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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流浪者之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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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流浪者之歌(三)
作者:超级绵羊
“亨利七世……”该隐喃喃道。“难道会是……”不等我开口,他急匆匆飞奔而去。
“你上哪儿去?”
“快回去,千万别跟上来!”黑色的人影很快在无边人海里失去了踪影,我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发生什么了吗?我见该隐所见,闻他所闻,怎么就没发现有火烧眉毛的事情此刻迫在眉睫。一定有问题!我在路边的雕花长椅坐下,捏着布片冷静思索。
该隐和尼尔都提到了亨利七世……是尼尔首先对断手手心里的月亮塔罗牌,说出了这句话。那张卡牌和亨利七世到底有什么关联?玛丽提示过卡牌有不对劲之处,正统的“月亮”牌面不应该是红衣圣母子画像,还有牌号……
是了!玛丽说“月亮”的牌号是18,可我记得那张牌上,牌号分明是七!那这个“7”又代表什么?
我挠挠头发,看到不远处耸立着穿越到此以来,第一样让我深深震撼的东西——大本钟。7,会不会指时间,也就是7点。大本钟清晰的钟面告诉我,现在是6点50分。
“这是福尔摩斯的小说吗?”我自嘲的撇撇嘴,转念一想福尔摩斯和华生活动的时代的确是19世纪。
“请问……”我向一位推婴儿车散步的妇人询问,“伦敦哪里可以看到,红衣圣母子的画像吗?”
“你在很多教堂都可以找到这样的画啊。”这呆问题就跟问,哪里可以看到没有头发的和尚无异。
“有没有哪一副,是跟亨利七世有联系的?”
妇人想了想,“哦,我记起来了。西敏寺不就有一副红衣圣母子画像。那是仿制亨利七世的墓园——亨利七世礼拜堂内的画作。”
这下我懂了。一定是那个送来断臂的人,以这样的形式,约尼尔先生7点在西敏寺见面!!该隐正是发现了这点,才急忙向西敏寺的方向赶去。礼盒中的惨白尸块历历在目,事情的始作俑者,必定是个危险的狠角色,应该就是尼尔和该隐争执中的那个“他”……
这就是D伯爵所说的“有事发生”吗?更何况,该隐他们直接面对那个人,说不定会遭遇危险。那我更加不能置之不理了。
我一路飞奔,靠着问路,很轻易就到了西敏寺。
当时的我,只是单纯想要完成考试,茫然不知命运之轮,就在此刻无声的启动,悄然碾来。很久以后再回忆这段经历,我不得不承认“平淡是福”这句的确非常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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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敏寺位于泰晤士河畔威斯敏斯特区的议会广场,毗邻议会大厦和唐宁街10号首相官邸。它的正式名字应该叫做圣彼得联合教堂,堪称哥特式建筑的典范。主堂总体显得比例狭高,巍峨挺拔这为满目的皇家奢华中注入了一股刚健之气。
西敏寺的前部,是供祷告布道的大殿,四周镶嵌王室人物,和圣灵的彩色玻璃图案;中央陈列着君王加冕登基时的御座。在夕阳下尤其显得神秘,充满了宗教特有的肃穆。
真是个美丽又庄严的地方,由于被视为皇室的墓园,两旁放置了好几个应该会装入皇室的空棺。想到不久之后,就会有人被装进去……真是有点……
我直奔那位妇人所说的放置画像的地方,说来奇怪,这么一个重要的地方,怎么一个守卫都没看到呢?走廊上回荡我的脚步声,在黑暗的尽头,隐隐约约传来尼尔的声音。
我在门口试着平稳因为奔跑而紊乱的气息,深呼吸几口,冒险从门缝里探进半个脑袋。
“以无聊的暗号叫我出来,很好玩吗?”这声音很熟悉,是尼尔。
“难得的再会,你不觉得很感动吗?尼尔。”
“每次跟你见面,都是有人死去的时候。先是你父亲,上两代的哈里斯伯爵,再来是你的妻子,还有……她……”
尼尔和该隐正背对耶稣受难像,面对一个陌生的男人。那男人希腊神像般轮廓分明的脸,薄削的唇,细长的眼深邃无底。光是站在这里,就能清楚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严。这份压迫感与其说是贵族气质,倒不如说是王者才会拥有的君临天下的风范。
“这回见面就要轮到我了吗?可是我也有要守护的东西,所以亚克西斯……” 尼尔沉着的掏出一只乌亮的手枪,“我不能轻易被杀死。”
我和该隐都吃惊的望着尼尔,亚克西斯却只是对着上了膛的枪发笑,“你终于变得不再呆板无聊了。可是,向我举枪是不明智的,这点你很清楚。”
“我当然清楚,正因为我非常明白你有多可怕,所以才要保护哈里斯家族,保护该隐……”
眼镜后的目光犀利,“哦?真有意思。该隐?其实对你而言,真正重要的是她吧。”
“你说什么?”尼尔握枪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没错,我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你会对该隐那么关心……当然不是因为什么哈里斯家,你只是在该隐身上,寻找她的影子罢了。”
“你在胡说!”
“难道不是吗?你一直都深爱她,所以才会这样拼命的保护该隐。”亚克西斯转而对该隐诡异的一笑。
该隐至始至终说不出一句话。我从没见过该隐这样的表情,简直就像是被亚克西斯的话一下子刺穿了心脏。“你该不会以为……尼尔他是纯粹的疼爱你吧?该隐,你这个作出弑父行径,身上流着诅咒之血的孩子。”
晚风呜咽,泰晤士河畔的树木无力的来回摇摆,在夜里放肆的张牙舞爪,不断播撒梦魇的种子。
一定是我听错了。可接下去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该隐要咬破下嘴唇似得,十分辛苦终于唤出那个人,他居然叫他……“爸爸……”
我当场懵掉。
什么叫“弑父行径”?他们可是亲父子啊。哈里斯家对外不是宣称上代伯爵是意外坠海身亡的吗?算算该隐世袭爵位的那年才12、3岁,什么样的事,竟让一个半大的孩子,走到如此极端的一步。难怪家里从不挂该隐父亲的画像或是照片了。
“你可要好好感谢尼尔啊。当初她怀了我的孩子,也就是你时,全家族都打算置你于死地。不过在知道精神十分衰弱的她,可能为此而丧命之后,尼尔说服了全族。所以你允许被当成是我和雷拉的儿子,得以诞生。”
该隐的母亲居然不是伯爵夫人?对该隐,我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亚克西斯的嗓音很好听,充满磁性,可这诅咒一般的言语连我都快受不了。
“要记得,你是不会幸福的。该隐这名字,是人类最早杀了自己亲人的人的名字……”
“住口!”尼尔挺身一步,隔断了亚克西斯单方面的精神折磨,“你没有资格责怪该隐,看看这枚你引我来此的戒指。你是故意让我的私家侦探,在舞会当晚把戒指送来后,才派人射杀他的吧。”
方形的祖母绿戒指上,雕饰了哈里斯家族的纹饰。照尼尔的话来说,他派侦探调查的对象,以及一连串杀人事件的幕后黑手,就是亚克西斯了。
“这枚戒指原本是属于老伯爵的,曾遗失过一次,引起了轩然大波。最后在数日后被轻易找到,被你发现偷戒指的女仆,还因此自杀。不过,在找回戒指后,没几天……身体一向健朗的老伯爵突然病倒,而且一天比一天衰弱,最后终于……”
尼尔指着亚克西斯,“听说哈里斯家的本家里,有一种代代相传的用毒秘术,亚克西斯,是你把毒药涂在戒指上,杀了老伯爵吧!”
真是可怕的家族恩怨,关于哈里斯家代代淌着诅咒之血的传说,我几乎就要全信了。亚克西斯却像是听了一个笑话,不疾不徐的反问道:“那戒指有下毒的痕迹吗?”
“没有……伯爵死后,你立刻把戒指拿走了。”
“当然了,继承伯爵之位的人是我,他的东西全归我所有。”尼尔无言以对,缺少确实的证据,什么样的推理都是不堪一击。
“你是因为心爱的人被我夺走,由于嫉妒而产生妄想吧,尼尔。”
“亚克西斯!”尼尔怒不可遏, “这枚象征家族权势的戒指还给你!我不需要这样的东西!即使没有这个,我也能把该隐培养成一名出色的伯爵!!”说完,用尽浑身力气对着冷笑的男人扔出戒指,迅速举起了枪,瞄准亚克西斯。
“就让悲剧到此为止吧!”
在这连呼吸都快要凝固的一刻,从高处冷不防蹿出一道白色的人影,如同月光一样皎洁的纯白色。
只见那人身手利索,在空中一把接住直击亚克西斯面门的戒指,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掷出了一门形似飞镖的武器,一击击中尼尔手中的枪,震得枪落到了地面,又滑行出很远的一段距离。
白衣人戴着覆面的斗篷,无法看到他的长相。乖乖,飞镖咚的一声直刺进门板上,离我的脑袋不过2公分的距离。还没等我擦掉冷汗,那白衣人居然又抽出一把,对准了尼尔的胸口,甩腕就要扔过去。