活力,也一度认为对甘棠早没了青春期时那份悸动的念头,所以才迟迟迈不出去找他的步子,每天都是得过且过,然而当再次见到他,那些日子里,心绪开始重新有了波澜起伏,我忽然觉得我应该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只单单会喘气那么简单。
不想人到中年,生活反而开了挂。
我看着甘棠的脸,忍不住伸手去轻轻摸一下。
甘棠却在这时特别无可奈何地叹气,低声叫我:“路雯姿。”
我手一哆嗦,猛地抽回,小声嘀咕:“你没睡着啊……”
他的眼睛已经睁开,平静无波地将我望着,“你这么看着我,怎么睡?”
我被说的有些气急败坏,“你明明没睡还装睡,我……”
他翻了个身,面朝着我的一边,重新闭上眼睛,伸手拍拍我,“好了,现在睡吧。”
我绷紧了身子,生怕一个不慎做出有伤大雅的事。
慢慢躺下,和他面对面,既然他都这么默许我的做法了,那不实践一下实在浪费,又看了好一会,直到困意来袭。
二日一早,天还没完全亮,我忽的睁开眼睛,不敢动,发了一会呆,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我并不是在做梦,我是真真切切的跟甘棠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夜,此时此刻,他一手放在我颈下,一手搭在我身上,而我背对着他,将整个人都窝在他的怀里。
我轻轻动了一下,他的手臂骤然缩紧,一会后又渐渐放松,我便知道他并没有醒,有了这个判断,我就放心大胆起来,翻了个身。昨夜太暗,并没有将他瞧的很清楚,现在的机会刚刚好。
然而下一秒,甘棠倏地睁开双眼,褐色的眸子清清亮亮,完全不像才睡醒的样子,他看着我,我猝然跌进他的目光中。
猝不及防地,心再次怦怦直跳。
“你、你、你什么时候醒的啊?”
他勾起唇角,“在你之前。”
“那我刚才……”
他一点起床气都没有,“我故意的。”
“我……”
他伸手蒙上我的眼睛,低声道:“路雯姿,我们再睡会。”
我的睫毛刷着他的手心,一下又一下的,他任由我做,未置一词,半晌,我说:“可我睡不着了。”
“还早。”他说。
我拉开他的手,“那我看着你睡。”
甘棠失笑,“路雯姿,你是不是很无聊?”
“不会啊,”我说,“我看着你一点都不无聊啊!”
他的神情看起来非常开心,平躺下来,语气里带着笑意地对我说:“不让你看。”
我瞬时便惊呆了,“甘、甘棠?”
“嗯。”他闭上眼睛,清清淡淡地应我。
我支起身,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却始终未曾睁眼,一会后,我败下阵来,也清清淡淡地回他:“没什么,顺口叫了一声而已。”
他长臂一伸将我圈起来,压在了身侧,“时间还早。”
我想着今天反正也没什么事情要做,睡就睡吧,怀抱着他的一只手臂,我满足深呼吸,然后闭上眼睛。
好甜啊。
彻底睡着之前,我心中这样想着。
这个回笼觉睡的相当沉,醒来时家中只剩我自己,茫然四顾了一番后,终于打起精神去洗漱。
连蕊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整理房间,如今不是我一个人住了,房子里就要弄得井然有序一些才行。
她让我过去拿明信片,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应该是我在C市的时候顺手寄过来的,开始几天的时候还期盼过,后来时间久了也没什么消息,就渐渐淡忘了,没想到还能收到。我正好有事憋在心里一直想当面问她,就择日不如撞日吧。
拿到明信片的时候连蕊笑话我:“我以为你早就放弃做一名文艺女青年,原来是装的啊。”
我无视她的抢白,只是大致看了一眼就收起来,“少见多怪。”想起昨天晚上,我又问她,“你和程昱怎么回事?”
连蕊竖起眉毛,气急败坏地说:“别跟我提他!”
我乐了,非要再问一句:“为什么啊?”
连蕊答非所问地说:“等姑奶奶哪天闲下来的,我非琢磨死他!”
我敬而远之地看着连蕊,心中开始给程昱默默地点起蜡烛。
“不是说找我有事,什么事?”
我清了清嗓子,“哦,先倒杯水给我。”
连蕊翻了个白眼,“我家没有水,只有咖啡果汁啤酒,带味儿的。”
我说:“哦,那就来杯带味儿的。”
她又翻了个白眼,倒了杯茶给我。
捧着茶杯,我吸了吸茶香,轻描淡写地提起:“蒋薇那天来找我,说了好多奇奇怪怪的话。”
连蕊面色一凝,作势就要撸袖子上门找茬,“她又去找你麻烦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收拾她!”
我“啧”了声,又说:“她去我家找的我,那天是我爸的忌日。”
连蕊顿住,忽然面色复杂地看着我,再说起话来的语气中似乎带了一丝紧张:“都说什么了?”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但此刻也无心去追究,只当她那是正常反应,所以我摇头,“她啰啰嗦嗦一堆只有一个重点,但也只是个重点,多了就是不肯说。”
“什么重点?”
我低头,把脸探进杯中,闷闷地说:“她说我爸的死不是单纯的自杀。”
连蕊说:“这个你不是早就有怀疑吗?”
我说:“那不一样,我自己怀疑只是我一个人的猜测,现在蒋薇也这样说,那我的猜测就得到了验证,所缺的不过是验证的过程,也就是证据而已。”
“她还说什么了?”
“没有了,我也不好表现的特别想知道,蒋薇那种人,我越上赶着,她越端着,我就让她端,等端不住憋坏了就该过来求我跟我说了。”
连蕊看了我半天,而后说:“我以为你是想让我去严刑逼供,既然你要让她自己主动说,那……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要等吗?”
“不,”我睃了她一眼,“我又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
连蕊非常不赞同地看着我,诚恳的纠正:“你是。”
我说:“反正现在我不上班,有的就是时间,我要查。”
连蕊点点头,“好,时隔多年,你准备怎么查?”
“不知道,这就是我来找你的目的了。”我的手一摊,非常的郑重其事,“论人脉你比我广,论家世背景你甩我不知道几条街,论办事能力我身边非你莫属……还要我举例子吗?”
连蕊忙摇头:“不用。”
我叹了口气,“这件事我本来也跟陈齐东说了,你知道的,我们两家当初是什么关系,我觉得他肯定知道一些事,只是憋着不跟我说罢了,我旁敲侧击的问,可他太了解我,明知我要听什么,偏偏故意和我兜圈子。”又叹了口气,“陈齐东的嘴严的跟什么似的,根本撬不开,除非是他自己想说,不然我是真没办法。”再叹口气,“我的确也非常了解他,可了解归了解,我太笨,连对付他的办法都想不出。”
连蕊说:“嗯,你是太笨了。”
我横眉立眼,“嘶——”
连蕊正色道:“这是事实,路雯姿,你不能否认。”
我激她:“说的好像你就有办法一样。”
连蕊微笑,“路雯姿,你少用激将法,想让我和陈齐东对着干,门儿都没有。”
我翻了个白眼给她。
“不过说真的,陈齐东兴许真的不知道关于叔叔的的事。”
我冷笑,“他要是不知道,当初何必巴巴跑过来跟我交朋友?难道不是因为愧疚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说完这句话后,连蕊的脸好像突然变了那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