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三少》海底里的烟火

4、栖凤湖旁勤练剑

　　湖水波光粼粼，岸边碧草如茵。这湖叫栖凤湖，是翠烟山多处秀丽景色之一，徐天清经常说，在这翠烟山，因为这许多美景，也生有一份仙气。栖凤湖旁是翠烟门收藏武功典籍和各类经史子集的地方，名叫凤栖楼。白子熙坐在凤栖楼顶抬头远望，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儿，有鸟儿偶尔经过，再看湖边，还有忙着练剑练刀的人儿。

　　徐云枫坐在湖边的石凳上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秦暮阳练剑，旁边的石桌上放着“竹子兄”。

　　翠烟门真正的兵器，会在弟子长到七，八岁后命人打造，之前的武器，一律用木制，一则是为了避免拆招时候的误伤，再者是木制的武器轻巧，省了许多力气，毕竟是黄口小儿，精力是有限的。

　　秦暮阳现在就拿着一把短木剑，练习翠烟剑法第一招。翠烟的剑法原是女子所创，所以名字多阴柔，第一招的名字叫风花雪月。秦暮阳已经把这一招来来去去一天练了几十遍了，但是徐云枫依然没有叫停的意思。秦暮阳就有点眼神涣散，他很羡慕白子熙，坐在凤栖楼上读读书就行。

　　徐云枫看到秦暮阳有点走神，放下茶杯，拿起“竹子兄”朝秦暮阳身上就抽去。秦暮阳疼得直抽气，手一抖，剑就从手里掉下来了。徐云枫气得鼻子都歪了，走过去朝秦暮阳就踹了一脚，秦暮阳被一脚踹到地上，拍拍土又站起来，等着听徐云枫训话。

　　徐云枫怒吼道：“你是怎么练的，一把木剑都拿不住！”

　　秦暮阳撇撇嘴：“一个招式都练了快一天了，肩膀都快麻了。”

　　徐云枫盛怒：“麻了是不是？我给你治治！”说完又拿“竹子兄”朝秦暮阳肩膀抽去，秦暮阳一看形势不对，撒丫子就想溜，徐云枫怒喊：“你今天敢给我跑了试试！”秦暮阳刚抬脚，徐云枫就抽到他腿上，他没办法，只好顺手拾起地上的剑挡徐云枫的“竹子兄”，一边向后退去。

　　近处杨子轩他们几个在练刀，看到这边的情况都停下来，徐云枫余光瞟见了，大怒，吼道：“你们几个也想挨打是不是，不许停！继续练！”秦暮阳瞅着这个空档又想遛出去，哪知道徐云枫把竹子兄换到了右手，变成持剑式，使了一招风卷残云，封住了秦暮阳的去路。

　　秦暮阳一看被师父看出逃路，苦笑一声只得回来继续拆师父的招，他之前并没有学过剑，只是胡乱地挡，露出许多空门来，徐云枫也不手下留情，看到机会就打，秦暮阳被打得躲来躲去，十分狼狈。

　　徐云枫看到秦暮阳忽然左脚腾起，右肩往后斜了下，身体前面立即露出好大一个破绽来，他皱了皱眉头，心里想，这下非要把这小子打趴下，警告他以后再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就揭了他的皮。于是给手上加了五分力道，向前持“竹子兄”打去。竹剑快要落下来的那一刹那，徐云枫突然看到秦暮阳的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他暗叫不好，难道上当了？！

　　秦暮阳转身，向后转了半圈，伏下身子，把剑换到左手，快速上翻，木剑突然横空从下刺上徐云枫的脖子，徐云枫大惊，想要收回自己的双手已经晚了，可是当木剑正要刺向脖子的时候秦暮阳忽然反了个手，跳出徐云枫的近身，变成正面向徐云枫刺去的剑招，此招正是他自己今日新学的招式，风花雪月。

　　这下徐云枫直接上脚把他踹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拿着“竹子兄”狠狠地往秦暮阳身上抽去，秦暮阳有点小不服，但是仍然爬起来，一声不响地挨抽。

　　徐云枫看打了半天，这个臭小子一声讨饶的意思都没有，不由怒从中来，吼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秦暮阳显然有点委屈，眼角挤出两滴泪，然后回说：“师父打我哪需要理由。”

　　徐云枫听了扬手就给他一巴掌，说：“你第一次刺我就要得手，为什么改反手施展风花雪月？！”

　　秦暮阳愣住，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想刺师父，我就想给师父看一下第一招我已经学会了。”

　　徐云枫扬手又是一巴掌：“混蛋！要逃跑就刺伤我才能逃，下次再出现那种情况我就打死你！”

　　秦暮阳显然没料到师父是因为这个生气，于是嗫嚅着说：“是，弟子知道了，下次再不敢了。”

　　徐云枫气得七窍生烟，盯着秦暮阳看了好一会，秦暮阳被他看得发毛，说：“弟子……弟子练剑去了，师父莫生气了，坐着喝茶。”却听到徐云枫在头顶上说：“现在看我，学第二招，碧海潮生。”秦暮阳惊讶，只好点点头，乖乖垂下手站在一边。

　　徐云枫示范了一遍，正要问秦暮阳哪里没有看懂，听到远处传来一个声音说：“枫师叔别来无恙。”他听到声音，身子一震，抬头看去，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正向这边走过来。

　　那少年，面如脂玉，目若晨星，长得极是好看。他嘴角噙着笑，走到近前来向徐云枫行了个礼，然后说：“枫师叔脾气还是这么坏。”徐云枫咳嗽一声，有些尴尬，转头对秦暮阳说：“你先自己练练第一招。”然后把白衣少年领到石桌边坐下来，递给他一杯茶。

　　少年喝了一口茶，笑着说：“师叔好没意思，沉桑好不容易来探望你一次，居然只有凉茶喝。”徐云枫冷哼一声，说：“我这只有凉茶，想喝热的，去找你虹姑姑去。”少年嘻嘻一笑，说：“我一会就去找虹姑姑去，不过刚从后峰师父坟前回来……”

　　徐云枫听到这儿，长叹一口气。少年也不再说话。

　　原来，徐云枫并不是长子。徐云枫之上，原有一个哥哥，名叫徐云河。这白衣少年正是徐云河唯一的弟子庄沉桑。翠烟一门，是江湖中的神秘门派，许多人想进门拜师都不得。每过数年，翠烟门人会下山来挑一些天资聪颖的小孩子，接到山上，由掌门收入门下。每代大师兄都是下一代的掌门人选。

　　徐云河正是徐云枫这一代的大师兄。徐云河这一代师兄妹原有七人，其余三人都是从山下寻来的外姓弟子，学有所成之后都离开了翠烟山，只有徐云河兄妹四人留在翠烟山。原本徐云河作为大师兄和这代掌门人，应当为翠烟门收徒，无奈徐云河是个至情至性的人。他早年在苗疆爱上一个苗女，后来因为这个女子死于非命，死的时候他只有庄沉桑一个弟子。庄沉桑在徐云河死了之后，也离开了翠烟山。

　　徐天清便做主，让徐云枫当了掌门，并且规定，翠烟上下，再也没有徐云河这个名字，再也不能提他的事情。

　　徐云枫知道庄沉桑是偷偷避开师公徐天清来看望自己的大哥，不免想起大哥的事，一时唏嘘，伸手拍了拍庄沉桑的肩膀。庄沉桑把手里的茶一饮而尽，看着秦暮阳笑着说：“枫师叔收了几个好徒弟。”

　　徐云枫顺着庄沉桑的视线看去，看到秦暮阳正在懒洋洋地练剑，软绵绵地把一剑刺出去，歪歪斜斜的。徐云枫一看到他气就不打一处来，伸手拿起“竹子兄”就要打算上去抽秦暮阳。庄沉桑伸手按住他说：“师叔莫急，再看一会儿。”徐云枫把“竹子兄”放下，忍住怒气看。

　　秦暮阳还是老样子，一点力也不使，懒洋洋的站，懒洋洋地走步，懒洋洋地伸手，徐云枫火气越看越大的时候却忽然忘记要生气了，因为他看到，秦暮阳在试着练第二招碧海潮生！

　　秦暮阳剑使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不动了，然后他又从第一招开始练，徐云枫哼了一声，臭小子，招式没记全吧。看到秦暮阳剑使到那地方时候又不动了，然后他换了只手，换了方向往出刺，这样左手右手试了好几次，终于使对了，然后居然接着第二招继续往下挥剑。

　　徐云枫愣住了，庄沉桑轻轻笑了一声说：“他气滞在此，自己在尝试疏导。”徐云枫又扭头去看秦暮阳，秦暮阳已经把碧海潮生收尾了，显然自己不是很满意，摇摇头，又从风花雪月开始练习。

　　庄沉桑笑说：“枫师叔，再过两遍，这个孩子就能学会翠烟剑法第二招，碧海潮生。学会，不是简单地会照着做一遍，而是拿为我用。”

　　徐云枫正在出神，忽然远处跑来一个小小的红色的身影，飞快过来，叫道：“庄师兄，庄师兄！”

　　庄沉桑有点惊讶，不过马上他知道了来人是谁，笑着摸摸头说：“玲儿！”

　　叶玲儿看到师父板着脸后，马上给师父行了个礼，说：“虹师姑知道庄师兄来了，要叫庄师兄和师父一起过去用饭。”

　　徐云枫点点头，对庄沉桑说：“走吧，热茶来叫你了。”然后带着庄沉桑携着叶玲儿，往徐云虹的居所走去，临走时回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还在反复练习剑招的秦暮阳。

作者有话说

　　抱歉，庄沉桑是路人啊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