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演出》陶农

36、完整演出-036

　　杜平睡到半夜，接到羡世的简讯，告诉他可以回家了。

　　杜平把信交给曹嫂，麻烦她填上羡世的地址，再帮他把信寄出。

　　趁曹嫂不备，杜平把伴他入眠的小球偷偷地藏进口袋。

　　杜平不敢开灯，蹑手蹑脚摸黑想走回房间，又怕wii看见他会冲动的在笼子里奔跑，所以他事先警告wii：
　　「wii，嘘，别发出声音，我偷偷跑回来，别被坏叔叔发现，我今天有带球球给你玩。」

　　这是他第一次送wii礼物，wii一定会非常高兴。

　　「我怎麽忘了，wii已经不在了。」

　　杜平自言自语，想到每天对著空狗笼吃饭，每吃一口，就想像wii也吃了一口。

　　但wii真的有吃到吗？也许……也许wii正被罚不许吃饭，这样wii肚子一定会很饿。

　　就像有一次他犯错，因为不是故意的，小天说不罚他，但小天那两天都不给他wii的饲料。

　　杜平只好陪著wii一起挨饿，他抱著wii不停的说：
　　「wii，我知道你很饿，如果你饿到受不了，就把我吃掉，好不好？」

　　後来小天终於听到受不了了，半夜起来喂wii，还逼杜平喝下不少牛奶。

　　可是现在，wii已经不会回来了，杜平愣愣望著笼子，崩溃来得非常突然：
　　「对不起，wii，我不是故意把你丢掉，你不是坏狗狗，杜平才是坏狗狗，可是杜平好难过，杜平太难过了，所以把你丢掉，因为杜平难过到不知道该怎麽办，所以把你丢掉。」

　　他突然好恨自己。为什麽他不是羡世？为什麽他只是一条没人要的小狗。

　　「来玩球好不好，wii，我什麽都不能给你，我真的觉得好对不起你。」

　　杜平把球摆进没有狗狗的笼子里。

　　「平平不准哭，不可以哭。羡世有新爸爸和新妈妈收养他，可是杜平没有，这是杜平自己选的，是杜平不好，是自己选的，是我自己选的……。」

　　「一个人跪在那边偷哭什麽？」小天把灯打开，叱责他。

　　「我不哭了，我哭完了。」

　　「到现在才想到wii？把你房间门打开！」

　　杜平跪的脚好麻，他动也不动，不想打开自己的门。

　　小天只好默默走去打开杜平房门，一条狗奔出来，跳到杜平身上不停撒娇。

　　「为什麽？」杜平红通通的眼睛眨巴眨巴望著小天。

　　「wii在外面流浪很多天，但是他还是很想回家，因为他已经认主人了。」

　　「我不喜欢，wii你走开，我不喜欢你，你走开！」

　　「杜平？」

　　「我不想让他失望，他一定会很失望。」

　　「你到底在说什麽？失望什麽？」

　　「跟我一样失望。我一直在失望，他一定会跟我一样失望。」

　　「一下抱著狗笼子哭，一下又说不要wii，那你到底要我怎样？」

　　「让我出去跑跑跑，我会好一点。」

　　「好。」

　　小天开门让杜平出去乱窜乱跑，自己又不太放心，牵著wii在杜平後面苦命追著。

　　我觉得……好喘……我觉得……我继续这样跟他跑下去……喘……我已经可以拿金牌了！

　　＊　＊　＊

　　早上小天带杜平去舞蹈教室练舞。

　　「这种舞步这麽困难，杜平要在一个礼拜内练好？」

　　「是的，虽然他没有舞蹈底子，但我们觉得他适合走动感路线，跳的好不好是其次，但请他千万不要找别人上场，我们公司网站已经被大批歌迷瘫痪好几天。」

　　「没办法，他PK掉人气最高的选手，满分真的很受争议。」

　　「不只是这批歌迷，最激烈的是樊承江的歌迷，说什麽唐洁MV有部份是剪接樊承江的画面，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解释过了，是樊承江两年没发片，他歌迷想他想出幻觉了。」

　　「歌迷说游泳池那一段的男主角，我们也觉得长的不太像杜平，虽然是双胞胎，但是长相还是有点差别，所以请杜平不要再制造话题了，行吗？」

　　停！闭嘴！全世界都分得出杜平和樊承江的差别，为什麽只有他一个人会上当！

　　「幸好杜平还有点人气，喜欢的人很喜欢，讨厌的人骂得要死，公司又累积了一堆观众寄给杜平的东西，有空你记得过来拿。」

　　「谢谢。」宣传说话也要那麽大牌？哼。

　　回到家，杜平早就累瘫了，从来没跳过舞，老被说大腿肌力不够，腰力也不足，一切都要从基础训练起。

　　「杜平，我先帮你练习拉筋，你坐下来慢慢往下压，过几天说不定就可以劈腿了。」

　　「我不要，劈腿好痛，我不要练习。」

　　「练完後让你跟wii玩，行不行。」

　　「好。」

　　为了让杜平唱歌比赛不要失常，小天这几天非常放纵他的任性，连他说话没大没小，小天都当没知觉。

　　当然，这种待遇只限於杜平的比赛期间。

　　我觉得带樊承江应该会更轻松，樊承江从来不走动感路线，自然也不必陪著练拉筋累个半死，又要担心他受伤。

　　话说回来，他真的分不出樊承江和杜平吗？那天去王志刚家里，樊承江的长相……唉，满脑子印的都是杜平的样子，分得出来谁是谁啊！

　　以後杜平没开口前，绝对不要把相信他是杜平！

　　〝让我出去跑跑跑，我会好一点。″

　　幸亏稚气的话，也只有杜平这种成年人敢说出口。

　　杜平跟wii玩球，玩的正开心，此时杜平的手机响了：
　　「喂。」杜平躲进阳台听电话。

　　「你好像拿了我的东西。」

　　「我没有。」

　　「我房里少了一样东西。」

　　「那是我的东西。」

　　「从我房间拿出去的，怎麽可以说是你的？」

　　「那是我的！我不用还你！」

　　「麻烦你还我。」

　　「球是我的！不是你的！」

　　「你已经承认你从我房间偷走一颗球。」

　　「我没有偷，是你把球乱丢，才会被我捡到。」

　　真是有理说不清：
　　「你想要其他的东西我都会送给你，请你把它还给我。」

　　「我不要你送，这颗球是我的！」

　　「房里的东西都是我的，怎麽可以说是你的？」

　　「我不要还！这是我的。」

　　「你一定得还我，明天我去找你。」

　　通完电话後，小天问：
　　「跟谁吵那麽大声。」

　　「没有。」

　　杜平跑去找wii，wii紧紧咬著球不还，杜平硬是张开wii的嘴，粗暴的把球抢回来。

　　「杜平，吃饭了。」

　　「我不吃。」

　　整个晚上杜平都蹲在阳台门前，不停拿球搥著地面：
　　「为什麽我要还？为什麽我要还？为什麽我要还？」

　　杜平的手敲在门轨沟槽上，流了一些血。

　　「够了！杜平！我已经让你发泄好几个小时了，你还要闹到什麽时候？」拿了急救箱过来替杜平包扎伤口。

　　「为什麽我要还？」

　　「因为这颗球不是你的，是樊承江的吗？」

　　「不是他的，是我的。」

　　「杜平，既然是别人的东西就还给人家，我没教过你吗？」

　　「为什麽我要还？」

　　「废话，因为这颗球不是你的，你当然要还。」

　　「为什麽这颗球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哪来这麽多为什麽？」

　　「可是我好希望这颗球是我的。」

　　小天只好跑到车库的後车箱仔细翻找，他记得阿良帮杜平买过几颗球。

　　「杜平，樊承江的东西还给他，从现在起，我手中这颗白色的球是你的。」

　　「……真的……真的要送给我？是真的吗？」

　　「没错。」

　　「谢谢你，我爱你。」拿了新玩具快乐的跑回自己房间。

　　杜平就是这麽幼稚！他连对我说〝我爱你″都只是孩子气的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