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滩》灌水云山

3、两悦相悦

　　丁如平在公社的文艺宣传队里干的很出色。每日里不是排念节目，就是参加宣传队在各个生产队宣传国家政策的各种演出活动。日了过得充实，但她总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缺少一些什么？心中却莫名的多了一些牵挂。但由这份牵挂带来的思念她却只能深埋心底，不敢让人知道特别是她那个倔犟的父亲。
　　明天宣传队就要到老龙滩演出说是慰问那些上河工归来社员的。能看见他吗？如平心中想到，自从那晚批斗会后三个多月了，如平再也没见到过于中天，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上河工就是以前在没有机械作业的情况下，由纯人工将河道一段一段用土截断，用拖拉机为动力的水泵抽干河水，在河道内铺上竹篱笆用独轮车将河道里的淤泥清理掉的。由于这活又脏又累，而且都是在冬季里干的，因为冬季雨水少又不在防汛期内。所有社员们都不愿上河工，各个生产队都釆取的是每户人家出一个人的办法。
　　公社里分配给龙王滩的那一段河道提前完工了。并目在全公社各生队中夺了个第一，龙王滩受到了公社大喇叭的表扬，那可是全公社十几个生产队都能同时听到的。生产队派了手扶拖拉机去将河工上的社员接回来，同时生产队还杀了一头猪用来奖励从河工回来的社员。明显能看出我们的金书记今天很高兴。
　　在大队部的大屋里和王副书记以及文艺宣传队的人，等着那些河工上即将归来的人。妇女主任姓庄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跑进来说回来了、回来了。在大队部门口宣传队的人敲起锣打起鼓，而其那些女队员扭起秧歌。门前拥满了人，因为每户人家都有人在河工上，他们都离家几个月了，现在回来谁家亲人不来迎接呢？
　　扭着秧歌的如平在人群中，看到了于家二奶和她的几个子孙。拄着拐仗的于二奶掂着脚尖望着拖拉机上下来的人。他在寻找什么人？难道是他去上河工了？正想着便看到于中天从拖拉机上跳了下来，径自奔向于二奶，他变黑也瘦了，但却更强壮了。摸着大孙子满是老茧的手于二奶奶老泪纵横，于二奶心疼这个懂事孝顺又能吃苦的长孙子。
　　其实这次河工本应他的小叔去的，他的这个小叔叫于凤楼从小娇生惯养，而且为人精于算计，做事历来都是损人利已。已三十六岁还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可这回为了躲避河工连自己亲侄儿都算计上了。竟在临上河工前装起病来了，最后是他侄儿于中天替上的。于二奶从前掌管偌大个于家大院什么事能瞒得了她，何况知儿莫如母，这个自小就被自己宠坏的小儿子什么秉性她能不知道？但她又不能说破，得在晚辈面前为这个小叔留点颜面呀！就是他的这种性格让他在以后的人生路上吃了不少的苦头。
　　今天如平看见于中天了，知道他一切都好，她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天气逐渐转暖已六月了，这天上午于中天去公社集镇上给于二奶抓点治咳的草药。抓完药他寻思着去公社代销店给奶奶买点冰糖消消咳。代销店就在公社大礼堂的旁边，买了冰糖出来于中天碰到了丁如平，两人就站在原地互相望着却不知说什么？还是如平先开了口，你好我叫丁如平，你叫于中天吧？嗯、我是叫于中天，如平说你的字写的真好？能教教我吗？嗯、嗯、的答应着，于中天觉得很紧张手心都出汗了，十六那晚都给捆了，他都没感觉这样紧张。看着局促不安的于中天，如平咯咯的笑起来，我又吃不了你瞧你那样。在如平的笑声于中天，也恢复了平静。两个年青人并肩走在回龙王滩的路上，两颗互相吸引的心也靠的更近了。从此龙王滩村庄东边的芦苇滩边经常能看到两个年青人的身影。
　　眼看着年关将至这一年又要过去了。这天于凤山从县城回来，他的老婆袁氏跟他商量，给大儿子中天寻门亲事，都二十一了同龄当中有的都当爹了。那时候的农村早婚是普遍现象。袁氏对于凤山说已托了娘家的姐姐为于中天说了一户人家的姑娘。姑娘家的成份很好是贫农，可就是人长的不咋的有一条腿还有点跛。这两天就带过来认门了，让他和先和儿子说说这事。怕心气高的儿子到时得罪人，让娘家姐姐不好下台。说实话袁氏也是用心良苦，象他家这种情况想找个媳妇确实不容易。之前托人也寻了几个姑娘，可人家一听是大地主于二爷的孙子，结果却是面都没见自然是一个没成。
　　于凤山晚饭后和儿子谈了她母亲为他娶媳妇的事，可于中天坚决不同意，于凤山也看到儿子眼中的倔犟与坚持，不忍责怪他，他长年在外教书不经常在家，好学用功的儿子为了减轻母亲的劳累十六岁的他毅然从学堂走向了地头。他心疼母亲，每日走出田头还要侍奉婆婆照顾还在读书的两个弟弟。
　　在父亲的叹息中，于中天和父亲说出了藏在心底的秘密，于凤山是见过丁如平的，也觉得两人相当般配。当初他让儿子为她写春联时就是想让儿子露一手。没想到当初只是他的一个美好的想法，如今却成真的了，一时间让他感到很是意外。冷静下来的于凤山在思考如何来解决这件事。
　　也正在这时二小队长也在考虑将丁如平说给自已刚从部队退伍的大儿子？老丁一家刚来第一天在队部分配生产任务时他便有了这个想法。只是那时他儿子还没退伍回来。如今儿子从部队回来并且还入党了。现在生产队参加集体劳动，是龙王滩的重点培养对象。
　　于凤山吃完早饭后便匆匆向公社赶去。他要去宣传队见一见丁如平，怎么说也要知道人家姑娘的想法和态度，不然下面的事情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宣传队的驻地就在公社的大礼堂，于凤山并没有贸走进宣传队，他就站在宣传队的一个能看见人进出的角落里。大概过了半个钟头，终于看见丁如平往这边走了过来。老于快步迎上去，小丁，还认识我吗？噢，你是于大叔于先生吧？您怎么到这了，有什么事吗？于凤山望望四周没有人压低声音说道，小丁我有点事想和你谈，你这会有时间吗？有、有、您说。丁如平赶忙回答。这说话不太方便，你到公社后面的河边，那人少说话方便点。
　　在河边，于凤山终于知道这姑娘确实和自己儿子在谈爱。而且他也知道了姑娘坚定的态度。他也从这姑娘谈话中感到这是个热情、真诚、是个敢爱敢恨率真之人。他也将自己家庭状况及目前处境如实告诉了如平。但是他也同时许下了作为一个父亲对如平的承诺。也正是这个承诺中有一些在日后并没有兑现，在以后的几十年的岁月里引发整个家族间太多的猜疑与争斗。这是后话在这就不多说了！走在从公社回龙王滩的路上，于凤山心中一片轻松，因为他已找到解决儿子这件事情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